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这么说的?”维克托尔坐在深褐色的办公桌后问,手边的文件堆得如同通天塔,锐利的目光射向眼前的年轻人。
“是的,局长。”迦勒站在办公桌前回答,身板站得笔直。
他这段时间经常避开众人耳目进出局长办公室,充当卡桑德拉与维克托尔的传话筒——没工资的那种。
这是卡桑德拉熟悉的工作模式,她推理凶手,维克托尔抓捕凶手,荣耀归属警察局。迦勒觉得这种模式有问题,却说不出个一二。
“她还说了什么?”维克托尔揉了揉眉心,最近他的压力实在太大了,皮尔催着他赶紧结案,听说连首相都知道这事了,而警局内部都是一群不中看也不中用的草包。
在这样的压力下他的左腿甚至有点隐隐发痛。
就说爱德华警司,他这一周也不是在干等,在报社的大肆报道和热心群众提供的线索下,他找到了多达三十多名的嫌疑人——他们都被指控曾使用过暴力手段伤害女性,他正在一一排查。也不知道要查到什么时候。
还有一个流落在外的最不省心的侦探。
也没带来多大进展。
“诺曼小姐认为凶手的受害者不止这五位,他的手法老练,如果不是屠夫那就是还有第一名受害者没被发现。而琼斯夫人显然与那位第一名受害者有别样的联系,才让凶手选择了她。”迦勒将卡桑德拉的猜测全盘和出。
“因此她明天会找个时间去东区,看是否能找到什么线索。”
“你和她一起?”
“是的,局长。”
“尽量看住她,别让她乱跑。”
“是!”
虽然这么叮嘱,但维克托尔对此不抱期待,在他腿还好的时候他都看不住卡桑德拉,只要一转眼她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兔子一样。暴躁,易怒,跑得快,伪装得好。
“对了。”维克托尔假装不经意地问话:“维格斯女士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地好吧。”
来了。迦勒有些警觉,父亲对女儿交友进度的探查。他斟酌着回答:“茶点很美味,虽然我没留餐过,但我想应该很不错。”
“很好。”老父亲有些欣慰,没留餐,挺好的。
第二天,到了约定的时间地点,迦勒左顾右盼,没看到那个已经熟悉起来的身影。
“我在想,如果我不开口,你会在这找我多久。”
一个清朗的男声出现在他的耳边,应该不是找他的,他要等的是个小姐。
但迦勒还是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个有些瘦小的小伙,面色蜡黄,穿着破旧泛黄的衬衫和打满补丁的背带裤,一顶边缘有些磨损的帽子扣在他黑色带着点油腻的半长发上。
不,这肯定不是...等他看到那双有特色的绿眼睛时他有些怀疑。
“诺曼小...先生?”
在卡桑德拉略带威胁的眼神攻势下迦勒很有眼力见地改了称呼。也就确定了这就是他要等的人。
“非常有趣的称呼,约翰。现在开始叫我诺曼。”
虽然对卡桑德拉会易容这件事有所了解——毕竟诺曼这个名字第一次出现在迦勒视野里时还是另一幅面孔。但等真正看到一个东区街头随处可见的年轻小伙站在他面前时,迦勒还是觉得神奇。
“您,你是怎么办到的?”
“化个妆而已,我想这并不重要。”卡桑德拉满不在乎地回答,“倒是你?”
她眼神奇怪地上下扫描着迦勒:“你就穿成这样?”
迦勒看了看自己,粗呢外套,有些穿旧了的裤子,很能融入东区打扮,有哪里不对吗?
没什么。卡桑德拉笑了一下,是那种如果杰克在场会立马跑开十里地的笑。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等真正进入东区,卡桑德拉提议先去琼斯夫人工作的纺织工厂看看。
这间工厂算是东区较大的纺织厂,就坐落在河边,但一年前由于经营不善裁了大半人,剩下的人里女的当男的使,男的当牲口使。
加班是常有的事,如果不想在家靠糊火柴盒维生,也只能忍受繁重但工资低廉的工作。
“贝蒂·琼斯?”一位留着络腮胡的男人有些警惕地问到,“你们问她干什么?”
他算是这里的主管,刚刚有人来说工厂门口有人来找他,没想到是一个穷小子和一个小白脸。
“咳。”卡桑德拉轻咳了一声,对着主管使了个眼色,走到一边悄悄地说,“那位先生。”她指着迦勒,“是一名记者。”
“最近那个杀人狂——”卡桑德拉给主管留足了想象空间,“他想写点不一样的,所以托我来带路找之前被害女人们身边认识的人。”
主管有些恍然大明白,那些报纸又滞销了,没良心的报社又想胡编乱造了。
之前已经来过一波了,谁知道现在又来了。主管刚想赶人,就被卡桑德拉眼疾手快地塞上几便士。
倒也...不是不行。
“你们想找谁?”主管掂量着手里的钱。
卡桑德拉讨好地笑了一下:“不知道和琼斯夫人交好的女工今天有没有来上工?”
有是有,但是她还要干活,和你们聊天的功夫都不知道要耽搁多久——得加钱。
迦勒叹为观止地看着主管进去叫人,卡桑德拉看了这没用的傻子一眼:“钱从你这里扣。”
“我现在就给你。”说着迦勒就要从裤兜里掏出钱夹,被卡桑德拉伸手拦住了,“等我们离开这里。”
“待会记得问琼斯夫人有没有接触过什么外人,以及她平时都去过哪里,干过什么。大记者。”
正好此时一位消瘦的女士从工厂里走了出来,她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手指有些红肿。
一开口就带着些咄咄逼人:“我不知道和你们讲过多少遍了,贝蒂根本没干过那种事,也不认识什么外面的男人,更不是什么不检点的人。滚!”
卡桑德拉一个转身闪在迦勒背后,躲过了迎面而来的口水,迦勒则被喷了一身。
“呃...”被喷懵了的迦勒有些卡壳,眼看着这位女士骂完人就要走,他急中生智,对着她诚恳地说:“是的,我们,我就是为此而来——为了还琼斯夫人一个清白。”
“真的?”这位女士怀疑地停下脚步,上下打量着这个穿得干干净净,面白红润的人。
“是的,我想详细了解琼斯夫人平时都做过什么,将这些事登报,为这位不幸被卷入的夫人洗清名誉。”迦勒尽量用他最诚恳的眼神和语气说话。
“你们会有这么好心?”她还是有些怀疑。
卡桑德拉在迦勒背后探出个头:“那些人就喜欢看这种,反转反转不断反转,这才有看点。”说完又缩了回去。
这倒是打消了这位女士的怀疑,说得好听,还不是为了卖报。但好歹有人愿意为贝蒂伸张,她勉强接受了。
卡桑德拉又从背后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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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她就您一个交好的朋友?”
“怎么?”女工有些不友好地反问。
“没什么,多个人就多了解一些琼斯夫人嘛。”卡桑德拉不在意她的态度,笑笑回复。
“没裁员之前倒也有,现在就我一个,贝蒂是个容易害羞的人。所以她绝不可能干那!那种勾当!”女工说着说着想起来那些小报,又开始发怒。
“能告诉我们都有谁吗,她们离开工厂之后去了哪里?”卡桑德拉不知从哪里掏出个本子,看着倒真有点像记者和他的助手。
“问那么多干嘛,她?她离开东区了,至于去哪我也不知道。”女工撇撇嘴,提起这个“她”时有些不屑,卡桑德拉记下了这一反应。
卡桑德拉把手绕到背后怼了一下迦勒,示意他该干活了。
迦勒打了个激灵,顶着女工怀疑的目光问起了她们的日常生活。
长时间的劳务,吃不饱的午餐,不小心就会让人失去一条胳膊的传送带......听了一堆纺织厂女工的心酸工作史,迦勒有些热泪盈眶,他红着眼眶轻握着这位女士粗糙的手说:“我会将这些如实登报的。”
女工也终于放下偏见,带着点哽咽说:“先生,您是一个有良心的先生。”
而日子还要继续,挥别了良心先生,有再多的眼泪也无人在意。
泪水只会在蒸汽机的轰鸣中蒸发殆尽。
“我知道她们过得辛苦,但我没想过,会——”走在路上,迦勒有些感慨,难过得几乎说不下去。
卡桑德拉则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我也没想过你的情感会这么丰沛,良心先生。”
迦勒难得反驳卡桑德拉,他正色:“诺曼小姐,为他人的不幸而共情并不是一件值得嘲讽的事情。”
这个社会教导男性必须刚强,抛弃这些无用的怜悯,将目光投降更广阔的世界——政治、金融、法律什么的,而不是底层人民。
但迦勒要说,正是这种怜悯促使他离开小镇,离开父亲的教堂,成为一名警察。
他就像沉浸在扮演记者的角色中,说道:“我想将这些事登报,呼吁大家关注劳工,不知能否改善她们的生活。”
卡桑德拉难得没回什么,也没有计较迦勒又叫错称呼了。
沿着河岸继续往下走,能看到一个造船厂,琼斯先生曾在里面务工。而现在,上身赤裸沾满油污的劳工们在那里进进出出,还能看到几个瘦小的童工拿着铁钉穿插其中。
他们中的每一个都神情麻木。
1769年,蒸汽机的改良将这个国家喷向繁荣;1837年,差分机的制成令这里的科技高速发展。炮火与血汗铸就了这个国家的昌盛,就算是最底层的工人提起这个国家也会骄傲地挺起胸膛。
但高速发展的这五十年里,这个国家的道德没有跟上科技水平。这是可悲,不幸,又必然的。
他们沉默地往下走,就快到了琼斯家租住的廉租房,背后传来了一道迟疑又带着惊喜的声音。
“迦勒?你是迦勒·费尔德吧!”
两人回头,一头金棕色的头发先映入眼帘。卡桑德拉露出嫌弃的表情,假装自己只是正好和旁边的人同行一段路,偷偷地跑远了。
对此毫不知情的迦勒盯着这个陌生又带点眼熟的人,思索在哪见过他。
这人爽朗地笑了一下:“你可能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我叫杰洛米,也在警局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