黎百如的来电触发了蒙宝娜手机的反窃听程序。
她手机怎么会有窃听程序呢。
蒙宝娜爬去拿过平板,登录进安全系统后,从容地接起电话,嗓音带着厚重的困意:“喂。”
黎百如一顿:“Mona,你还没醒?”
“醒了。”蒙宝娜适时打了一个哈欠,操作着平板电脑,反窃听回去:“我哥喊我起来吃饭。”
这声‘哥’是越喊越顺口了。
黎百如问:“我在画廊,你要不要来画廊找我?”
蒙宝娜快速锁定黎百如的定位在立家,而不是画廊。
她伸手到陈昊面前,用口型说:手机。
陈昊把自己手机递给她。
蒙宝娜用陈昊的手机,给陈锦程发短信,无意看到她的聊天栏是陈昊唯一的置顶好友,有点意外。
[现在江边有龙舟吗?]
陈锦程回复:[有,我就在江边。]
蒙宝娜设计的安全系统除了能定位陈锦程在港东海滨,还分析出陈锦程和黎百如的手机被同一个窃听程序控制住了。
“我准备跟陈昊去拍龙舟。”蒙宝娜假装伸了一个懒腰,状似不经意地问:“你不去看陈锦程赛龙舟吗?”
黎百如突然捂住话筒。
但这边还是能清晰听到沈淑娟的声音:“百如,我先过去画廊,你在家等陈锦程回来接你。”
“我跟你一起过去画廊吧。你等我一下,我跟Mona聊着电话呢。”
沈淑娟的嗓音倏地变得严肃:“马上挂了,不是不准你跟他们两个再接触吗?”
黎百如语气也变得不好:“娟姐,你记恨我下药害你被陈莲芬骂,也轮不到你管我那么多吧。”
沈淑娟安静几秒,语气变得苦口婆心:“你怕的话,就不该回旺村。”
“谁说我怕啦!”虽然黎百如的语气很凶,但还是能听出,她在抖。
蒙宝娜疑惑地看向陈昊:端午节,有什么可怕的吗?
与此同时,陈锦程发来信息:[比赛定在三点。]
[一定要来,最好带上Mona小姐。]
蒙宝娜转头看窗外,日光冲破乌云,普照大地。
黎百如砰地关上门,跟蒙宝娜说:“Mona,我晚点过去江边找你,你一定要等我,我有话跟你说。”
“好。”
挂断电话后,蒙宝娜快速下床,冲去洗手间洗漱。
陈昊站在洗手间门口:“黎百如是着急找你,但你没必要吃牙膏泡沫。”
蒙宝娜满口泡泡,含糊道:“我感觉她是在跟我求救耶。”
陈昊脸上写着‘神经’两字,哼笑一声:“说不定是想绑架你呢。”
“要绑也是绑你吧。”
“那你说,她为什么要查你?”
蒙宝娜无法反驳。
明衍熹的亲生女儿宋今禾两年前,跟她姐夫闪婚。也是那年,蒙宝娜以交换生的身份回国,期间她只回了趟M国参加本科毕业,紧接着回港城读。而这期间,蒙宝娜始终没跟黎百如联系过,更没见过面。黎百如会知道她姐夫是军人,肯定查过她。
对呀。
黎百如为什么要查她呢?
虽然掌握的线索不多,但无一不显示黎百如跟这起案件有关。
蒙宝娜闷闷不乐地说了句:“我可以退出行动。”
陈昊抬眼看向蒙宝娜。
“但你能不能跟林队申请,这次行动继续用这个内网?”
陈昊拿起平板,上内网补充情报,只说:“等会你在身上装几个防水窃听器,还有戴上运动相机。”
蒙宝娜停在衣帽间门口:“要游泳?”
“万一你被扔下海,我能知道去哪里捞你。”陈昊语气凛冽,简直多一个字都不愿意跟她说的样子。
巴不得拆伙是吧!
*
港东海滨。
几艘插-着旗帜的龙舟在江面蓄势待发,鼓声齐响、呐喊声震耳欲聋,场面壮观。
陈昊出场就被电视台的记者拦下。
记者:“陈昊,请问你为什么要代表旺村陈氏出赛呢?”
陈昊:“来玩玩。”
有村民说:“不是旺村的人就不能参加比赛。”
陈锦程从人群出来,对那位村民说:“我记得你是姓陈的呀,还不想姓陈的赢了?”
蒙宝娜转头问人,知道这场龙舟比赛是旺村竞选下一任村长的入场券。
旺村总共有六个姓氏,第一名的姓氏才有资格修缮祠堂,出钱多者便是村长。
陈昊直斩矛盾地回答:“我对村长的位置不感兴趣。”
陈锦程笑问:“对第一呢?”
陈昊的回答十分猖狂:“但我答应来比赛,就是冲刺第一。”
记者犀利提问:“据我们所知,你没有参与过训练,怎么就有信心拿第一呢?”
蒙宝娜在运动相机屏幕看到在岸边卖水果的大婶仿佛豺狼虎豹,盯着陈昊这只小白兔流口水,见蒋天佑走进她的拍摄画面。
蒋天佑赤着上身,衬衫随意地搭在一边肩头,手拿船桨:“志在参与就好,这届村长还是我们姓蒋的。”
陈昊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头,带蒙宝娜走去参赛区。
蒙宝娜用运动相机把在场的村民拍摄下来,蒋天佑把衬衫扔到一边,清晰地看到他胸-口的纹身图案,只有荷叶,并没有荷花。
陈锦程侧腰有个水墨笔触的荷花纹身,两朵荷花与荷叶之间有一条紫蓝色的锦鲤游过,锦鲤的色泽比荷花明亮,还在恢复过程,是新纹上的。
还是黎百如的风格。
陈昊也发现陈锦程侧腰的纹身,可能纹身图案是荷花。他忍不住多看两眼,转头看到蒙宝娜意味深长的眼神。
陈锦程低头看眼侧腰的纹身,笑问:“Mona,你这是什么眼神?”
蒙宝娜拿着运动相机拍摄四周:“觉得你纹身好看的眼神。”
陈昊拿过船桨划了几下,看了一下终点的位置:“就站在这,我能看到你。”
她没那么弱好吗?
陈昊突然又来了一句:“我暂时没有更换搭档的意思。”
“放心,我会游泳。何况那么多记者在场,他们不敢乱来的。”蒙宝娜见龙舟上的人都脱了衣服,不想跟陈昊周旋下去,转而问:“你不脱衣服吗?”
话落,一件短袖猛地罩到蒙宝娜脑袋上,径直将她的视线遮了个严严实实。
那股令她讨厌的、着迷的、专属于陈昊的味道瞬间笼罩住蒙宝娜,吓得她赶紧把衣服扯下来,好不容易才把自己身上属于陈昊那股味道洗干净,怎么能又沾上了。
但扯下衣服后,就看到陈昊香艳的一面。
他裸着上身,做着拉伸动作,张狂的肌肉线条跟着扯动,每一块肌肉都充满力量,尤其是腰腹的力量,惊人得可怕。
烈日下,陈昊胸肌上密密麻麻的红点被晒得愈发显眼,而蒙宝娜的心跳跟着疯了般乱跳,无一不在提醒她,昨晚她对陈昊多‘凶’,双颊瞬间烧了起来。
陈昊对上陈锦程意味不明的眼神后,笑着解释:“过敏。”
别人都没问,你解释什么!!!
其他龙舟的鼓手没出发就一直在敲鼓,激起鼓手们的士气,显得陈氏的龙舟毫无气势。
陈锦程这艘船都是双鬓发白的老头,而蒋天佑船只是昨天跟陈锦程一起训练回来的年轻小伙。
蒙宝娜问陈锦程:“你们的鼓手呢?”
陈锦程:“犯事被捉了。”
蒙宝娜举手自荐:“我会打鼓。”
有个大爷从后面走上来,笑道:“你不能上船。”
不用大家介绍,蒙宝娜就知道这个大爷叫立钦,因为他还是港城大学中文系古代文学史研一的任课老师。
也就是蒙宝娜的老师。
蒙宝娜顿时站的笔直:“老师。”
“老师?”陈锦程愣了一下:“Mona你是港大的研究生?”
资料一查就知道啦。
陈锦程的反应不像装的,那黎百如从哪里知道她姐夫是军人呢?
蒙宝娜:“对呀,百如没跟你说?”
陈锦程耸了耸肩头:“本来要回去接她过来看龙舟比赛,回画廊弄工作室了。就她那个财迷,急得赚钱呢。”
怎么感觉陈锦程不是她说,而是跟......蒙宝娜扭头看向立钦,跟他说呢。
立钦随意地做了做伸展运动。
他不热吗?高温预警,穿着长袖?
蒙宝娜看着立钦想,随着他做准备运动的动作,看到立钦手腕上有一道烫伤伤口:“老师,你手怎么受伤了?”
立钦下意识扯了扯衣袖:“在家煮水,不小心弄到了。”
“啊。”蒙宝娜凑近看了看:“不像热水烫的呢......那你怎么打鼓?”
蒙宝娜的话题改得有多快,立钦的脸色就变得有多难看:“你被热水烫过吗?我说热水烫就是热水烫的,我不会打鼓,你会吗?”
“我会呀。”蒙宝娜挠了挠后脑勺:“你们给我上船的话,我来打呗。”
一个瘦得干巴的大爷哈哈笑了两声,搓着手:“叔叔当然给你上。”
md!
这语气怎么跟流氓似的。
滚!
蒙宝娜假装拉伸小腿,伸脚出来,这位瘦得干巴的叔公,扑咚地摔进龙舟。
立钦摇摇晃晃地站在龙舟上,被他一压,两个老家伙一起往前栽,直直地往江面扑去。
糟了。
蒙宝娜箭步跨上龙舟,准备去把人拉回来,却前后被两股力量拉住手臂。
她疑惑地转头,左右看。一边是陈昊,一边是陈锦程。
最后定睛看着陈锦程,眸底有点慌乱,干巴巴地笑了两下:“我不是故意的。”
陈锦程朝蒙宝娜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随着连续两声扑咚,水花四溅。
陈锦程大声嚷:“哎呀,你怎么就上龙舟了!”
“还把我们鼓手推下去了,你会敲鼓是吧。”陈锦程忍不住笑了。
蒙宝娜头顶着一个大问号,直问:“你演给谁看呢?”
陈锦程轻声:“想上龙舟玩就跟着我演。”
“对,我会打,我来打?”蒙宝娜顺着说。
一群陈氏的小弟在岸上嚷着:
“鬼妹,你干嘛?”
“你作死,把叔公推下去!”
陈锦程指着骂回去,语气也重:“愣着干嘛,快把两位叔公捞起来。”
他把蒙宝娜推去鼓手的位置:“会扎马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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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
“嗯。”
“扎稳点,浪很大的。”
“好。”
蒙宝娜拿起两个鼓槌,在空气中敲了一圈,再去看江面,两位叔公已经游回岸上。
刚想指着蒙宝娜骂,陈锦程大笑:“两位叔公太久没比赛,那么激动吗?”
“我看是昨晚太忙了吧。”蒋氏龙舟划了过来,蒋天佑也在鼓手的位置,笑着调侃:“叔公,认认老吧,上龙舟都左脚绊右脚,把立教授推下去了。”
“明明是她。”瘦叔公指着蒙宝娜。
“你怎么不说我呢?”陈昊挡到蒙宝娜前,笑意盈盈地看着瘦叔公:“我跟在你后面呢。”
瘦叔公被陈昊的气场吓得有点哆嗦:“是你妹绊的我。”
陈昊扭头看向蒙宝拿:“我看,我家Mona想绊的是我吧。”
蒙宝娜真情实感:“开玩笑,我哪里敢绊你。”
“那你想绊谁?”
“现在还不准我拉筋了?何况!”蒙宝娜用两根鼓槌撑腰,重新演示一眼伸腿、勾脚的动作:“就算是我这样拉腿,不小心绊到这位叔公,也是绊他的鞋跟吧!”
她灵活地转动脚腕,嘀咕道:“脚发软还划什么龙舟。要不,我去划?你来敲大鼓。”
众人抿紧双唇,不敢笑得太明显。
立钦和瘦叔公脸都青了。
蒙宝娜朝立钦和瘦叔公,一人递了一个鼓槌。
“我可有力气了。”为了表示自己真的非常有力气,蒙宝娜扎着马步,一把提起大鼓,跟拎起一对鞋子似的轻松:“怎么样?”
陈锦程噗嗤笑出声,拍着陈昊的肩头:“你妹真有活力。”
陈昊扶着鼓壁:“一天天使不完的牛劲。”
他看向立钦和瘦叔公:“怎么样?还划不划?”
瘦叔公:“当然划!就鬼妹敲大鼓,立钦挥旗,我敲锣。”
蒙宝娜开心地说:“好。”
陈锦程拉陈昊坐到前面:“谢啦。”
陈昊看蒙宝娜迫不及待的样子,扯着唇角一笑:“是我要谢谢你,给Mona上龙舟。”
陈锦程目视前方,蒙宝娜迎着阳光,江面金光熠熠,跟蒙宝娜形成一道美丽且充满希望的风景线。
“那就不说谢谢,说很高兴认识你们。”
蒙宝娜正好对上两个男人的视线,见陈昊又是一副看她好戏的样子,偏头看向陈锦程,挥了挥拳头:“加油!”
*
江面像鼓面,紧绷如满弓,压着千钧雷霆,只等一击破空。
村长站在岸边,举起大喇叭:“准备。”
“咚!”
一个鼓声破空而起,震得人胸口发麻,鼓皮颤抖,余音嗡嗡地往骨头缝里钻。
是蒙宝娜抢了一拍。
岸边传来嘲笑声。
蒙宝娜鼓声未停,而是紧接着拉长节奏:‘咚!咚咚!!咚咚咚——”
节奏有轻有重,又如暴雨倾泻,带动船员的情绪,完美踩到发射在空中的彩色礼花的‘砰——’
她用力一槌:“起!”
陈氏龙舟二十支木桨劈开江浪,鼓声便如鞭子般抽下来,反应速度地整齐划桨,龙舟平稳疾速地冲出起点。
全部龙舟都在齐喊“一二、一二!”,但出发十几米后,便看出哪艘龙舟是有备而来,哪艘是临时抱佛脚。有几艘龙舟的划桨节奏被乱入的锣声打乱,船头的鼓手又像用绳索勒着龙头,龙舟失去控制,跟船员僵在江面。
陈氏龙舟和蒋氏龙舟一马当先,抢夺冠军宝座。
两艘龙舟整齐地喊着“一二、一二。”,船只平稳前行。
蒙宝娜鼓点短促、凶狠、不留余地,像一把尖刀劈开凝滞的空气。
陈氏龙舟的旗帜在船中央,带着大家破风前行。
来到后半程的赛程。
一个浪头打来,直扑蒙宝娜,陈氏龙舟的鼓声一滞。
陈昊倏地睁大双眼,但没有影响划桨速度,继续划桨。
他转头看向身后,陪陈锦程练龙舟的小伙子都在这艘龙舟,而非蒋氏龙舟。
不对,比赛前,明明看到他们在蒋氏那边,什么时候过来的?
疑惑间,他跟陈锦程对上眼神。
陈锦程转头去看蒋氏龙舟:“蒋天佑故意输的。”
“为什么?”
“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必须要赢。”陈锦程半蹲起身。
旋即,鼓声咬着桨叶速度响起,鼓点平复众桨手的心跳。
蒙宝娜像海底的金色珊瑚礁,稳稳扎在船头,鼓点一槌比一槌狠,一响比一响烈。
立钦挥着旗帜。
瘦叔公的锣一下更比一下重。
陈昊也半蹲起身,肌肉随之暴起,青筋在晒红的皮肤下突突跳动,抬眸看向蒙宝娜。
蒙宝娜的发绳被江浪冲掉,金发被江风吹起,眼神清澈明亮,美丽动人。
“冲!”
蒙宝娜的鼓声更凶、更暴地响彻江面,带着无限的意志和力量,鼓舞着人心。
鼓槌化作残影,鼓面震如雷云,桨叶鞭策江浪。这鼓,这桨,这劈浪向前的疯魔节奏,陈氏龙舟转眼甩开蒋氏龙舟。
就在船头即将触及终点红线时,蒋氏龙舟突然偏转航向,如寻仇的货车般横撞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