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离浅被迫仰视着肖牧侵，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后悔？
这两个字太轻了，根本无法承载她这五年来每一个被噩梦惊醒的夜晚。
她痛苦地闭上眼，颤抖的睫毛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安。
“看着我！”
肖牧侵的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他掐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睁开眼。
顾离浅浑身紧绷，“对……对不起！”
“牧侵……”
顾离浅声音带着控制不住的颤抖。
肖牧侵的瞳孔猛地一缩，掐着她下巴的手指微微松了一瞬。
随即，他冷笑一声，眼里满是讽刺和不信。
“别以为一句假惺惺的对不起，就能抵消你的罪。”
他拇指用力擦过她眼角溢出的泪水，动作粗暴。
“你捅我的时候，可没半点犹豫！现在装什么？是为了让我心软，好保住你岌岌可危的工作？”
“肖牧侵！我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
顾离浅大声反驳，巨大的委屈和痛苦让她浑身都在发抖。
“不堪？”
肖牧侵像是被这个词彻底激怒，他猛地俯身，两人的鼻尖几乎要撞在一起。
“为了钱，能对爱人捅刀子的女人，还有什么资格谈不堪？顾离浅，你告诉我，当年那张五百万的支票，花得可还开心？用我的血换来的钱，买到了你想要的上流生活了吗？”
五百万？支票？
顾离浅瞬间如坠冰窟，她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眼角的泪珠无声滑落。
原来……原来他一直是这么认为的？认为她是收了肖澈安的钱，才背叛了他？
顾离浅咬紧下唇，她想解释，想告诉他根本不是这样！
但他不会信……
而她的道歉和眼泪，在肖牧侵看来，却成了心虚的证明。
“呵……”
肖牧侵自嘲的冷笑一声，眼底掠过无尽的恨意和疯狂。
他猛地低头，狠厉的吻落在她的颈侧。
“牧侵，你、你冷静一点。”
顾离浅下意识的别开脸，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冷静！换我捅你刀子，你能冷静吗？”
肖牧侵低声咆哮。
质问声石头般砸向她，顾离浅羞愧的低下头。
她理解肖牧恨对她恨之入骨的怨念和刁难。
一切都是报应！
顾离浅缓缓闭上眼睛，努力逼回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
抱着赎罪的心态，顾离浅放弃挣扎。
肖牧侵神情冷酷，捏着她的下颌，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脸颊。
薄唇一点一点凑近，停留在耳畔。
似恶魔低语：
“你真是恶心又恶毒！”
看着与从前判若两人肖牧侵，顾离浅心情复杂。
她身心疲惫的望着天花板，他果然是要讨债的。
“对不起……牧侵，我要怎样你才能放过自己？”
肖牧侵眸色变冷，厌恶的起身：“顾离浅，收起你这副伪善的面孔，真让人恶心。你欠我的，我会一点一点，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你误会了，我怎么偿还都可以，只要能尽可能弥补对你造成的伤害。”
顾离浅咬碎了牙把憋屈往肚子里吞咽，一阵苦涩在喉间蔓延。
勉强稳住快要颤抖的手，顾离浅抑制心疼抚摩着肖牧侵残留的疤痕，“我先帮你处理伤口好不好？”
皮肤上的疤痕早就应该痊愈，但反复撕裂的痕迹又似在替主人嘶吼质问。
顾离浅明白，肖牧侵是心里不痛快。
肖牧侵目光灼灼，棱角分明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做我的私人医生，每天就住在我这里，医好我说不定更快。”
突然，卧室门突然被推开。
“牧侵！我让厨房给你炖了……”
苏沐禾娇嗲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站在门口，表情愕然。
“顾！离！浅！你怎么敢出现在这里？”
苏沐禾快步冲过来，指甲直直抓向顾离浅的脸！
“我撕烂你这张勾引人的脸！”
突如其来的变故惊醒了两人。
肖牧侵抬头，侧身将人拦下，眼底是深不见底的冰冷和被打断的不耐。
他冷眼看着失态的苏沐禾，声音冰冷刺骨。
“出去！”
苏沐禾脸上血色尽失。
顾离浅站起身，神色有些复杂，“肖先生，注意保护伤口，我先走了。”
肖牧侵沉默地站着。
任由房门关上，隔绝了所有喧嚣。
……
顾离浅刚回到家，就接到医院上司打来的电话，一开口就是指责。
“顾离浅，你怎么被人在网上爆出这样的事情。现在医院因为你的事情，声评很不好。你复职的事，不要再想了，以后你不是我们医院的人了。”
她不明所以，挂断电话后，立刻点开了媒体。
一时间，铺天盖地得谩骂瞬间涌进她的视野。
网络上关于她“无良医生”、“手术操作失误危害患者性命”的言论被疯狂转载。
甚至还有人扒出她的过往，说她“为钱捅伤男友”。
帖子像瘟疫般疯狂蔓延。
标题一个比一个耸动，甚至有人恶意P图，将她描绘成蛇蝎心肠。
【医德沦丧！顾离浅手术失误致人瘫痪，背后竟有惊天黑幕！】
【最新进展：拜金女顾离浅已被医院停职，大快人心！】
顾离浅颤抖着点开评论，评论区污言秽语不堪入目：
“长得人模狗样，心比蛇蝎还毒！”
“这种人也配当医生？就该吊销执照，滚出医疗界！”
“孤儿院长大的果然心理扭曲！”
“坐等法院传票，让她牢底坐穿！”
顾离浅攥紧手机，指节用力到发白。
巨大的无力感和冤屈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淹没。
她无法解释，五年前的真相像一道沉重的枷锁，将她死死困住。
更可怕的是，她看到有人开始人肉她的住址、电话，甚至有人扬言要去她曾经资助的孤儿院闹事。
恐慌在她心里蔓延，她不怕自己被泼脏水，但她绝不能让那些无辜的孩子和年迈的院长妈妈受到牵连！
她试图在网上发声，解释医患事件得真相。
但网友根本不相信，不多时她的言论就被恶评淹没，账号也被举报封禁了。
顾离浅的眼里擒满泪水，大脑一片空白。
她不明白，为何事情会发展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