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邵回的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这个女人可真有本事,连莫俊逸都被她给收买成功。
他不爽极了,莫俊逸那臭小子前阵子还把人给打了,结果几人就跟没事人一样说说笑笑。
还不等他发作,莫俊逸已经拉着洛念和圆圆,头也不回地朝那辆白色的车走去,嘴里还催促着:“阿姨快走!我饿了!我要吃可乐鸡翅!”
莫邵回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仨手拉着手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莫邵回忍着不爽准备走,幼儿园的负责人见状干嘛上前,瞧着莫邵回的样子,他战战兢兢解释道:“莫先生,对不起,这件事……”
“他怎么会跟她走?”莫邵回打断他的话。
“是这样的,”负责人连忙解释,“中午的时候俊逸就一直在教室里说要去圆圆家吃饭,我们联系您,您在开会没接。我们就想等您来接的时候再说,谁知道……谁知道俊逸他……他威胁我们……”
“威胁?”莫邵回挑眉。
“他说……他说如果我们不让他去,他就让您把学校关了。”老师的声音越说越小,“我们正想着再给您打电话,您就到了。洛小姐后来说有您的联系方式,会亲自跟您解释。”
莫邵回听完只冷冷要了个洛念的地址。
老师如蒙大赦,飞快地报出了一串地址。
洛念的家不大,是个温馨的两室一厅,虽然旧了些,但被她收拾得一尘不染,阳台上还种着几盆绿植,阳光洒进来,满是生活的气息。
这和莫俊逸住的那个冰冷的别墅截然不同。
他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客厅的地毯上放着一箱色彩鲜艳的积木,圆圆已经熟门熟路地坐下,拿起一块粉色的积木,想往一块蓝色的上面搭,试了好几次都歪歪扭扭地倒了。
“笨蛋。”莫俊逸走过去,盘腿坐下,脸上带着一丝嫌弃,手上的动作却很利落,“不是这样搭的,地基要稳,要用大的放下面。”
他抽走圆圆手里的积木,从箱子里挑出几块最大的,有条不紊地垒起一个扎实的底座。
圆圆没见过这么复杂的玩法,看得眼睛都直了,乖乖地坐在旁边,时不时递上一块积木。
“这个,放这里。”莫俊逸像个小老师,指挥着圆圆。
“哇,你好厉害呀。”圆圆看着渐渐成型的小城堡,由衷地赞叹。
莫俊逸的耳朵尖悄悄红了,他清了清嗓子,故作深沉地说,“这算什么,我还能搭飞船呢。”
洛念一回头就看到客厅里两个小脑袋凑在一起,莫俊逸已经用积木搭出了一个有着尖顶和城墙的城堡雏形,圆圆第一次看到这么厉害的积木,连连赞叹。
她眼底含笑,静静看着这和谐的一幕。
然而下一秒,门铃声便响了起来。
莫俊逸的动作一顿,他警惕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见洛念还在忙,他悄悄地溜下地毯,搬来一张餐椅,踩了上去,踮起脚尖,勉强凑到猫眼前往外看。
只一眼,他就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了回来,小脸瞬间变了变。
猫眼那扭曲的视野里,是莫邵回那张阴沉得能拧出水的脸。
“怎么了,哥哥?”圆圆抱着一块积木,好奇地问。
莫俊逸从椅子上跳下来,一把拉住圆圆,压低声音比了个嘘,“别出声,外面是坏人,专门抓不听话的小孩。”
圆圆被他吓得捂住了小嘴,用力点头,躲到了他的身后。
门外的莫邵回又敲了几次门,里面却始终毫无动静。他甚至能隐约听到里面有孩子嬉笑的声音,却无人应门。
一股无名火噌地一下窜了上来。
他耐着性子,拿出手机,直接拨通了幼儿园老师的电话。
厨房里,洛念刚把最后一道汤端上桌,手机就响了。
她擦了擦手接起,是一窜陌生的电话。
她刚接通就听见一道磁性的嗓音传来,“开门。”
洛念一愣,莫邵回?
她瞥了眼两个正若无其事玩耍的孩子,抿着红唇打开了门。
门一打开,一股迫人的寒气扑面而来。
莫邵回就站在门外,高大的身影几乎堵住了整条走廊的光线,他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神色冷峻,那双深邃的眼眸直直地望向她。
洛念的心跳漏了一拍,侧身让开位置,语气尽量平和,“您怎么来了?”
她这句解释的话,在莫邵回听来像是不欢迎他来似的。
他迈着长腿走进来,视线在温馨却狭小的客厅里扫了一圈,最后定格在那个从他进门起就恨不得把自己缩进沙发缝里的莫俊逸身上。
“莫俊逸。”男人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威严,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你长本事了。”
莫俊逸的身体狠狠一颤,小脸更白了,却还是倔强地抿着唇,不肯看他。
“莫先生,”洛念看不下去了,她下意识地往前站了一步,挡在了莫俊逸和莫邵回之间,“他只是个孩子,有什么话好好说。”
“孩子?”莫邵回冷笑一声,目光越过她,像刀子一样刮在儿子身上,“他会撒谎,会威胁老师,会跟着陌生人回家,现在还学会了装聋作哑不开门。洛小姐,你觉得这还是个孩子?”
他的怒火本该冲着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可对上她那双清澈又带着一丝戒备的眼睛,所有准备好的刻薄质问都梗在了喉咙里,发作不出来。于是,那股无处发泄的怒气,便加倍地转向了始作俑者。
洛念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她能感觉到男孩在她身后微微发抖。
她深吸一口气,迎上莫邵回的视线,声音也冷了下来,“他为什么会威胁,为什么宁愿跟我这个陌生人回家也不愿意跟你回去,你想过原因吗?你只会用命令员工的态度命令孩子,莫先生,小孩子不是这么教育的。”
这番话像一根针,精准地扎在他心头,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
“我的家事,我会处理。”
“他现在在我的家里,就是我的客人!”洛念毫不退让,“我只知道,答应孩子的事就应该做到。而你,作为一个父亲,只会用这种高压的方式对待他,只会把孩子越推越远。”
两个人谁也不退让,犹如五年前似的,莫邵回瞧着眼前这个护鸡仔的人,唇角忽然漾起一抹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