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肖牧侵低沉的声音传来,背景很安静,但顾离浅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他声音里的紧绷。
顾离浅喉咙发紧,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平静,甚至带上了一点刻意的轻松。
“喂,是我。”
“我听墨戈说你马上回来,你那边忙完了吗?什么时候回来?”
电话那端,肖牧侵停顿了一下,随即沉声道。
“分公司这边……还有点棘手的事情要处理。还需要过段时间。今晚你早点休息,不用等我。”
顾离浅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泛白。
巨大的酸涩冲上鼻腔,眼前一片模糊。
她知道他在说谎!
却不想拆穿他。
她怕连这最后的联系也会被切断。
“好。”
顾离浅压抑着颤抖的声音回答。
“我知道了,那你忙吧。注意身体。”
不等肖牧侵再说什么,她飞快地挂断了电话。
手机屏幕瞬间熄灭,宿舍里重新陷入黑暗。
顾离浅再也支撑不住,将脸深深埋进屈起的膝盖里,温热的泪水无声地汹涌而出、
同一时间,距离医院宿舍区不远的一处酒店内。
肖牧侵脸色阴沉地站在客厅中央,手里还握着刚刚挂断的手机。
他转过身,看向被捂住嘴,一脸委屈的苏沐禾。
肖牧侵微微抬手,示意保镖松开禁锢,随后冰冷的问道。
“现在,告诉我,你跑到这里来,到底想干什么?”
苏沐禾被他凌厉的目光吓得瑟缩了一下。
她在国内得知网上的舆论后,心中焦急,走投无路瞒着家里自己来非洲找他。
她觉得,肯定是肖牧侵太久没有见到自己了,才会忘记了和自己的情义。
只要她一出现,阻止顾离浅的靠近,肖牧侵肯定还是喜欢她的。
想到这苏沐秋挺直了腰背,努力维持着楚楚可怜的表情,柔声道。
“牧侵我是担心你!非洲这么危险,你一个人在这里,伯父伯母都很不放心,我实在坐不住,就……”
她试图靠近一步,眼中水光盈盈。
“担心我?”
肖牧侵发出一声充满讥讽的冷笑,打断了她的表演。
“苏沐禾,收起你令人作呕的把戏!”
他冰冷的目光将她精心的伪装拆穿。
“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苏沐禾的脸色煞白,眼神闪烁不定。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懂?”肖牧侵冷笑。
“好,那我就提醒提醒你!是谁暗中撺掇我父母公开婚约?又是谁之前把主意打到了顾离浅头上?!”
苏沐禾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
“你以为你那些小动作,做得天衣无缝?”
肖牧侵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带着掌控一切的威压。
“你以为你和肖澈安私下那些不清不楚的交易和接触,能瞒得过我?”
苏沐禾脸上血色尽失,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肖牧侵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摇摇欲坠的模样,眼神里没有半分怜悯,只有冰冷的厌恶和警告。
“看在你苏家和我父母那点情分的薄面上,我已经给足了你脸面!”
“但这不代表,我的容忍是无限的!”
苏沐禾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狼狈地跌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她仰着头,望着那个冰冷如霜的男人,所有的委屈、不甘在这一刻爆发。
“我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爱你啊!我是真的爱你!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我可以让苏家全力支持你!我可以做你最完美的妻子!为什么你就是看不到我的心?!”
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语无伦次地哭诉着,试图用爱和价值来打动眼前这个铁石心肠的男人。
“是不是因为那个女人?!”
苏沐禾猛地指向窗外医院宿舍区的方向,眼中迸射出怨毒的光芒。
“顾离浅!那个贱人!她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她就是个见钱眼开、攀附权贵的贱货!她根本配不上你!”
“只有我!只有我苏沐禾!才配站在你身边!我们才是门当户对!我们才是天作之合!”
她歇斯底里地嘶吼着,仿佛要将心中积压的所有怨恨和嫉妒都倾泻出来。
“伯父伯母都认可我!所有的亲朋好友都看好我们!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才是一对!她顾离浅算什么东西?!她凭什么抢走你?!凭什么让你为了她这样对我?!”
苏沐禾哭得浑身颤抖,涕泪横流,精心维持的优雅和体面荡然无存。
她伸出手,试图去抓肖牧侵的裤脚,姿态卑微到了尘埃里。
“牧侵,求求你,看看我,我才是最爱你的那个人。我们回到从前好不好?我我保证再也不做那些事了,我什么都听你的,求求你和我一起回国,别不要我。”
肖牧侵站在原地,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脚下这个哭得撕心裂肺无的女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缓缓地地蹲下身,视线与跌坐在地的苏沐禾平齐。
苏沐禾眼中瞬间燃起一丝微弱的光芒,她以为他终于心软了。
可下一秒,肖牧侵开口,声音依旧冰冷无情。
“苏沐禾。”
他叫她的全名,不带任何感情。
“我从未爱过你。”
“过去没有,现在没有,将来,更不会有。”
“从前对你的容忍,是看在两家世交和你父母的情分上,出于礼貌和教养。”
“但现在,你的所作所为,已经耗尽了我对你最后一丝耐心和尊重。”
他的目光锐利,将她眼中最后那点希望彻底碾碎。
“至于顾离浅……”
提到这个名字,肖牧侵的眼底闪过一丝温柔。
“你连她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苏沐禾脸上的血色褪尽,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张冰冷的俊脸。
巨大的屈辱和绝望将她彻底吞噬!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从苏沐禾喉咙里爆发出来!
一根头发丝都不如?
她堂堂苏氏集团大小姐,居然在他眼里连那个贱人的一根头发丝都不如?
苏沐禾瘫软在地,眼中满是不敢置信,眼泪汹涌而出。
肖牧侵冷漠地看着她崩溃的模样,没有半分怜悯。
他缓缓站起身,不再看她一眼,转身,毫不犹豫地朝着门口走去。
“看好她。”他对着门口的保镖命令道。
“明天一早,准时送她上飞机。务必确保她离开非洲。”
“是,肖总!”保镖沉声应道。
沉重的铁门在肖牧侵身后缓缓关上,彻底隔绝了屋内那令人窒息的绝望哭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