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觉？
只不过是短短的一瞬，那张脸便没了踪影。
南音微蹙了蹙眉，记忆里还停留着那张脸的样子，惨白得像是一个死人。双眸紧闭，嘴唇发白，脸上还混杂着颗粒状的泥土，以及淡绿色的汁液...
“怎么了？”
她突然的停顿引起了戚砚的注意，靠近了两步，出声问道。
“好像...有一张死人脸...”
什么死人脸？
顺着南音的视线往外看去，戚砚只看到了幽沉的夜色和“簌簌”摇晃的作物枝叶，再无其他。
可她应该也不至于看错...
也许这黑暗中，真的隐藏了什么东西，转头看向了姜启，戚砚问：“姜启，你的契兽看到了什么？”
“胡豆说，那小鹦鹉一直往里飞，最后好像进了一栋房子里，乌漆嘛黑的，灯也不开。”
“没见着人？”
“大门关得死死的，就窗户开了一条缝，还拉着窗帘，再加上天色又黑，哪能看见什么东西...”
大雕的眼睛再怎么锐利，也不能在完全遮掩的情况下，看到屋子里的东西。不过说来也奇怪，这么大的地方，怎么就见不到一个人？
孟聿知那小队的人，总不能真在这诡域里，全军覆没了吧...
脑子里思绪万千，戚砚神情复杂，沉默地组装了自己的武器，又拿了一把手电筒，说：“我出去看看。”
“老大，真的要在这时候出去吗？”瞥了下门外已然全黑的天色，贺时念的语气里，夹杂着一丝担忧。
“放心，只是看看周围，有危险还是跑得回来的。”
身为队长，肩负着队员们的生死，戚砚自然不会畏畏缩缩，满不在乎地轻笑了一声，大踏步就走了出去，夜色翻涌着，很快淹没了他的身影。
直到炽白的灯光从手电筒里射出，他的身影才重新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模模糊糊，萧瑟冷寂。
掩上了玻璃窗，南音回头时，透过门缝，就看到了戚砚挺拔但孤冷的身影，眼睫颤了颤，虽然有些困惑，可也没有想为他分忧的念头。
本来就是违背了她本身的意愿，强行把她带进这个诡域的，不给他拖后腿都算好的了，还指望她做些什么？
摆烂，已经成了南音的态度。
瞥了一眼狼吞虎咽的姜启，她索性坐了下来，拿过贺时念给予的背包，拉开拉链，翻找到了同样包装的压缩饼干，撕开一条缺口，张嘴咬了一口。
唔...
难吃，还拉嗓子。
南音有些怀念之前吃得两顿食物了，至少比眼前这干巴巴的压缩饼干，好吃多了！破败的世界，连美食都格外地稀缺...
悠悠地叹了一口气，她拧开了矿泉水的瓶子，喝了一小口，就将这拆开的压缩饼干收了起来，不想再吃。
夜风凉飕飕，即便穿着防风的外套，戚砚都觉得有些冷。门前是来时经过的荒草地，没有必要再去走一遍，他举着手电筒，照了照周围的平房。
土黄色的不平整墙壁，拱起的三角屋顶，层层铺叠着青黑色的瓦片，瓦片的下方，还压了一层晒干后的茅草。
放眼望去，察觉不出异样，也看不到奇怪的纸张存在。
他顺着平房的墙面向前走，绕了一圈，才向着屋子后面种植着作物的农田走去，三米多高的玉米杆，枝条细长，叶片却十分宽大，没有垂落，向顶端贴合着，似乎是包裹着什么东西，也衬得原本细长的杆子，看上去十分的臃肿。
呼啸着的夜风也没有吹动搭拢在一起的叶片，只是连带着整颗玉米杆，微微晃动着。
田埂下面，挖了一条二三十厘米宽的沟槽，在手电筒的灯光下，泛起了些许银白的鳞片状的波纹，是蓄起来的水，混合着泥土和草屑，看着也有四五十厘米深。
灯光再往玉米丛里探去，照耀的地方，皆是被叶片包裹着的玉米杆。它们并不是排列整齐地生长，反而像是胡乱撒了几把种子，交错着生长在了一起。
“啧...”
轻啧了一声，戚砚看了看左右两侧看不到尽头的玉米田，揉了揉眉心，还是抬脚走了进去。
很快，摇晃着的玉米杆，就遮住了他的身影，还有那一抹光亮。天地间，徒留平房里的蜡烛，还在摇曳着火光。
坐在房间里的几人，除了南音外，看上去兴致都不是很高，包括之前狼吞虎咽吃着压缩饼干的姜启，也开始后知后觉地明白了如今的情况，悄悄招呼着站在房顶休憩的大雕，跟随着戚砚的踪迹，追上去探查一二。
也免得到时候孤立无援。
闻久安低垂着头，操纵着手上的笔记本，似乎是在搜索比较着什么信息；而贺时念咬了几口饼干，视线却实不实地往窗外飘，像是在追随着戚砚的身影。
夜晚的风格外地阴冷，避免风吹灭燃烧的蜡烛，再加上鹦鹉当时说的那句话，平房的房门暂时被关上，没有反锁。
南音歪了歪脑袋，手肘竖在了桌上，掌心握拳撑住了自己的脑袋，思绪又开始发散，左右闲来无事，睡觉也不是不可以。
“老大去了那么久，我们...要不要也去看看？”
“不行，不要去给他添麻烦。”要是出现连戚砚都不能对付的家伙，他们这几个，去了也是白送菜。
因此在贺时念提出这个想法时，闻久安就从资料中剥离了出来，断然拒绝了她的提议，然后看向了姜启，问：“胡豆还跟着老大吗？”
“我问问...”心神和契兽沟通了一番，姜启挠了挠脑袋，说：“奇怪，胡豆说看不到老大的踪迹了。”
话音刚落...
“咚咚咚！”
关上的房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紧接着是戚砚有些急促的声音：“快开门！有东西在追我！”
“老大？”
姜启没有多想，立马站起了身，往门后走了几步，粗糙的手掌覆上了门后的把手，按下就要拉开——
“等等！”
“啊？这要等什么？”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姜启不明所以的看向了出声阻止的闻久安。
“老大他什么时候会这么慌张了？姜启，你不能开门。”了解戚砚的性子，闻久安对外面的声音产生了怀疑。
“说不定就是那些脏东西追得紧呢？”
“不然，姜启你，让胡豆看一眼在外面的究竟是谁？”听着两人的争执，贺时念也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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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想了个办法。
“胡豆它飞得有些远了，真等召回来，老大万一出了什么事，可就来不及了...”当时让跟着老大时，没想到居然还更丢了，胡豆那大家伙，还在几百米外飞着呢...
“你觉得老大不会比胡豆走得还远？”同样的路程，戚砚行走的速度，势必要比胡豆晚上许多，怎么可能先一步回来！
“这...”
此时，姜启顿时觉得手下触碰着的门把手，开始烫手了起来，他也不是傻子，几种异样拼凑在了一起，是不太对劲了...
“吵什么？除了我，还能是谁？快给我开门！”
门外的东西，又呵斥了几声，声音里还夹杂着些许的怒意，像是在怨怪他们不开门。
“你说你是谁？叫什么名字？”盯着那扇薄薄的木门，闻久安情绪平静了下来，冷声问道。
“我是你们老大！你们还能不知道我名字？开门！”恼怒的人声避开了问题，糊弄了几句，紧接着又是几声“咚咚咚”的敲门声。
力道很大，震得木门颤了又颤，溅起了一阵飞灰。
姜启缩回了手，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心里更是疯狂地呼唤起了他的契兽胡豆，希望它快些赶回来。
至于他们的老大，踪影都找不到了，可指望不上他了。
“开门啊！你们几个怎么回事？是要看着我死在外面吗？”
声音仍在继续，除了南音外，几人都站了起来，眼神戒备地盯着那扇可能被破开的木门。
“现在...怎么办？门...应该不能开吧？”姜启的声音也刻意压低了些，不想被外面的东西听见。
“它越是想让我们做的事情，越是不能做。”
开门，更是不可能。
只是这能模仿人声的家伙，究竟是怎么找上他们的？刚刚房间内几乎没有谈话声，唯一引人注意的——
是这正在燃烧的蜡烛？
烛台上的白蜡，烛火摇曳，高度却已经短了快一厘米了，透明又粘稠的蜡油顺着蜡烛、烛台往下滴落，又渐渐凝固成白花花的一片，如同一朵朵小花。
或许是察觉到了房间里安静了下来，门外急促的敲门声也突然消失了，“戚砚”不再愤怒地喊叫，紧接着，一阵奇异的香味，从房间里弥漫开来。
嗅到的一瞬间，南音连忙抓着衣袖捂住了自己的口鼻，目光落到了关着的木门上，只见一阵土黄色的烟雾，顺着底下的门缝钻了进来。
“别嗅！”
可惜她的话，晚了一会儿，在闻到的那一刻，贺时念三人的表情，就开始空洞了起来，已然听不见南音在说些什么。
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力，灵魂被封印在自己的脑子里，被不知名的力量操控着身体，如同一个行尸走肉。
“老大回来了，快来给我开门呀，嘻嘻嘻嘻~”门外的声音依旧是和戚砚相同的音色，但却突然染上了一丝阴邪诡异。
房间内的三人几乎同时开始动作，向着木门前进，原本就最前的姜启，更是两步就走到了门后，伸手直接拉开了大门！
南音措手不及，只来得及抓住了贺时念的衣角，她屏气向前，一手捡起了墙角的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