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牧侵的目光没有离开顾离浅的脸,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我一直敬重您和阿姨,也一直把沐禾当作需要照顾的妹妹看待。但我对沐禾,绝无半分男女之情。过去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永远不会有!”
电话那端沉默了。
顾离浅的身体微微僵住,垂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
肖牧侵继续说道,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决绝。
“我对她的容忍和照顾,是出于对世交情谊的尊重。但是最近的事情,已经触碰到了我的底线。伯父,请您务必约束好沐禾。如果她再干扰我生活的事情,我可能会采取一些措施,希望您可以理解。”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随后传来苏父沉重的叹息。
“牧侵,你的意思,我明白。你放心,我会看好她的。”
“谢谢伯父。”肖牧侵的声音缓和下来。
“打扰您了。”
电话挂断。
走廊里一片寂静。
顾离浅僵硬地站在原地。
原来苏沐禾是自己偷偷跑来的。
而她,却因为见到的片面,就轻易地否定了肖牧侵的真心。
想起这几日她内心的患得患失,顾离浅不由鼻尖发酸。
肖牧侵低低的叹了一口气,宠溺的说道。
“离浅,现在还生我的气吗?”
顾离浅的声音颤抖,略带哭腔。
“对不起,我不应该不相信你,和你生气……”
看着她强忍泪水的脆弱模样,肖牧侵的心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揉捏,心疼得无以复加。
他上前一步,这一次,顾离浅没有后退。
他抬起手,怜惜的揉了揉她的发顶。
“不,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对你说谎。”
顾离浅的眼泪终于决堤,大颗大颗地滚落。
“我总是这样,”
她哽咽着,声音委屈又自责。
“看到一点什么就胡思乱想患得患失。”
委屈的哭诉惹得肖牧侵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再也忍不住,将她小心地圈进自己的怀抱,下巴抵着她柔软的发顶,声音低沉。
“傻瓜……”
他低叹,带着无尽的疼惜。
“不是你的错。是我不好,没有给你更多的安全感。是我该打。”
他收紧了手臂,将她更紧地拥在怀里。
“离浅,看着我。”
他捧起她泪痕交错的脸,指腹温柔地拭去泪珠,目光真挚。
“我的心意,从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你不需要患得患失,因为我永远会陪着你,不会走远。”
顾离浅望着他眼底毫不掩饰的深情和心疼,长久以来的不安委屈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她不再压抑,将脸埋进他温暖坚实的胸膛,放任自己的泪水浸湿他的衣襟。
肖牧侵紧紧地抱着她,感受着怀中的颤抖和湿意,心中满是失而复得的庆幸和沉甸甸的责任感。
他怜惜的轻拍着她的后背,无声地给予安慰。
走廊的尽头,林远航静静地站在那里。
提着保温桶的手无意识收紧,指尖泛白。
阳光从走廊尽头的窗户斜射进来,勾勒出他们相拥的身影,气氛温馨得刺眼。
林远航镜片后的目光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最终,微微叹息,没有惊动任何人,转身悄然离开。
“好了,小哭包,”肖牧侵的声音宠溺,下巴轻蹭她柔软的发顶。
“再哭下去,眼睛要肿成核桃了,我们的顾医生还怎么去查房?”
顾离浅破涕为笑,忍不住轻捶了他一下,声音闷闷地从他怀里传来。
“谁是小哭包。”
肖牧侵低笑,胸腔震动。
他低头,摸了摸她的额头。
“烧退了些,但还有点烫。听话,先进去把粥喝了,再吃点药。”
他弯腰,将门口放着的保温食盒和水果袋一一提进屋内。
肖牧侵打开食盒,米粥冒着腾腾热气,点缀着细碎的肉末和翠绿的蔬菜丁,显然是费了心思的。
小小的宿舍瞬间被食物的暖香填满。
“你熬的?”
顾离浅有些惊讶,看着他挽起袖口露出结实的小臂,一丝不苟地盛粥。
这画面与他平日的形象形成奇妙的反差。
“墨戈帮忙看着火候,”
肖牧侵坦率承认,将盛好的粥递到她面前,又拿起勺子。
“不过米是我淘的,水是我加的,配方是我定的。”
他语气骄傲,像个等待夸奖的孩子。
“尝尝,温度应该刚好。”
顾离浅心头一暖,接过勺子,小口尝了尝。
暖流顺着食道滑下,驱散了体内的寒意。
“很好吃。”
她抬眸,眼底漾着真实的感动。
肖牧侵坐在床边,暖黄的灯光勾勒着他侧脸线条,眼下淡淡的青黑格外明显。
顾离浅注意到他的疲惫,眉尖轻轻蹙起。
“你……一夜没睡?”
肖牧侵不甚在意地揉了揉眉心。
“昨晚处理了一些后续事情。”
顾离浅心中既愧疚,伸手覆上他的手背。
“事情都处理好了,你也该休息了。我没事了,粥也喝了,感觉好多了。”
“还要吃药。”
肖牧侵不容置疑地拿出准备好的药片和水杯。
“医生的话还是要听的,林医生开的药很对症。”
看着他递来的药片,顾离浅下意识地皱了皱鼻子,她从小就怕苦。
肖牧侵捕捉到她的小动作,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从袋子里拿出一盒切好的新鲜草莓。
“乖,吃完药奖励一颗。”
顾离浅被他哄孩子的语气弄得脸颊微红,嗔了他一眼,乖乖接过药片,就着温水吞下。
苦涩在舌尖蔓延开的瞬间,一颗鲜红饱满的草莓就送到了唇边。
她张口咬下,清甜的汁水立刻冲散了苦涩。
药效很快上来,加上之前的疲惫和高烧后的虚弱,顾离浅的眼皮渐渐沉重。
肖牧侵扶着她躺下,仔细掖好被角。
“睡吧,我守着你。”他的声音低沉,像最温柔的催眠曲。
顾离浅的意识在温暖的包裹中沉浮,迷迷糊糊间,不放心的叮嘱。
“你也要休息一会儿。”
“好。”
这一觉,顾离浅睡得格外沉,直到下午才悠悠转醒。
宿舍里只有她一人,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温水,旁边贴着便签,是肖牧侵苍劲有力的字迹。
【公司有急事处理,很快回来。醒了喝温水,保温桶里有新熬的粥。——牧侵】
心底泛起丝丝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