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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第十三章 同骑

作者:桂花添镜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这次敲门的是院子里有力气的仆妇,虽势头厉害有些没给宋禾眉留颜面,但毕竟伤了别府的郎君,态度总要做足。


    宋母看着女婿发白的面色,还有额角渗出的薄汗,当即面露愧疚:“是我把她惯坏了,好女婿,你没事罢?”


    邵文昂摆了摆手忙说无妨,这一晃,便瞧见了他长指骨节泛着红紫。


    宋母猛然哎呦一声,甩着帕子让人叫大夫来。


    邵文昂心中有数,此事断不能叫大夫,否则他刚新婚便在夫人娘家被拒之门外的事恐瞒不住,他又摆了摆受伤的手,强扯出一抹笑:“不必叫大夫,劳岳母叫人拿个药箱来就好。”


    宋母捂着胸口,似是心疼的不像话:“好女婿,你先去偏屋等着,我这就好生教训禾娘,让她来给你赔不是。”


    邵文昂面露苦笑,但还是舍不得他的眉儿受罚:“不必不必,岳母别怪她,都是我不好。”


    又周旋几句,将人好生请到偏屋,宋母这才亲自敲了敲房门:“行了,人都走了,还不叫母亲进去?你说你也真是的,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瞧瞧他那指头……邵大郎可是你婆母的命,你接二连三的动手,日后她给你小鞋穿如何是好?”


    屋内的宋禾眉瞧了一眼立在一旁的喻晔清,也不知他心中在想什么,反正她很义气地压低声音道:“放心,我不会放母亲进来的。”


    母亲虽性子柔婉,但若知晓她屋中有个外男,再柔婉的人也要暴跳如雷的。


    她靠近门边,高声回:“什么婆母,娘你可知邵文昂今日为何会来?还不是邵夫人出的主意,指望着我心软点头,好将父亲所提遮掩过去,当真打得一手好算盘!”


    宋母哑了口,手中帕子搅了搅,想继续说的好话这下倒是说不出来了。


    这回她再敲门,动静便轻了不少:“这邵家也太不像话,亏得你爹还同我说,今日叫他来见见你,要是你点头愿意跟他回去,旁的事不提也罢,谁知他……唉,咱们真是一颗心捧出去,反倒是险些种了人家的算计。”


    宋禾眉垂了眸,心底升腾起难言的酸涩。


    她是爹爹唯一的女儿,爹爹一直最疼她。


    这种疼细细密密地铺在她自小到大的每一日,在她成婚后被打碎,却又在此刻粘了起来。


    有时候她真是分不清什么是好,什么是坏。


    若是好,为何要拿她做由头,不去提她断了这桩婚事。


    可若是坏,又为何会在今日松口,竟是只要她点头愿意回去,便可以将所提的好处全都舍去。


    好似在山珍海味之中混入了挑不出去的沙子,吐了舍不得,咽了又割嗓子、扎心肺。


    宋禾眉缓缓呼出一口气:“娘你别说了,还是快些将人打发走罢。”


    她转身坐回屋中的小榻上:“我今日不会出去的,我谁都不见。”


    宋母哎呦了两声:“你这孩子!”


    但饶是她说什么,宋禾眉都一声不应,只等着娘亲先一步放弃,对她撂狠话:“成,你有本事一辈子在屋子里不出来!”


    听着娘亲带着人离开的脚步声,宋禾眉深吸一口气,只是还没等呼出去,便听到幼弟的声音从远方传过来。


    “……邵郎君……走哪去了?”


    宋禾眉心中警铃大作,几步走到门口去细听。


    下一瞬娘亲的声音传了过来:“胡闹!找人找到你姐姐院子来了,去去,你姐姐正心烦着,别去招惹她。”


    宋禾眉面上讪讪的,不自在地轻咳了两声,一回头,却见喻晔清神色坦然,视线盯着屋中的一处细看,没因外面人所言生出半点胆怯。


    这倒是显得她的不自然多余了些。


    宋禾眉板起脸来:“你瞧什么呢?”


    喻晔清淡淡收回视线,转而凝视她:“后悔了吗?”


    他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宋禾眉听不明白:“啊?什么后悔?”


    喻晔清喉结滚动,却没回答。


    是后悔与他有了牵扯,后悔没有听她父亲的话……毕竟邵家虽非真心,但青梅竹马情分由在,毕竟宋父拳拳爱女之心,字字恳切。


    他如今处在被她厌弃的边沿,他的存在、与他发生的一切,都会在她生了悔意后成了她难以更改磨灭的污浊,这辈子烙印在她身上。


    他心底的卑劣让他合该因此而欢喜的,可他却先厌弃了让她处于两难境地的自己。


    宋禾眉盯着他瞧了又瞧,品啧半天反应过来。


    他莫不是盼着着自己后悔了,好早早脱身罢?


    想得倒是美!她那套赤金的头面都给了他,废了这么大的价钱,哪里只做一桩买卖的道理?


    她冷了脸:“你当我的面团捏的?受了薄待,听了几句好话便有了转圜?”


    她指着面前高大的郎君:“你如今收的是我的银钱,与我在同一条船上,休要再让我听见你替旁人说话!”


    喻晔清面上神色少见地有了片刻错愕,但很快他长睫淹没眼底的神色,将头偏侧了过去。


    宋禾眉以为他是失落不甘,逼上前一步:“听见了没!”


    喻晔清心口似被狠狠的攥紧复又松开,可还是残余着呗攥握的闷痛,似上了刑场等待斩首之时,因她的话让闸刀停下。


    但悬刀落下是早晚的事,他如今只是能在她身边苟延残喘,等待终有被她舍弃的那天。


    但不可否认,他心底是欢喜的,这份欢喜催使他低声应她的话:“听到了。”


    宋禾眉见状颇为满意地点点头,转身朝着里屋走去,一边扯过屏风一边威胁道:“今日怕是出不去了,你便在小榻上歇着罢,别想着趁我不注意跑出去,若我发现你不见了,我便同爹娘说你欺辱了我,让他们直接将你的腿打断。”


    喻晔清没有上前,有了屏风的遮挡,他终于可以不在将自己灼灼眸光隐藏起来。


    但他道:“恕难从命。”


    宋禾眉从屏风后探身过来,眼带威胁地看着他。


    他抿了抿唇:“家妹今日归家,我必须回去。”


    宋禾眉神色稍缓,她这才想起来,他妹妹好像是送到了什么亲戚家。


    这下她倒是不好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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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略一思忖,她敲定下来:“成,那等天黑,我送你离开。”


    不等喻晔清回答,她直接将屏风拉上,自己到床榻上歇着去。


    屋中静谧,她脑中混乱得很,烦躁地踢着足尖绣鞋,倒是没心思注意屏风后那个活生生的男子。


    像模像样地守了男女大方十八载,如今该有了不该有的全有了,还有什么可防的。


    但她并没能睡下,时不时得就有人来敲门,掐算着时辰又来给她送吃食,她总得应付,好不容易等着天擦黑,这才带着喻晔清出了屋子,走上府内小路,径直去了马房。


    喻晔清接过缰绳拱手道谢,宋禾眉却是扯着马鞍先一步上了马,垂眸看他:“不必客气。”


    “二姑娘,不必劳烦你亲自相送。”


    宋禾眉从他手中把缰绳拉过来,古怪地瞧着他:“这是我宋家的马,你若是骑上去就跑了怎么办?我得看着你。”


    他还要开口,宋禾眉直接打断他:“行了,有这废话的功夫,路早行了一半。”


    喻晔清稍顿了一瞬,到底没继续坚持,翻身上马之际,胸膛与后背避无可避地贴靠在了一起。


    宋禾眉觉得自己似被他包裹在怀中,随着马儿颠簸,后背一下下撞在他的胸膛上。


    披散的发似随风飘到了脖颈间,搔得她有些痒,让她伸手想挠一挠,却是探手过去时不小心触碰到了身后人的唇。


    指骨与温软唇畔相触的刹那,他的呼吸洒在指尖,让她似被烫到般当即收了回来。


    身后人没说话,宋禾眉倒是终觉有些不好意思。


    他们离得有些太近了,近到让她想起了同样夜深如泼墨的新婚夜。


    她的心快跳了两下,隐隐有个念头冒了尖。


    喻家偏远,但骑马而行倒是没用太久,待靠近之前喻晔清便收紧了缰绳把马勒令停下。


    “宋姑娘可放心了?”


    因离得太近,他的声音响在耳畔,在这静谧的深夜之中显得格外低沉好听。


    宋禾眉下意识点点头,但动作到一半,她便停了下来,偏头反问他:“什么意思,你打算现在下马,让我回去?”


    “是,待我回去看着家妹妹睡下,便送姑娘回宋府。”


    宋禾眉气得回头,却只看见他高挺的鼻梁和下颚:“你送我又我送你的,你也不嫌麻烦,我与令妹也许久未见,今日既来了哪里有不见面便走的道理。”


    她晃了晃袖兜:“喻郎君,亏我还给令妹准备了见面礼,你赶起客来倒是毫不含糊。”


    喻晔清顿了顿,再开口时声量略小:“家妹身有顽疾,恐给姑娘过了病气,何况天色渐晚,若不早些送姑娘回去,深夜行路恐有危险。”


    宋禾眉觉得这般近的说话,好似他每吐一个字出来,后背便能感受到他胸膛发震,他说话的气声让她觉得脖颈痒痒的。


    她直了直身子:“我身子好得很,不怕什么病气,而且,谁说我要回去?”


    她仰头,脑后半有意半无意地磕在他下颚上。


    “我今夜,便没打算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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