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阳压低声音:“我让米拉去看过了,他在广东的监狱。这种事许教授很容易就能打听到。”
郭海洋有点转不过弯——怎么又扯上许教授了?但他嘴上只问:“你没让米拉把他弄出来?”
卢阳摇头:“这次不行了,他的监室有专人看守。”
郭海洋推测:“监狱这么防他,是怕他再越狱吧?”
卢阳叹道:“也许是。反正弄不出来,再说弄出来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再被抓回去。”
郭海洋也叹息:“哎,当初要是听我们安排,早送他去新加坡了。”
卢阳语气严肃起来:“现在他可是个大麻烦。听说他跟看守说,跟我们去了一个岛,采到了飞龙石!还说是我金龙公司带他去803火山岛寻宝……警方已经来公司调查这件事了。”
郭海洋顿时色变:“竟有这种事?他在监狱里胡说什么!你们怎么回复警方的?”
卢阳解释道:“公司这边当然回复说不知情。毕竟当时去803岛是和外聘公司签的合同,他们算外包员工,我们并不清楚具体人员背景。”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沉重起来:“但现在麻烦大了。因为警方介入调查,和我们合作的军工企业都听说了刘继通过我们公司在屠龙岛找到飞龙石的事。你知道,飞龙石现在是重要的军事物资……所以这次许教授是和我一起来的,他希望我们能从刘继手里拿回那块石头。”
郭海洋顿时火冒三丈:“我说许教授怎么会打听刘继关在哪!刘继这个混蛋,捡了块石头就到处吹牛!吹牛也不看对象,居然跟警察吹!他脑子里进屎了吗?专给我们惹麻烦,真是个祸害!我真想掐死这狗东西!”
卢阳冷静地说:“现在生气有什么用?说气话能解决问题吗?许教授还在等我们,要你一起去看守所见刘继。”
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都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郭海洋才问:“什么时候动身?”
“明天。”
“明天就走?”郭海洋有些意外。
卢阳点头:“我已经告诉我姐了,她正在帮你收拾行李。”
郭海洋叹了口气:“我去跟秘书交代一下。”说完便离开了办公室。
他找到武晶,简单话别,将新公司筹备的事宜全权交给秘书和武晶处理,只说自己要出差一段时间。秘书和武晶都没多问,只是安静听着,秘书还拿出纸笔记录他交代的事项。
看着郭海洋匆匆离去的背影,武晶并没有责怪他撂下一堆事就走。因为她已经见过贺村教授,知道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贺村教授来找过她,告诉她学校要让卢阳和郭海洋去把刘继手里的飞龙石弄到手。
终于要走到这一步了吗?当初贺教授指派她接近郭海洋,就是为了这块飞龙石。
武晶回想前尘往事,只觉得命运弄人。她为了一块石头去接近郭海洋,如今得到了什么?一个孩子!
她自嘲地摇摇头,觉今是而昨非。
但她很快安慰自己:我很快就要拥有一家公司了,我会得到所有梦想的东西。
她想起贺村教授的话:“学校永远是你的娘家人,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们。”
武晶心里明白,这不过是因为她是郭海洋的女人。她很清楚自己的地位和价值——她的一切都要靠自己争取。如今她的目标就是要打败芦苇,成为郭海洋名正言顺的妻子。
她曾经天真地以为,为郭海洋生个儿子就能得到一切,让他离婚娶她。可他不但没离婚,还和芦苇又生了一个儿子!这让她心痛不已。她也明白,单凭自己的力量,根本打不败芦苇。
“当初郭海洋单身时都不愿离开芦苇,偏偏要和她结婚……我凭什么觉得生个儿子就能让他离婚?真是又傻又天真。”
武晶越想越觉得自己可笑。她站在新办公室的窗前,在心里狠狠地骂着自己。
这里将成为她的新办公室,她将是这里的老总。她要以此为基地,以学校为后盾,打败芦苇。她没有退路,必须拼搏到底。
武晶暗想:我们学校或许没别的优势,但最不缺的就是美女。我一个人打不败芦苇又如何?姹紫嫣红,花红柳绿,总有能入郭海洋眼的。只要他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我都能给他找来。我愿以这一生为赌注,发誓要将芦苇的婚姻扎得千疮百孔!
她决定趁郭海洋外出的这段时间,去医院上个节育环。既然生一个儿子没用,那生十个也一样打不败芦苇。而她,有一个儿子已经足够了。
接下来,她要去学校招聘,招一批年轻单纯又漂亮的毕业生来公司上班……
第二天一早,卢阳就开车到姐姐家接郭海洋。郭家就在海乔公司生活小区的中心位置。此时郭家门口已经停了三辆车,这是许教授带的队伍,一行人下车进了郭家。
郭海洋热情地邀请大家进屋坐坐。许教授带着众人走进郭家——楼房外有个小院,穿过院子便是客厅。许教授向郭海洋介绍了同行的周市长。周市长四十岁上下,气质儒雅,看上去精明干练。
许教授笑着说:“今天急着赶路,就不在你家多叨扰了。”
大家刚在沙发上坐下,许教授就招呼众人上车,早点出发。于是这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地朝院外走去。
许教授拉着郭海洋上了自己的车,秘书则带着郭海洋的行李上了卢阳的车。
许教授一如既往地健谈,似乎还沉浸在“飞龙”试飞成功的兴奋中。他绘声绘色地给郭海洋讲述飞龙上天的精彩场面,对总设计师卢阳更是赞不绝口。
郭海洋也发自内心地替小舅子高兴,更为许教授感到欣慰。许教授反复说着,能参与这条“飞龙”的建设是他莫大的荣光和幸运。车窗外风景飞速掠过,而车内的谈话,却仿佛已经飞向了更远的天空。
郭海洋心中不免有些遗憾,自己未能全程参与“飞龙”的建设与设计。这几年他虽然也回过基地几次,但每次待上一两个月就离开了——他既受不了基地枯燥的生活,又不愿劳心劳力地投入科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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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他看着卢阳全身心地痴迷于向米拉请教,然后伏案画图,画完还要向许教授反复讲解,只觉得既辛苦又乏味。
自从为了武晶母子向米拉伏地下跪后,郭海洋对“下跪”这件事渐渐不再那么在意。下跪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后来,他也曾和卢阳一起为了求得飞龙的建造知识,向这位外星人下跪过。因此,他对自己跪求来的知识格外珍惜,不愿轻易传授给他人。
而卢阳却十分大方,毫不吝啬地向许教授及其弟子分享了许多知识,他常说,要生产飞龙,就必定要透露些知识给参与建设的人。郭海洋既对传授知识没兴趣,又耐不住基地的寂寞,于是常常中途离开,脱离了飞龙建设的主力队伍。
郭海洋自信对飞龙的建造原理已十分了解,但对具体构造仍不甚清楚。他也曾与许教授讨论过图纸,发现对方懂的并不比自己多——看来卢阳还是藏了一手。不过,建造如此庞大的飞龙,又能隐藏多少秘密呢?
车队很快抵达了一所位于东莞郊区的监狱——莞尾监狱。
狱警们对他们的到来表示热烈欢迎,简单介绍了监狱情况,也提到了刘继目前的服刑表现:情绪稳定,服从管教。
监狱长补充道:“根据日常观察,刘继的精神状态良好,与普通犯人并无差异。”
一行人走马观花地参观了莞尾监狱。周市长和许教授赞扬了监狱科学化、人性化的管理方式。宾主双方相互致以诚挚的赞美。
监狱长介绍了近期工作:因为没有电,许多工作无法开展,狱警们便带领服刑人员开荒种地,自力更生。他们简要汇报了种植作物的情况——玉米、红薯、花生……目前正努力开垦水田,希望能种上水稻。
监狱长热情地邀请众人共进晚餐,品尝犯人们种植的蔬菜。农家菜味道鲜美,监狱还特地杀了一头农场养的猪。肉汤醇香,回味悠长。
犯人们看到杀猪,才知道有大人物来参观。他们难得分到了一点猪内脏和肉汤。刘继大口喝着汤,感觉这碗汤为死灰般的监狱生活添了一抹亮色。当看到汤里有片猪肝时,他感动得眼眶都湿了。
第二天,刘继没有被安排去农场干苦力,而是留在监狱里做些杂活。突然,监狱长叫他过去,说有几个重要人物要见他。
监狱长严肃交代:“这几个人来头不小,你一定要老老实实回答问题,态度要诚实、恭敬。”
刘继只能点头,心里却不明白为什么会有大人物要见自己。
监狱长仍不放心,又叮嘱了几句,反复强调:“对领导态度一定要好!”
刘继忍不住问:“来的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见我?”
监狱长答:“是周市长,他有几句话要问你。”
世上市长多如牛毛,刘继一个也不认识。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会有市长要见他,又要问什么。
他走进会客室,只见一排铁栅栏将房间隔成两半。栏杆这边放了张小凳子,刘继依言坐下。栏杆那边摆着几张椅子——看来,来的人不止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