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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哦,面上生莲

作者:泽有定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陈在野随渥丹进了微澜山。


    刚开始,她还单纯地以为只是穿山借道。


    可她们一直在微澜山里兜圈子,照这个走法,猴年马月才能出山。


    所以现在她有了些别的想法。


    ——或许,渥丹所说的去处,正在微澜山中。


    她顿时又惊又疑,眉头高耸不下。


    “别急,别急。”渥丹见状,猜到她明白了什么,安抚了一句,又看向远处,喃喃自语,“让我瞧瞧这个月的入口在哪里。”


    这一句传达出的信息不少,听得她眼皮直跳。


    一是,渥丹说的是“这个月的入口”,那么也就是说此地入口不止一个,或许设了机关之类,能够自由变换;


    二是,这个去处看来不是渥丹一个人的地盘,里面一定有人在向外面传递消息,这里怕是个有规模有组织的。


    可她从未听说微澜山里有什么宗门盟派。


    ……这里不是座野山吗?


    这个认知足以令她心惊肉跳了。


    “唔、原来在那儿,走。”渥丹拽了她一把。


    ……没拽动。


    陈在野后退了一步,神色复杂。


    “你不信我?”渥丹也蹙起眉。


    “非我不信你,”她看向远处,“他们是什么人。”


    “这么敏锐很容易没朋友啊……”渥丹一言难尽地说,“去了你就知道了。”


    陈在野抱起双臂,观察着她的神情。


    “你信我一回。”她正色道。


    “……行吧。”


    陈在野跟着她先是下到一处山穴之下,再顺着暗河走了约摸半个时辰,才终于又瞧见地面景致。


    正值日出。


    她被突如其来的光亮刺得眯了眯眼,踏出地穴的那一瞬,陈在野心脏突然剧烈跳动起来!


    不对劲,这里的灵气波动和外界完全相反!


    当她瞧见一步外石碑上“微澜山”三个大字时,她几乎忘记了呼吸——


    一股寒意爬上颅顶,陈在野毫不犹豫后撤想要退回地穴之中,可身后光滑平整的山壁又在告诉她,所谓的地穴已经消失不见。


    又或者,根本没有地穴。


    这已经不是机关能做到的了。


    ……阵法,绝对是阵法。


    这是一个覆盖了整座微澜山,不断变换着的,能够逆转灵气的,能完美瞒过止戈新盟的巨阵。


    相比之下,白藏秘境之中的阵法就完全不值一提了。


    这得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做到……


    这一刻,她几乎是毛骨悚然了。


    渥丹却转头朝她一笑。


    “欢迎来到微澜山。”


    *


    “嗬……嗬……”


    他跌跌撞撞跑了许久,冰冷的空气不断呛进喉咙,使每一次呼吸都带上了撕裂般的灼痛,胸腔涨得几乎要炸开,灵力也几乎耗尽,而身后不急不缓的脚步声却令他不敢停下脚步。


    终于在踏过一处积水时,被厚而黏的烂泥绊了一跤。


    他重重跌在地上,而脚步声也在这时停了。


    这是一处荒林。


    浓雾久久不散,如牛乳倒入清水般浑浊,而风还似孩童顽皮的手不断搅动着,于是树影晃动,枯枝隐在雾中似鬼影一般。


    天地一片死寂,独余泥土湿冷的腥气和他擂鼓般的心跳,以及牙齿相互撞击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音。


    “出来!我知道是你!”


    他从泥泞中抽身,拔出腰间佩剑,怒目圆睁,飞快环视起四周。


    似乎什么都没有。


    他却害怕极了,只能无力嘶吼着:“你给我出来!!!”


    “咔。”


    身后传来一道极细小的树枝被踩断的声音。


    这一点小动静当然没有躲过他的耳朵。


    他立马转过身,身法迅疾,使出一套连贯的剑招。


    “……”


    除了枯树和空气,没有人受伤。


    他粗重地喘息着,恐惧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是他……一定是他……


    他还没有放过自己……


    “出来!”


    他不断后撤,直到后背贴上树干,这仿佛给了他一些力量,于是他再次大吼着,“你不是要杀我吗?!你倒是出来啊!!!”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


    他瞬间麻了头皮,险些没有握住剑。


    云起时不再捉弄他,从树顶一跃而下。


    “跑什么呀,”他倾了倾上身,咯咯笑着,“方竹长老,真是好久不见了。”


    “你……你……”方竹看着他那张比浓雾还白的脸上,血一般猩红的嘴唇一张一合,“你是人是鬼……”


    “当年可是长老救了晚辈一命,晚辈是人是鬼,您怎么会不知呢?”他姿态谦和极了。


    “你也知道当年是我救了你!”方竹抓着剑跳脚大骂,“要不是我,你早就被打死了,可你却……却……”


    “别急,晚辈这就来报答您。”云起时近了一步。


    他这才瞧见,云起时手里银白的长剑。


    “你你你要做什么?”


    他横剑在身前,作防御状。


    “长老真是老糊涂了,我要做什么,您方才不还挺清楚的吗?”他笑得眉眼弯弯,若是旁人瞧见,定要夸一句俊俏可人。


    方竹却打了个寒颤。


    “啊——”


    方竹低吼一声,飞速刺出一剑,寒光直刺他咽喉。


    云起时岿然不动,只歪了歪头,叫这一剑落空,随即手腕内拧格下,顺势剑走偏锋削向手腕!


    方竹虽灵力有些跟不上,但身法尚在,上身一旋躲过,又纵身跃起,直劈而下,他却不避,剑带劲风横扫而去,方竹不敌,被逼的连连后退。


    他这柄剑,是陈在野送给他的那把,千年玄铁炼成,可不是方竹手中凡铁能敌过的。


    二人又缠斗了几个回合,剑锋交错,火星四溅,云起时渐渐失了兴趣,汹涌的灵力源源不断注入剑刃,仅一个翻腕反撩,便将方竹掀翻在地。


    “多年未见,长老怎落到了这般境地,真令人惋惜。”他勾唇轻笑,杀人诛心。


    方竹呕出一口鲜血,被他激得又要爬起再战。


    他笑意不减,先一步探身斜刺,剑尖一挑,破开方竹衣衫,剖开他腹部,挑飞了他丹田中的金丹——只有半颗。


    “啊!!!”他当即惨叫出声,几乎疼昏过去。


    白雾之中,那半颗金丹在地上滚了两圈,忽明忽暗。


    “还真剖了半颗。”云起时欣赏着这幅美景,语气听起来满意极了。


    “是你……是你让庞三这么做的?”方竹脸色更白,气若游丝。


    庞三,便是当年那胖子,方竹的首徒。


    “人常言,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徒一体,庞三失了金丹,你这做师傅的,送他半颗又有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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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妨。”


    “他的金丹,是你摘的?”方竹大惊。


    “我没有摘,”他缓缓蹲下,眨了眨眼说,“长老,你吃过莲花酥吗?”


    方竹直觉不太对劲。


    “你、你到底想说什么!”


    “长老见多识广,定然是尝过的,”他像是自言自语,说起些无关紧要的事来。


    “我还记得,小时候见邻家买过一回莲花酥,于是缠着爹娘也要吃,可家里穷哪里买得起,后来辟了谷,吃什么都没滋味,也没有再尝过,真叫我念念不忘。”


    有剑光如闪电般闪过,方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挑断了右手筋脉。


    “啊啊啊——”


    他捂着手腕瘫软在地,哀叫连连。


    “金瓣薄透,酥皮层叠,绽如莲开——我第一次见就觉着美极了。”


    云起时扼着他的脖颈,迫方竹抬头看他。


    “其实我一直不知道莲花酥是怎么做的,”他定定地盯着方竹,眼睛黑得发亮,“但那日瞧了庞三的金丹,我突然就无师自通了。”


    方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浑身血液像是冻住了一般,从喉咙中发出“嗬嗬”的喘气声。


    “你瞧,是不是很像,”他瞥了一眼脚边正在一点点消逝的半颗金丹,“可有一点不好,金丹离了人体,很快就会失去光泽,消失殆尽。”


    “所以我只能剖开他的肚子,掏空脏器抽干血液,充作灶台。”


    “然后用刀一点,一点,雕琢出莲花的模样。”


    他一边说着,一边拔出匕首,在方竹脸上仔细雕琢起来。


    方竹气息奄奄,一声都发不出。


    云起时见状,给他喂了颗丹药。


    “你……你……”方竹悠悠转醒,意识清明了些,颤巍巍抬起一根血指指着他,目眦尽裂。


    “嘘——”


    雕刻完成,一朵栩栩如生的莲花在方竹右颊成型。云起时细致地抹去他面上的血迹,左右瞧了瞧,满意地点点头。


    “你知道最后一步要怎么做吗?”


    他指尖生出一团火焰。


    “只需要拿炼火这么一燎……”


    “啊啊啊!救命!啊——”


    “就会一层一层绽放……”


    “饶了我吧!求你了、啊!!!”


    “更妙的是,我发现这么做他竟然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于是我就告诉他,要想活命,有一个办法……”


    “不要再说了!啊啊啊……”


    “你说,我这算不算举一反三?”


    “你、你不能杀我,当年庞三他们……他们要将你活埋,是我拦下他们,救了你一命!”生死关头,方竹求生的欲望更盛。


    “嗯嗯,我记着呢。”


    “我没有了金丹,也、也断了筋脉,我现在和死人没有两样!放了我,放了我吧!”


    “可是,你为什么要把主意打到师姐身上呢?”


    方竹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哪件事,心脏顿时沉入谷底。


    他沉默片刻,突然仰头大笑起来,如疯了一般:


    “云起时啊云起时,你真是陈在野的一条好狗!”


    “她要杀我,怎么不自己来?!”


    “你还不值得师姐费心思。”


    云起时手下用力,生生掐断了他的颈骨。


    他悠然起身,漠然注视着脚下的尸体,忍不住喃喃。


    做狗有什么不好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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