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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他身边不再有我的位置

作者:松鼠桂鱼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他换了新的化妆师?会是谁?真的完全替代了自己的位置了吗?


    她眼眶一酸,一时紧张得忘了礼数,伸手拉过一个小姑娘的手臂垂眼看来过去。


    海听澜这次妆造真的很大胆,一改往日风格,额前的头发被接长了些,烫成略显慵懒的卷度,发尾微微扫过锁骨,偏深的发色里漂染了几缕灰金与暗红,灯光流转间才隐约窥见一丝狂野。


    妆容也极尽心思,眼线被拉长,勾勒出几分古典的瑰丽,与品牌这一季主打的巴洛克风格完美契合——繁琐、精致,却又不失随性与浪漫。一件丝质黑衬衫,解开了最上面的两颗纽扣,露出线条清晰的锁骨,整个人透着一种精心雕琢后的慵懒性感。


    可是斓钰此刻只感觉脑子嗡的一声,眼前、心口都只剩下一片苍白。


    “斓总监你看,是不是很帅?”那小姑娘的声音将斓钰拉回了现实。


    “是,很帅......”斓钰声音沙哑,嘴角扯出一个破碎的微笑。


    这样的海听澜,野性、狂野、俊朗却不失慵懒贵气,值得让人一眼就爱上。


    可是,这样的海听澜不像徐淮了,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寸骨骼都有着自己的个性,那个故人曾经寄托的影子仿佛随风而去,从未停留。


    斓钰绝望的闭上了眼睛,胸口酸涩,压抑的让她喘不过气。


    他不像徐淮了......他不像徐淮了,这种感觉就像是再次经历爱人离世的痛楚,肝肠寸断。


    记忆再次回溯到七年前那个雪夜,徐淮性命垂危,而紧急联络人一栏,只填了一个名字和一个号码。是她的名字,她的号码。


    “意外”“离世”“不幸”“抢救无效”......每一个词都像一把烧红的钝刀,隔着七年岁月再次狠狠地楔进她的心脏,捅进她的脑海,搅得翻天覆地,让世界都无声地崩塌碎裂。


    后面的话,她一个字都听不清了。


    周围的声音潮水般褪去,光线变得刺眼而扭曲。她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剧痛从心脏最深处炸开,瞬间席卷四肢百骸,痛得她几乎弯下腰去,五脏六腑都错了位,绞拧在一起,喉咙干涩,发不出一点声音,只有急促而破碎的气音。


    我的徐淮不见了,他再次离开了我......


    眼眶又干又涩,泪水却不受控制地疯狂上涌,迅速模糊了眼前觥筹交错的一切。她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尝到了淡淡的铁锈味,才能勉强抑制住那即将冲口而出的悲鸣。


    不能在这里,不能在同事面前。


    她想伸手攥住些什么,仿佛这样就能抑制住徐淮的离开,就能再次创造一个梦境,让她在耽溺上七年。


    陆思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的面前,紧紧的攥住了她那只往前探的手。


    斓钰用尽了全身残存的力气,抬起另一只冰冷颤抖的手,捂住了脸,试图挡住那决堤般滚落的泪和无法掩饰的崩溃,指尖冰凉,脸颊却烫得吓人。


    “我送你回房间吧......”陆思言试探性的询问道,却看到斓钰固执的摇头。


    “我想喝酒,我......想醉一次。”她声音沙哑而破碎。


    “好......”陆思言眼底浮起一抹哀伤,但还是扶着她朝着酒吧的方向走去。


    斓钰低着头,脚步虚浮踉跄,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破败玩偶,颤抖着,从那些尚且带着笑意、谈论着稍后要去哪里庆功的同事们面前走过,将全部身体重量全都倚靠在陆思言身上。


    有人似乎侧目,好奇地看了她一眼,或许还叫了她的名字,问她怎么了。


    但她听不见。


    她的世界只剩下嗡鸣的空白,和心口那个血淋淋的巨大窟窿里呼啸而过的冷风。


    走廊尽头,有一间酒店配置的小酒吧,灯光幽暗,人迹寥寥。


    陆思言推门扶着她进去,高脚凳、酒柜的玻璃反射着微光,照不亮斓钰苍白的脸,空气里弥漫着酒精和淡淡香薰的味道有些让人难受。


    吧台后的酒保抬头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讶异这位妆容精致却泪痕斑驳、失魂落魄的女士。


    斓钰几乎是爬上了吧凳,手抖得握不住酒单。


    “......威士忌,纯的。”声音嘶哑得不像她自己。


    “斓钰,不能这样喝啊!”陆思言想要阻拦,却被斓钰一把攥住衣领:“思言,算我求你了,我就想喝点酒......你陪我说些话吧。”


    陆思言喉结滚动,眼神里汹涌着哀伤与心疼,却还是咬紧牙关扯出一个破碎的微笑:“好......”


    酒保默不作声地倒了两杯琥珀色的液体,推到他俩面前。


    斓钰接过仰头猛地灌了下去,烈酒如火般烧过喉咙,滚入胃袋,带来一阵灼痛的暖意,让她颤抖的心平静了不少。


    “再来一杯。”


    又一杯烈酒下肚。


    一杯接着一杯。


    酒精开始麻痹神经,却让脑海里的画面更加清晰。


    二十一岁云南写生时,古镇初遇,徐淮穿着白色T恤,牛仔裤衬得身材修长,整个人清朗得让人移不开眼,一眼万年。


    后来她回了上海,异地时,徐淮攒了好久的钱,请了一天的假,突然出现在她家楼下,只为了给她一个生日惊喜,发梢还挂着南北奔波的风尘。


    最后一次见面,机场送别,他揉着她的头发,说:“小钰,等我这次任务结束就回来,我们再也不分开了。”他的眼神温柔而坚定,带着对未来的全部憧憬。


    那些记忆的碎片,甜蜜的、争吵的、安静的、热烈的,此刻全都变成了最锋利的玻璃,在她五脏六腑内来回切割。


    他说过的,等他回来。


    他怎么可以......食言呢?


    泪水再一次汹涌而出,无声地滚落,混着烈酒的辛辣,一起咽下喉咙,苦涩得令人窒息。她伏在冰冷的吧台上,肩膀无法抑制的剧烈颤抖,再也无力支撑。


    陆思言并不知情斓钰悲伤的真正原因,只以为是因为海听澜将她换掉去找了别的女人,而且还是初恋这件事让她心里不舒服了,几杯酒下肚,人也变得敢说起来。


    “斓钰,海听澜真不是什么好人,我才入圈几年啊,我都知道跟他有一腿过的歌星、明星几双手都数不过来。”


    “我知道......”斓钰抹干净眼泪,仰头又灌了一杯。


    她一直知道,而且一直不在乎,最起码她心里就是这样看海听澜的。一个替身罢了,等他不再像徐淮之后,对于她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抽身离开实在没有什么好眷恋的。


    “不就是白月光吗,斓钰,在我心里你比那女人强太多了!”陆思言愤愤不平的说道,伸手拍了一下桌子。


    这动静给斓钰吓得一激灵,话都只听了一半:“什么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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