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人王勤严厉地盘问了宋连。听完他结结巴巴的叙述——包括如何带上这两个人,如何喝了对方给的水后就睡着——王勤气得大骂:“你怎么这么轻易就相信别人?你有没有长脑子!”
宋连急忙辩解:“那两个人是郭总的朋友!要去总部找郭总,我才同意的。他们平时就住在海乔招待所,我问过招待所的人,他们都说是郭总的贵宾!”
王勤压着火气,派人去海乔招待所核实。调查的人回来报告:那两人确实是郭总安排入住的客人。
事情牵扯到郭总,王勤不敢怠慢,立刻去找郭海洋汇报。但他只找到了郭总的秘书。秘书告知:“郭总出海了,暂时联系不上。”
王勤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和手里那份关于珍贵车载发电器失窃的报告,眉头紧锁,感到事态变得愈发复杂和棘手。而这一切,都指向了那两个打着郭总旗号、如今已神秘消失的男人。
郭海洋完全不知道后方发生了重大变故,他此刻正站在指挥舰的露天甲板上,海风带着咸腥气和隐约的硝烟味扑面而来。他举起一副高倍军用望远镜,手指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专注地眺望着远方的海平面。卢阳静立在他身侧,手中同样握着一副望远镜,却并未举起,只是沉默地望着波涛起伏的海面,像一尊凝固的雕像。
远方,几艘巍峨的己方舰艇如同钢铁巨兽,锚定在波涛之中,构成一道沉默的防线。海面乍看之下波澜不惊,只有阳光在浪尖跳跃。
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撕裂了暂时的宁静!远处一团火球裹挟着浓烟猛地腾空而起,冲击波甚至让这里的海面都荡起了涟漪。
“又一架!”郭海洋失声惊道,望远镜紧紧追随着拖着黑烟坠向海面的战机残骸,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这些战机,是他和卢阳耗费数月心血,与工程师们一同加班加点,用尽手段才改装出来、能适应这种特殊战场环境的珍贵资产。
他的望远镜焦躁地移动,最终定格在远方一个模糊的黑影上——那就是一切冲突的焦点,803火山岛。为了夺回它,他们不惜代价,调动了所能争取到的一切资源。
“一定要成功……我们可是压上了所有血本!”郭海洋紧咬着牙关,几乎是喃喃自语,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卢阳依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但那紧绷的下颌线透露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又是一连串沉闷而巨大的爆炸声从水下传来,声音仿佛来自深海巨兽的咆哮。郭海洋急忙调整焦距,只见远处海面如同沸腾般翻滚,巨大的水柱冲天而起,一个庞大的、覆盖着漆黑鳞甲的蜿蜒身躯在波涛中若隐若现,猛烈地扭动着,激起滔天巨浪。
“是那条黑龙!它被打中了!该水鬼们上了!”郭海洋的声音因紧张和期待而有些沙哑。
为了对付这些可怕的恶龙,他们的计划是立体的:空中,改装战机携带特殊弹药俯冲攻击;海面,舰炮提供火力压制;而水下,则潜伏着加装了静音推进器的机动鱼雷,以及最勇敢也最危险的——手持水下脉冲枪和高爆切割器的“水鬼”特种作战小队。
卢阳终于举起了望远镜,镜片中倒映着混乱的海面。他看到爆炸激起的水柱之间,有几个渺小却敏捷的身影正利用波涛的掩护,如同猎鲨般迅速接近那受伤的巨物。紧接着,是一连串更为沉闷、在水下传播的爆炸声,那是水鬼们抵近发起的攻击。
望远镜里,只能看到海面上炸开一连串急促沸腾的水花,以及迅速弥漫开的、混杂着奇异色彩的液体。
卢阳默默地放下望远镜,声音低沉:“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我们还未成功,就已经……”他的话没有说完,但那份沉重感已弥漫开来。
郭海洋握紧拳头,重重砸在栏杆上:“别泄气!必须成功!我们没有退路!”
他们感觉到脚下的舰船开始移动,正在缓缓调整方位,似乎离交战核心区域又远了一些。郭海洋不满道:“这个船长!又是这样!总是借口保护我们,把船越开越远!胆小鬼!这让我们怎么及时判断战况!”
卢阳看了他一眼,冷静地说:“你现在是国家重点保护的技术型人才,你的安全至关重要。战场信息,有前线反馈回来。”
郭海洋自嘲地笑了笑:“我算哪门子人才?真正深藏不露的是你。不声不响,拿出的方案连那些老专家都镇住了。”他本来想接着说“不声不响就把那么多人送上了战场”,但话到嘴边觉得不妥,硬生生咽了回去——毕竟,送人上战场,他自己也“功不可没”。
卢阳摇摇头:“我充其量是个高级电气工程师,那些理论框架和飞龙结构分析,离了你可玩不转。镇住场面,靠的是你郭总的名头和砸下去的真金白银。”
正说着,远方舰队的火炮再次发出震天的轰鸣,爆炸声由远及近,变得异常密集和刺耳,让人心惊肉跳。两人同时举起望远镜,只见不远处的天空骤然被一片耀眼的金光笼罩!一条更加庞大、气势惊人的金龙,仿佛撕裂云层,试图突破火力网,向着舰队核心区域猛冲!它的鳞甲在炮火中闪烁,似乎能偏折甚至吸收攻击能量。
“是那条金龙!它又想强行突破!”郭海洋气得咬牙切齿,“真想把它的龙鳞一片片扒下来!”
卢阳凝视着那充满毁灭力量的黄金龙,低声道:“如果我们自己也能有一条……哪怕只是能控制一条……何须如此费力伤亡……”
这话瞬间点醒了郭海洋,他猛地想起刘继,一股无名火直冲头顶,忍不住骂道:“刘继那个狗东西!手里攥着那么大一块‘飞龙石’不肯上交!要是我们能拿到那东西,说不定就能研究出点门道,哪用现在这样拿人命和钢铁去堆!”
卢阳眉头一皱:“飞龙石?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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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海洋这才把韦贵偷窃刘继宝石,从而引出刘继私藏巨大宝石的事情说了出来。“……要不是出这档子事,我还被蒙在鼓里!他居然敢违反合同私藏!我去质问他,他居然大言不惭,说那是他用命换来的‘飞龙石’,是飞龙上天的关键动力!还跟我开价,十亿美元!退一步也要十亿人民币!简直是敲诈!”郭海洋越说越气,“等我回去,非得让他把东西吐出来不可!还想跟我谈条件?做梦!”
卢阳的眼神冷了下来:“他既然违反合同,私藏重要资产,直接抓起来,把东西拿回来就是。跟一个逃犯讲什么道理?”
“没用!”郭海洋烦躁地摆手,“我早就派人偷偷搜过他的房间了,毛都没找到一根!被韦贵偷了一次,他肯定把石头藏到谁也找不到的地方了。来硬的,他死不开口,我们也没辙。他还惦记着问我要发电器呢,真是异想天开!我这些天忙,故意晾着他,就是想磨磨他的气焰,让他认清现实。”
卢阳不以为然:“刘继和卢乔之前那些勾当,我听卢乔提过几句。现在卢乔人不在了,你更不必投鼠忌器。该用手段就用手段,他一个亡命之徒,该害怕的是他!我听芦苇说,他居然还敢反过来拿捏你?你有什么好怕的?解决他,干净利落!”
郭海洋叹了口气,露出一丝卢阳无法理解的疲惫和顾虑:“你不懂……你没掺和进我们最早那些事里,身家清白,当然体会不到我的担心……有些东西,不能掀开……”
卢阳语气带着一丝轻蔑:“男子汉大丈夫,做事最忌拖泥带水。你这般优柔寡断,怎么能成大事?”
郭海洋有些恼羞成怒:“谁能跟你卢老板比运气?自打出道就顺风顺水,卢乔放心把生意都交给你打理。我要是有你这运气,当初也不会跟着卢乔去碰那些麻烦事,现在也不用提心吊胆怕刘继反咬一口!”
“赚钱急不来,但清除障碍必须快。”卢阳冷冷道,“刘继这个人,你必须处理干净。如果你再犹豫,那就我来处理。还有那块飞龙石,必须拿到手。”
“你别动!”郭海洋立刻打断他,“我的事我自己解决!刘继我会处理,飞龙石我也一定会弄到手!你放心!”
他们全然不知,此刻的刘继,早已带着那块引发贪欲的石头,乘着那辆偷来的玛莎拉蒂,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在这时,又一声前所未有的剧烈爆炸从远方传来,冲击感甚至让舰体微微晃动。两人同时举起望远镜,只见海天之间一片火红,不知是爆炸的烈焰还是如血的夕阳染红了整个世界。
他们同样没有注意到,在舰桥阴影处,一个身影如同融入黑暗本身,将他们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入耳中。
不久之后,许教授和水部长在舱室内听完了下属的汇报,其中包括那名“监听者”带来的关于郭海洋、刘继以及“飞龙石”的完整对话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