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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我没有义务配合你的保护欲

作者:西畔若雨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清晨六点,天色还笼在一层青灰里,窗帘缝隙漏进一线微光。


    白恩月蜷缩在被窝里,像一截被夜雨泡皱的纸。


    额前的碎发湿成几缕,贴在滚烫的皮肤上。


    鹿鸣川本来这一夜就睡眠浅,他一整夜都牵着白恩月的手。


    感受到异常的温度,鹿鸣川探手过去,掌心刚碰到她的额头,便猛地收回——温度高得吓人。


    他凭着记忆找到白恩月存放家庭医药箱的位置,立马从里面取出耳温枪。


    “三十八度二。”耳温枪报出数字,像一记闷雷。


    他几乎没有停顿,拨通家庭医生的电话:“李医生,恩月高烧,麻烦您立刻过来——对,越快越好。”


    挂断后,他去浴室拧了冷毛巾,折回来覆在她额头。


    白恩月半睁眼,嗓子发哑:“……几点了?”


    “还早。”鹿鸣川把被子往上掖,声音低得近乎哄骗,“再睡会儿。”


    话音未落,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


    屏幕上跳出“沈时安”三个字。


    鹿鸣川皱眉,按下接听键。


    沈时安的声音透过电流,带着一贯的利落:“鸣川哥,董事会原定八点半,现在八点一刻,您还在家?”


    鹿鸣川看了眼腕表,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白恩月滚烫的指节:“推迟到明天。”


    电话那头沉默半秒,随即传来沈时安压低的为难:“可今天议题是祁氏Alpha的最终数据披露,所有董事都在会议室等——”


    “那就让他们等。”鹿鸣川语气很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冷意,“或者改线上。”


    沈时安吸了口气,像被噎住:“鸣川哥,这不合规矩……”


    “规矩?”鹿鸣川垂眼,看见白恩月睫毛颤了颤,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抓他的袖口,声音轻得像羽毛:“你去吧……我没事……”


    他反握住那只手,掌心温度高得灼人,却固执地不肯松开。


    “听见了?”鹿鸣川对电话那头说,“她让我走。但我今天不走。”


    沈时安终于泄了气,声音低下去:“……好,我去协调。”


    挂断电话,屋里重新归于安静。鹿鸣川俯身,用额头抵着白恩月的额头,声音低哑:“别瞎逞能。你快烧到三十九度,还让我去上班?”


    白恩月想笑,却咳出一声哑音:“……董事会很重要。”


    “没你重要。”他答得极快,像在陈述一条无需论证的定理。


    门铃响起,李医生拎着医药箱站在玄关,鞋尖还沾着晨露。


    鹿鸣川侧身让开,声音紧绷:“她一整晚都在发抖,后半夜开始说胡话。”


    李医生点头,快步走进卧室。


    温度计、听诊器、退烧贴……动作利落得像一场无声的战斗。


    鹿鸣川站在一旁,目光始终锁在白恩月脸上,仿佛只要她皱一下眉,世界就会跟着塌陷。


    “病毒性感冒,伴高热。”李医生收起听诊器,“先物理降温,再挂水。我带了退烧针,但得等她体温再稳一点。”


    鹿鸣川“嗯”了一声,接过药单,转身去倒水。


    背影挺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他向来冷静自持,唯独在她面前,所有分寸都会溃不成军。


    白恩月半睁着眼,看着他在晨光里来回穿梭,忽然伸手,指尖勾住他的衬衫下摆。


    “鹿鸣川。”她声音哑得几乎听不见,“……别皱眉头。”


    他蹲下来,掌心覆上她发烫的侧脸,指腹轻轻摩挲:“好,不皱。”


    窗外,天色渐渐亮起来。


    雨停了,一缕阳光穿过云层,落在床头柜那杯温水上,折射出细碎的金光。


    沈时安的消息在九点整跳进来:【董事会改到明天上午十点,已通知所有董事。】


    鹿鸣川扫了一眼,把手机扣在桌面,伸手替白恩月掖好被角。


    退烧贴上的凉意透过皮肤,她终于安稳地闭上眼,呼吸渐渐平稳。


    他坐在床边,掌心始终握着她的手,像握着一支随时会熄灭的烛火。


    “睡吧。”他低声说,“今天什么都不重要,除了你退烧。”


    阳光爬上窗棂,落在两人交叠的指尖上。


    那一刻,世界安静得只剩下心跳——他的,和她的,一起一落,是独属于两人的节奏。


    ......


    白恩月醒来时,窗纱半垂,阳光像一截被削薄的蜂蜜,慢吞吞地淌到枕边。


    高烧退得干净,只剩喉咙里还残留一点灼烧后的铁锈味。


    她听见客厅里有极轻的交谈——鹿鸣川的声音低而克制,像怕惊动什么:


    “……今天给你放假,我替你约了下午两点的心理科。”


    对面沉默了一秒,随即响起沈时安惯常的、带一点金属质感的嗓音:


    “我不需要。”


    四个字,干脆得像剪断的丝线。


    鹿鸣川似乎没料到她拒绝得如此利落,语气软了一度:“只是做个评估,走个流程——”


    “流程?”沈时安短促地笑了一声,那笑意里却听不出温度,“鹿总,我很好,不需要任何人替我盖章‘正常’。”


    白恩月微微睁眼,看见卧室门没关严,一道细长的光缝把客厅切成两半。


    鹿鸣川背对她站着,袖口卷到小臂,手里还捏着一杯刚倒的温水;


    “昨晚的事,”鹿鸣川顿了顿,声音低下去,“她吓坏了,你也——”


    “我也吓坏了?”沈时安截断他,尾音挑高,“所以就要被当成病人?鹿鸣川,我不是你太太,没义务配合你的保护欲。”


    这是沈时安第一次直鹿鸣川的名字,空气被这句话骤然拉紧。


    白恩月看见鹿鸣川的肩线微微绷直,又缓缓松开。


    “但你是我的员工,我有这个义务......”


    他把水杯放到茶几上,玻璃与大理石相碰,发出极轻的“叮”。


    “时安,”他喊她的名字,语气像哄一只炸毛的猫,“至少让医生聊聊,好吗?”


    “心理医生治不了我。”


    “谢谢你的好意。”


    鹿鸣川刚回头,眼底那点没褪尽的倦意在对上白恩月的瞬间化成了柔软。


    他快步走进卧室,弯腰替她掖了掖被角,声音低到只剩气音:“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白恩月轻轻摇头,目光却越过他,落在他未挂断的电话上。


    “我现在好了,你去公司吧。”


    “公司需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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