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妈妈这边还要忙,可能不能去接你了,你可以自己回家吗?”
林一念低头看了眼到大腿根的行李箱,和背上压着肩的书包,眼眸低垂,
“好的妈妈。”
林一念拖着沉重的行李箱,慢吞吞挪出校门口。每过一个台阶,都要把快两个她那么重的箱子提起。
过地铁闸门时,要将行李箱抗到安检门上。林一念身材娇小,力气更甚,无论怎么拼命抬起行李箱,都架不上安检台。
她放下喘几口气,放箱子在脚边休息,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安检员。
但现在是下班高峰期,也是各校放假的日子。前后排了一条长龙,安检员忙不过来,后面的人等得不耐烦。
高压下,林一念咬着舌尖,忍着手臂的酸痛将行李箱抬上去。
上了地铁,没有位置坐,每每发车停车时,巨大惯性让林一念根本拉不住行李箱。
一桩桩一件件,让林一念的心情到达了临界点。委屈和烦躁爆发,酸痛刺激着鼻头。
下地铁之后,还有一段路要走,一般没有行李箱的时候,林一念都会开共享电动车回去。
但如今……
林一念低下头,崩溃地看着尺寸十分大的行李箱。
她的开车技术,还不足以让她自信的载着重物上路。
别无他法,林一念自认倒霉,推着行李箱一步一步走回家。
路上,两个男人骑着电动车在她周围逛了两圈,很快引起林一念的注意。
他们眼神轻佻,还招手跟林一念打招呼,但林一念并没有搭理,假装没听见。
几番下来,甚至还开着电动车慢悠悠跟在林一念后面。
林一念见此状况,面上强装淡定,但心脏狂跳不止。推着的行李箱都显得沉甸甸,她压下手上的颤抖,继续往前走着。
在这期间,她故作随意地从书包里拿出一袋牛奶,默默安静喝着。
天色暗沉下来,路灯微微亮起,这条江边小路,左右两边长满野草,活像是荒郊野岭般。两个行径诡异的男人愈逼愈近,林一念被逼无奈。
她强装着淡定与阴冷,定在原地。
两个男人见状,面露贪婪笑容,向女孩靠近。电车驶过女孩身边,打量着她白皙的脸庞,未成年的稚嫩长相,勾起两人禁忌的欲望。
粗糙肥大的手指搭在林一念肩膀上,浸满全身的烟酒味历经时间发酵而发出恶臭。
“小妹妹,去哪呀?”
女孩僵硬身子,脑袋如生锈的机器般,一点一点扭过来。呆滞的眼神中,有着一颗在黑暗里闪着红光的瞳孔。对上视线的一瞬间,她慢慢咧开嘴角,粘稠腥臭的血液布满口腔,部分从嘴角溢出,慢慢划过下巴尖。
无人的小路上,黑暗中,路灯在身后闪着年久失修的光,一个独自行走的女孩,惨白的肤色,呆滞无神的红色瞳孔,渗人的笑容。
两名壮硕的男人吓破胆,魂都飘出九里之外,失声尖叫着。
林一念保持这个状态不变,甚至在他们惊慌而逃的时候,还会一顿一顿扭动身子,盯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等真正确保安全之后,林一念才恢复眼中的神智。
她撑着行李箱蹲下,发软的腿止不住颤抖。双手紧紧抱着拉杆,眼眶都红了一圈。
想到方才被触摸的肩膀,林一念恶心得想吐。
太可怕了……世界上的男性生物能不能灭绝啊……
林一念千辛万苦终于回到家,爷爷正给弟弟吃着刚煮好的卤鸡腿,味道很香。但林一念知道,并没有自己那一份。
香气让本不饿的胃有了反应,林一念无视着路过他们,拖着行李箱回房间。
“姐姐,你放假啦?”弟弟笑着凑过来,拘谨的站在林一念房间外面。
林一念黑着脸,反手锁上门,将弟弟拒之门外。
爷爷在林一念走进家门的那一刻,就注意到她下巴上还未擦干净的血迹,仅一眼就皱紧了眉头。
他见自己的宝贝孙子还敢凑上前去,连忙过来拉走他。对于林一念的身份,他一直心存芥蒂。
“走了走了!小心那个鬼把你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别靠魔鬼太近!”
爷爷连拖带拽的,巴不得赶紧让宝贝孙子离开是非之地。
弟弟一步三回头,频频看向紧闭的房门。
他从记事起,姐姐似乎就一直这样,脾气古怪。
经常拒人千里之外,回家总冷着脸,阴气很重。
爷爷说姐姐是鬼,和妈妈一样。
她们很危险,不能离她们太近,会被吸光血液,抽筋扒皮,啃食血肉。
小时候他深信不疑,总找各种机会就替天行道惩罚鬼怪。去翻乱领地意识严重的姐姐的床铺,偷偷拿走姐姐的日记本,拿走对姐姐重要的东西藏起来等等。
他想看,那个所谓的鬼,真正的面貌。
他见过在爷爷面前,对他大开杀戒的姐姐。那时候姐姐被他惹怒,掐着他的脖子往桌角上面狠狠地磕。力气出奇的大,红瞳溢满暴戾,任大人拉了半天才将两人分开。
但……
姐姐也并非恐怖得让人望而却步。
他见过私底下哭红眼睛的姐姐,对他很小声地说过“对不起”。
会在回家时,变着法带零食给他。哪怕,其实他从来没有向姐姐分享过自己的东西。
林一念收拾完东西,洗好澡就拉上窗帘,关了灯。
时间并不晚,但林一念实在没别的事情可做。除了上床躺着,想不到任何可以消遣的事情。
拿出手机,扒拉了半天,也找不到归宿。
像是上天专门派来消除枯燥一般,林江枫在几分钟后,给她发了信息。
-班长,你什么时候生日啊?
-1月29。
-那就是过几天哎。我是3月3的。
-你竟然比我小?
难怪总觉得他长得很像个小弟弟,原来还真是弟弟。
林江枫沉默几秒,才回一句。
-男人不能说小不小的。
林一念:“……”穷讲究。
林一念没再回复,左思右想打开了喜羊羊。
看到三更半夜,她才反应过来,妈妈似乎迟迟不见回家。
正准备发信息询问才发现,妈妈早在几个小时之前就说今晚可能回不来,后面几天也要上班。
林一念抿着唇,腹中的饥饿感逐渐强烈,翻身起床准备去觅食。
凌晨一点多,外面已经黑了灯。
林一念不想惊扰任何人,便没有打开灯,在黑暗里行动自如地来到厨房。
除了垃圾桶,没找到任何一点剩菜剩饭,冰箱也空无一物。连没煮过的蔬菜面条什么,都没找到。
看来爷爷他们平时,都是买新鲜蔬菜,当天买当天煮啊。
可是自己已经回来这么久,没人叫她吃饭,甚至没刻意留她那一份。
林一念抓着冰箱门的手紧了紧,反手轻轻合上。
觅食无果只好回房间,裹上被子睡觉。
她跟普通纯种血族不一样,他们靠吸血饱腹。但对于林一念而言,血包更多的是解馋的饮品,以及压制野性的药品。
饿一晚上,林一念快要神志不清了。
头晕目眩的梦境中,手机在枕头下持续震动,将恶梦中的林一念拽回现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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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一念眼皮黏在一起,暴躁地伸手胡乱摸索,拽着手机边边才枕头下拉出。
“喂?”
语气不善,带着浓郁的起床气。
苏晴混入惊讶的嗓音在耳朵边炸开:“姐姐哎,你还睡啊。白天睡我就不说你什么,都晚上了还在睡,已经七八点了,你不会睡一天了吧?”
林一念意识还很模糊,手无力地捧着手机倒在枕头上,眼睛勉强睁开点缝。
“后天出来玩吗?去江边烧烤,谈人生理想,体验人类的夜生活。”
林一念眼神空洞望着天花板,几乎用气音回复着:“嗯。”
“行嘞,那我再拉点人,选个地点,具体到时候我通知你噢”
电话挂断,她僵持这样的状态几分钟,才慢慢撑着身子坐起。空腹睡得太久,全身酸软,脑仁也刺痛混乱。
林一念开门的时候,外边刺眼的光亮扎进来,让刚睡醒的她有些不适应,眼睛疼得睁不开。
爷爷带着弟弟坐在餐坐上吃饭,弟弟瞧见林一念热情的招招手,人都站在椅子上。
“姐姐,吃饭啦,你怎么才醒呀。”
林一念确实很饿,抬脚就要往那边走,结果被爷爷一句话逼停了动作。
“吃你的,他们吸血鬼不吃我们这种,我们管不着。”爷爷阴阳怪气地说着,伸手拉弟弟坐下。
林一念刚曲起的膝盖顿住,脚跟又悄无声息落回地面。
调转方向,走去爸爸妈妈的房间。
里面有一个大冰箱,这便是他们家存放血包的地方,为了保证血液不会凝固,一般血包里都会含有柠檬酸钠,比不过放入这个超低温度的冰箱里。
需要饮用时拿出来解冻即可。
打开冰箱,里面却空无一物。
林一念微怔。
腹中传来闷痛,也在向林一念表达抗议。
无奈,林一念只能合上冰箱门,重新踏入阴沉的房间中。爬上床,将被子裹在身上取暖,靠在床边角落,发着呆。
沉默中,她缓缓张开嘴,轻声吟唱出曲调。
【远行月亮有没有回家】
【破碎信念迫使谁迫降】
【是否还有勇气生长】
【什么时候放弃坚强】
【冲进雨夜哀嚎】
【乞求上天能将我释放】
林一念的歌声轻缓,有一种娓娓道来之感。像压抑着某种要爆发的情绪,克制而产生无可奈何的平静。
【那世间难遇的参差】
【迫使我逐渐明白】
【从前不畏艰难不惧笑话】
【只因未经历风浪】
【当我陷入大海】
【困于失望】
【才后知后觉去发现】
【世上本没有光亮】
记忆中某个画面闪过,那是当初跟爸爸妈妈在小小出租屋的场景。房子很小,墙壁都爬满岁月留下的黄渍。但那时候的日子仿若与世隔绝,纵使日子拮据,却如桃源。
在那时候,没有人在意她究竟是人是鬼,她只知道,有一对很爱很爱她的父母。
后来,房子变大了,人变多了。
她才发现,似乎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她,他们避之不及,冷眼相待。
最开始她以为人类的爱都是如此冷淡,但弟弟的出现,一个正常人类的降临,让林一念看见了那些从未属于过她的温情。
【曾经那些美好那些梦想】
【只因我心向阳】
【多想投入谁怀抱】
【来将我悄悄地藏】
林一念蜷起身子,额头压在膝盖上,憋了许久的眼泪不堪重负地砸在被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