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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第 25

作者:一把戒尺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这一铲来得突然而狠。


    沈河原本沉溺在幻象里,毫无防备,猛地被扯回现实,下意识抬手去挡,却还是慢了半拍。


    铲尖划过,冷光在他眼前划过,仅半指之距。那一瞬,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帧都震撼。


    “啪——”


    眼镜被扫落,划破寂静的空气,坠向水面。


    黄灿喜下意识屏住呼吸,等着水声溅起。


    然而湖面并无波澜,只有轻轻一凹,像极一层薄膜,将眼镜包裹吞没,寂静得骇人。


    就这样,眼镜消失得无影无踪,连涟漪都没留下。


    她心口一紧,幸亏方才沈河没有摔进去!


    水面太诡异,像是某种会择人而噬的存在。


    “你做什么?”


    沈河皱眉,失了眼镜的遮掩,眼神锐利而凉薄,眉梢往上挑着,带着一丝薄怒。


    “睡醒了,沈医生?”


    黄灿喜把铲子横在肩头,像握着一件玩具。


    “不管你刚才看见了什么。如果你是冲着那本《太公兵法》,就别再浪费我的时间和生命。”


    她仰着脸瞥他,眼神清亮得过分。笑意全无,甜美的皮相像是被剥落的假壳,骨子里艳烈而干净的锋芒才是真相,叫人宁愿信她生来就是只妖。


    沈河唇线紧抿,气息凌厉,叉着手整个人冒着火气。


    黄灿喜挥完狠话,又贴上去“沈哥哥、沈哥哥”地唤上几声,明明带着调侃求和,却把他的脸色逼得发青。她嘴角差点笑到天上去。


    她压下心底的不安,将地图与笔记本摊开在两人之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觉得这地方不对劲。这八扇门到底通向哪?还有这湖水,怎么看都不像普通水源。”


    沈河静了几秒,忽然摇头,声线压低,“八门我不清楚。但这不是湖。”


    他顿了顿,眼神深沉,“这是河。还记得李仁达提过的‘红河’吗?表面看似死水无波,实际上下面,应该有一道暗流,通往另一处空间。”


    “那我们得下河?”黄灿喜闻言又瞥向水面,心口像被蚂蚁啃咬般发痒,细细密密地不安。她举起相机,可取景框里无论怎么看,水里也没有金子,更没有其他。


    这河水比想象中的要还要神秘恐怖。


    “不行。”沈河语调压得极低,“你身上是不是还带着那半张祭祀面具和瓦片?那东西一旦沾水,你就会直接坠底。沉下去,谁也捞不回来。”


    黄灿喜愣了愣,想起李向导的那些警告,心里一凉。


    “他说得这么笃定,可谁知道这些东西是不是帕家村的?说不定是张良,或者更早就灭绝的那一脉苗寨留下的。”


    嘴上这么辩驳,她还是把“下河”的念头彻底压了下去。


    千辛万苦才到手的瓦片,她绝不可能拱手送进水底。


    她从口袋里掏出那两块瓦片,掌心摩挲。


    两块瓦片都不过拇指大小,通体乌黑,边缘隐隐泛着一层青磷光。没有味道,触感却凉得像金属,坚硬无比。


    说是“瓦片”,可怎么看都不像是陶,反倒像是某种古怪的合金。


    “这到底是什么?一共有几块?”


    “周野手里已知有一块,何伯那里也有一块,加上我手中的这两块,”她嘴里碎碎念,按照记忆中瓦片的形状一一画下,试图从断裂接口推断整体形状。


    拼得入神,却没察觉沈河眼里的那一瞬犹豫。


    沈河盯着她背后的鬼影,忽然开口,“具体我也不清楚。我只是知道周野找过你,才搬去了你家附近。”


    “周野找过我?”黄灿喜猛地抬头,呼吸一紧。


    “你是十二年前搬来的……那我十二年前,就遇见过周野?”


    “你还记得你奶奶死之后,搬去何伯家住,半天不到就离家出走的事吗?听说那天周野找过你。”


    “我觉得蹊跷,所以干脆在你家附近开了诊所。可周野直到一年前才再次来广州开遗物整理所。”


    黄灿喜说不出话来,她压根没有这段记忆,左想右想,又觉得不对劲,“我十岁竟然会离家出走?我?”


    沈河侧脸偷笑,余光扫过水面,眉头骤然一皱,声音低沉下去:“……水平面在涨。”


    黄灿喜心头一震,猛地望去,原本离立足台还有十公分的水面,此刻只余五公分。肉眼可见,水位正以诡异的速度上涨,几乎是眨眼间,就已贴上台沿,黑色透明的河水像一道薄薄的影子,正在吞没他们周围的光。


    她眼皮疯狂跳动,脑子里一阵乱响,下意识攥紧手里的笔记本,捏得纸页起皱。忽然灵光一闪,几乎是直觉般撕下那两页。


    一张是瓦片拼合的假设图,一张是她方才画下的巨门与箭孔分布图。


    她用手电光打下,瓦片裂缝的投影正好映在方位图上。裂缝的线条宛如水脉,自一点蔓延开来。她屏住呼吸,逆时针缓缓转动手中的纸。


    “嗖——嗖——”


    几根箭羽破风而至,冷光险险掠过面颊,却被沈河伸手一把攫住,指间“叮”地震响。


    “你这是……找到什么了?”他眼底掠过一抹狐疑。


    黄灿喜心无旁骛,紧盯着手中纸页。


    终于,在某一刻,她猛然停下,六个箭孔与瓦片的六条裂缝,竟完美衔接,就像六条支流汇聚到同一个源点。


    她胸口一松,长长呼出一口气,声音颤着低低道:“果然……瓦片一共七块。”


    语气刚落,心底却骤然一寒,“可为什么……何伯手里也有?”


    沈河挑眉,眼睛眯起,黑着脸笑出声提醒,“小侦探,虽然不想打断你,可再不想点办法,你就要连同这发现一起沉进河底了。”


    她这才反应过来,脚下的立足地已被水淹去大半,两人能勉强容身的地方不过半米地方。沈河索性将她横抱起来,整个人也不得不蜷着身,背贴着石壁,脚尖悬在水面上。那姿势滑稽又危险,可显然头上脚下皆是生死,要不沉底,要被成刺猬。


    她呼吸急促,额头几乎抵上沈河的下颌,近得能感受到他胸口起伏的热度。空间逼仄,四肢无处安放,只能紧紧叠在一起。


    黄灿喜抿紧嘴唇,眨了下眼,心里清楚,沈河若真想保命,早有别的方法,这样耗着不过是想拖着她一起。


    她强压下心跳的混乱,冷静开口,“我找到出去的办法了。这八扇门通向哪里暂时不清楚,但那个箭孔才是真正的关键。”


    她指着一个半空中的那个箭孔,孔径极窄,估摸着只能容一人爬过。六孔与六条瓦片裂缝一一呼应,唯独这个第七孔是多余的。


    “这只是我的推测,你要不要赌一把?你把我甩过去,我钻进去。如果是出口,你跟上;如果是机关,我开门后就退回来。”


    沈河沉默半晌,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随后慢慢挑眉,竟似在感叹:“怎么才一眨眼,你就这么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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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灿喜拳头捏紧,手中纸张不小心落进水面。霎时,纸被无声吞没,连个水花都没泛起。


    红河水位疯涨,刹那已经逼近脚尖。四周没有风,没有声,只有水在无声侵蚀,把他们逼得蜷缩在狭窄的缝隙里。


    虽然周野在给她续命,可她也不想浪费每一次机会。


    “拼一把吧,大不了逃出去后,给周野煮十锅红糖水补补血。”


    黄灿喜如此想着,手心烫了一下。那张“胆大符”竟在掌心里微微发热,像在无声回应她。


    “抓紧了。”沈河嗓音沙哑。


    话音一落,他指尖一弹,“滋啦”一声,她背包拉链猛地自己拉开。登山绳索宛如活物,从背包里猛窜而出,在空中甩出一道流光。


    绳索像有灵智一般,疾射上钩,挂住高处的石兽雕首;另一端又猛地甩出,咬在目标箭孔旁的石兽上。速度之快,几支箭羽跟着破空而出,却全被绳索抢先一步,“铮铮”钉入水面,下一刻就被红河吞得干干净净。


    黄灿喜瞪大了眼,被沈河紧紧抱在怀里。蜷缩的姿势里,她几乎能听见自己心脏的炸响。


    他直起身来,原本无风无声的洞窟,骤然卷起一阵冷风。她刘海与鬓角翻飞,心口猛然一紧。天旋地转间,她眼角余光捕捉到身后一排排箭羽正追命而来!


    “灿喜!”


    沈河低喝,声如惊雷。


    黄灿喜反应比思绪更快,一把攥住绳索,猛地挣脱他怀抱,借着全身的重力滑下!肾上腺素瞬间飙升,她像坠落的流星般冲向那狭小的箭孔。身后箭羽呼啸,破风声几乎要撕碎她的鼓膜。可她不敢回头,只死死盯着前方那唯一的黑暗。


    一息未满,她五指扣上石板,单手一撑,硬生生挤进石孔之内。


    没有箭矢跟进,而箭孔内亦死寂一片。


    她粗喘着,手电筒照亮眼前。管道比她预料的大些,石砖砌成,狭长无尽,像一条灰白的虫腹。她只能像腹中虫一样扭动身子,膝盖与石面摩擦出刺骨的凉意。


    这被封死般的空间压得她血液发凉。她想起在达斯木寨被塞进祭坛罐中的感觉,心口立刻结冰,手脚止不住颤抖。


    她干脆将手电叼在嘴里,腾出双手往前爬。石壁粗粝而冰冷。


    “摸到了吗?”


    心跳越来越响!她不确定那声音是幻觉,还是沈河在洞外催促。


    她牙齿死死咬着手电,爬得更快。汗水顺着下颌滴落,眼前的光影抖得支离破碎。终于,指尖触到了一样东西。


    ……是手。


    “呜呜呜——!”寒意像毒蛇一样瞬间爬满她脊髓!


    她本能地猛缩回手,可对面更快,一只湿滑冰冷的手,猛地扣住她的手腕,像火烙般将她钉死。


    刹那间,她被生生拽向前,石壁粗硬碾压她的身体,砂砾划过皮肤。电光火石之间,她的额头“咚”地一声,贴上一块冰冷光滑的硬物。呼吸扑在她耳边,粗重而阴湿。


    手电“啪嗒”一声落在管壁,光斑晃动,照亮一张惨白到渗血的脸——


    李仁达。


    他嘴角咧开,裂到耳根,露出一口染红的齿。双眼鼓胀,瞳孔放大,里面装着她惊惶的面孔。


    “hia——ha……”


    李仁达的额头紧紧抵着她的额头,阴冷而破碎的气音舔入她的耳道,“黄姑——娘,你,怎,么,在,这?”


    依旧是那一口蹩脚的普通话,却字字如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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