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之间温念皱着眉拎着筷子,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海听澜。
    “等于说你跟人家不清不楚六七年,现在想给人家一个名分,结果人家姑娘幡然醒悟不要你了。”
    海听澜喝茶被呛着了,连忙咳嗽了好几声:“瞎说什么呢......她给我发了求和信息。”
    说着就要掏出手机。
    “你在哪?我去找你。”沈林白在一旁默默地念出来了,一脸无奈地看着他:“就七个字,还要什么证据。”
    海听澜把手机放在桌上:“别偷看我隐私。”
    沈林白嘴上答应着,伸手将海听澜的手机屏幕摁亮,将那张屏保展露在三人面前。
    温念:......
    “我是从没想到你是这么专情一个人。”言罢她连连摇头。
    海听澜误会了她的意思:“我当年和你谈恋爱的时候也很专一的好不好?”
    温念倒吸一口凉气:“咱能不能别提以前的事了。”
    她的确没有什么旧情复燃的意图,但也是真真正正把海听澜当成自己多年的好朋友去看的。这些年海听澜风流的名声她倒是没少听说,此刻专注于这一个女人的状态让温念不由得大吃一惊,更是在心底暗暗猜想,到底这斓钰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川宁正在参加婚礼的斓钰迟迟没有收到海听澜的回信,却接到了阿灵的电话。
    “钰姐,在川宁这段时间玩的怎么样?”阿灵的语气已经尽量轻松愉快了,但还是透露出了一点试探的一味。
    “还不错。”斓钰刚给新娘整理好敬酒服,结束了自己手头的工作,朝着阿灵那边问道:“我......打算回去了,你们澜哥身边,现在还有化妆师吗?”
    阿灵瞬间激动的近乎感激涕零,连声回应道:“没有没有,钰姐,这边可离不开您啊!”
    斓钰想问问海听澜有没有看到这条消息,但是心思敏锐的她立即察觉要不是海听澜看到了那条消息感受到了她态度的软化,否则不会让阿灵来给他打电话,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的,心中那块大石头终究是落了地。
    可是......他为什么不回复我的消息呢?
    斓钰想到这,眼神还是不由得落寞起来。
    只是一个小小的、甚至意义都不是很大的动作却能够牵动着她的内心,这种感觉让斓钰1不由得有些恐慌,但是同时她又深切的感受到了,自己对于海听澜的感情,已经让她深深的陷进去出不来了。
    人生苦短,何必锱铢必较呢?不如就把握这一回吧。
    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伸手将手机拿出,定了张下午最快落地上海的机票。
    孙黎在一旁看着她订票,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震惊,随即是孤独与落寞。
    斓钰敏锐察觉到了身旁的目光,回眸时眼神正对上她躲闪的目光,以及眼尾淡淡的泪。
    “姨妈,我去一趟,处理点事情就回来。”斓钰握住了孙黎的手,声音温和:“不如姨妈你跟着我一起去上海吧,那里暖和一些,我也能照顾着你。”
    “人老了,还是喜欢一些自己熟悉的环境。”孙黎悄悄地擦去眼角的泪水,抬头望着隐藏在云海里的西北群山,那种孤独与苍茫让她第一次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
    “再说了医学院里还有我的课,我的学生的项目还要我经手呢。”她强撑着精神伸手拍了拍斓钰的手,看着自己愈发枯瘦的手背陷入了沉思。
    斓钰终究是有自己生活的,而身患重病的自己也只不过是一个拖累,她不想束缚住斓钰。
    “去吧,孩子。”孙黎扯出一个笑意,温柔得能让人忽视了她眼尾的泪花。
    斓钰落地的时候刚下午六点,天色已经到了黄昏,这所繁华的都市刚刚华灯初上。
    上海的秋季相比于川宁显得更加柔和,连寒冷都变得独具南方特色。
    接她的人是周璐,半个多月没有见面,两人一见格外亲切,一路上就着最近事务所的工作聊的火热。
    斓钰本来想先回家安顿一下的,结果在半路上周璐的一个电话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什么?”只见周璐一脸不可思议地捏紧了耳朵上的蓝牙耳机,随即心虚的看了斓钰一眼,压着声音冲着电话那头问道:“她怎么来了?”
    斓钰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她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感觉眼皮直跳。
    “啊......没事,公司里来了位难缠的客人......点名要见你。”周璐半隐瞒半叙述地说出了实情。
    斓钰沉默,看了看窗外的街道,指了一下下一个路口:“靠左边,站左转道。”
    “啊?这不是你家的方向啊?”
    “不回家了,去公司,我高低看看这位客人是个什么样的。”斓钰耸耸肩,脸上挂上了已经失约半个多月的严肃与认真。
    外滩的钟声闷闷地传进高楼,敲了七下。
    暮色正吞噬着这座钢铁森林,玻璃幕墙反射出大片大片燃烧般的橘红。
    斓钰踩着最后一记钟声踏出电梯,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响,在空旷的迎宾区显得格外急促。
    温念。这个名字像一枚细针,轻轻一刺,心底那点不安便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那是海听澜心口的一颗朱砂痣,一道遥远的白月光。
    自从得知她回国的消息之后斓钰总是觉得不安,再加上自己缺席的那场商业活动又是由这位海听澜的旧情人充当的造型师,一切设计与妆造都格外出圈,这不免让斓钰多了些危机感,仿佛二人旧情复燃只是时间问题。
    斓钰深吸一口气,推开厚重的实木办公室门。室内景象让她脚步微顿。
    窗外的霞光为整个空间镀上了一层暖旧的色调,她精心打造的宋式极简美学,天水一色的汝窑瓷瓶、墙面淡雅的山水挂轴、线条利落的黑胡桃木书案,此刻都沦为了背景。
    一个身影正背对着她,站在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前,仿佛将漫天霞光都披在了身上。
    那是温念。
    她转过身来,一头未经打理的浓密卷发蓬松地堆在肩头,映着光,边缘泛着栗色的光泽,脸上几乎看不出妆容的痕迹,唯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带着一种不拘小节却又洞悉一切的灵性。
    不像......斓钰在内心默默地感慨着,她明明记得之前了解过的温念是个温柔、甜美的小女孩,不是这么张扬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