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昭本就哭得快虚脱,听杭明这么说,差点没当即气晕过去。
晕当然是没晕,他特意虚弱地趴回杭明胸膛,闭上眼时眼眶酸涩得厉害。
杭明没有回搂他。
“你这辈子遇见了我,那就只有我了。”杭昭放狠话都没了气力,说起来更像是撒娇,“下辈子的事情,跟我无关。”
杭明喃喃地说了什么,又很快咽回去。
杭昭没听清,他隐约猜到不是什么好话,自觉地没有多问。
“我先睡一会儿,起来再帮你洗澡。”杭昭说着说着,话音有些哽咽,为了演这一出,他真快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尽,祖父葬礼上他都没哭那么狠。
奈何杭明这软硬不吃的,压根不为所动,反衬得他像一个笑话。
“没事,你多克制,又没弄进去。”杭明声音扬起来一些。
杭昭顺势软了声音:“你之前弄进来,我自己去洗的,好几次呢。”
“那真是委屈你了。”杭明被气笑。
“不委屈。”杭昭期期艾艾地说,“你爽到了就行。”
他确实有几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杭明气得胸膛起伏不定,他趴一会儿不太舒服,又给人一下接一下拍胸口,声音哑了还想着哼儿歌哄杭明睡觉。
“月光光,照地堂……”唱两句,又忘记接下来的歌词。
杭明说:“跑调了。”
“那你睡吧。”杭昭往旁边滚了滚,找着块合适的位置躺下,抱着杭明的胳膊闭上眼。
杭明大概心里烦他得很,他自己也烦,这种死缠烂打的招数,是他可耻地学了前任情人们的作派,但他又放不下身段,演一会儿就原形毕露,反应过来不对再演一会儿,估计在杭明眼里,他和需要吃药干预的精神分裂差不多。
果然,等他睡够,头疼地睁开眼,身边不见杭明地踪影,他神经质地摸了又摸身侧凉掉的被褥,再猛然起身,听到了身后放置茶杯的声响。
杭明已经收拾打理好自己,估计是为了宽松舒适,也是因为杭昭为他准备的衣服没得选,杭明穿上了他之前绝对不会穿上的荷叶领泡泡袖,端坐在窗边,看杭昭之前没看完的诗集,清俊文雅得像中世纪戏剧里的王子,可惜本人是个文盲,翻两页诗集打了一个哈欠。
不知是不是杭昭的错觉,杭明的脸似乎小了一圈。
“这本翻译的语句冗杂,不太好读。”杭昭自然地准备下床迎过去,“我来给你念一念吧。”
杭明合上书,那硬壳精装的诗集落在他手里,像一块结结实实的砖头。
“再过来一步,这书就落你头上。”杭明警告道。
杭昭只好举起双手做投降状:“那你吃早饭了么?”
“管家在餐厅备好早饭,就等你下楼吃。”杭明说。
“我是问你。”杭昭执着。
“吃了,我没打算饿死。”杭明说。
杭昭已经从管家等人那边确认了许多次,杭明没有自虐节食的迹象,他没回家的那几天,杭明生龙活虎得跟什么似的,还闹着想爬别墅外边应急用的钢丝直梯,被管家等人好说歹说拦了下来。
挺好,他只是生杭昭的气而已。
杭昭泡过澡、吃过饭,特意抱着工作电脑和杭明相对而坐,头疼还没有消退。
杭明不看诗集,换了本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搜罗出来的玄幻小说,杭昭认出那是他当年背着祖父买来的闲书,但看两眼认为写得乱七八糟,随意丢给杭明处置,没想到杭明现在还看得津津有味,杭昭干坐了半晌,杭明都没抬起脸。
“好看啊?”杭昭试探地问。
“一般。”杭明回答得冷漠。
嗯,故意和他说反话。
杭昭干脆破罐子破摔:“我头疼了一早上。”
“活该。”杭明的回答在他的意料之中。
“可是我按照你说的,认真吹干了头发。”杭昭锲而不舍,“你说我是不是发烧了?”
杭明总算抬起眼,“应该没有,天没亮那会儿,你里外温度都正常。”
杭昭心里有点后悔,这么多年,怎么没稍稍教导一下杭明的说话水平,结果又听杭明说:“你不想工作,就把电脑放那儿,反正杭氏破产,你还有车有房可以抵押。”
“那你的房和车能给我抵押吗?”杭昭心里升起隐秘的期待。
而杭明的眼神流露出鄙夷:“杭昭,难不成你这两天真把公司整垮了?”
杭昭放弃了说话,他忽然觉得工作也挺好的,能给他一个借口逃离冰冷的现实。
而且对于现在的杭明,他说什么都是错的。
这两天,杭昭特意调来了线上办公,在老宅陪着杭明,心里是想着陪,但看杭明对他抵触,白日里还是自觉地和杭明隔开距离。
好不容易挨到晚上睡觉,他迂回地为自己的克制索求认同和表扬:“你看,我白天没有烦你吧”
“是,憋到晚上再来烦我。”杭明的话又跟一巴掌似的扇了过来。
“晚上没办法,宅子里就收拾了这一间卧室。”杭昭说。
“我可以睡沙发,也能睡书房。”杭明说,他背对着杭昭睡,后背的衣料硌出了清晰的肩胛骨痕迹。
“你是不是瘦了?”杭昭问,装作没听见杭明的话。
他试探性地拥抱过去,杭明挣扎地想要摆脱他,他拍了一下藏在枕头被褥下的遥控。
杭明激烈的挣扎改为了颤抖,杭昭顺利地抱紧了他。
“我让厨房炖点儿靓汤给你?”杭昭自说自话,“每天看你也吃不少东西啊,肉都长哪儿去了?”
杭明用沉默回答他。
或者说,接下来的日子,杭明越来越沉默,回怼杭昭一两个字,都仿佛要强打起精神。
杭昭也在留心观察中,发现杭明吃进去多少东西,转头又偷偷地躲卫生间里吐了出来。
哪怕被杭昭抓包,杭明也只是平静地漱口,说:“出去,看到你就恶心。”
他在宅子里赖了一周,后面实在推辞不过,要回公司上一段时间班,杭明对他要走,也没多大反应。
杭昭自己开车,穿越过之前滑坡的山道,仍然心有余悸。
那天暴雨,他下班又晚,完全可以不拼命赶回来的,但他想到自己承诺过杭明,不赶回去肯定会伤杭明的心。
他也承认在碎石落到他车前时,他幻想过杭明知道后担忧心疼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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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甚至还乐观地想要装得更惨一点。
但是杭明无动于衷。
杭明不会心疼他了。
好消息是,杭昭回到公司上班,管家说杭明的饮食慢慢恢复正常,没有再催吐的迹象,平时也会跟其他人聊天,语气温和,连开玩笑都妥帖适度。
也就是说,只要杭昭不在,杭明一切都能好。
他早就不是会抱着杭昭小腿喊哥哥的落水小狗,他是一个有绝对自主意识的成年人。
杭明不需要杭昭了。
杭昭摩挲着当中劈开多条裂纹的玉佛,他清洗掉上面的污泥,也换掉了被泥水浸透的绳结,但裂痕没办法补救如初。
这是从佛前求来的,开裂成这样,不是什么吉兆。
杭昭也果然等来了林昀那小子最后的闹事,他迟迟不肯与之见面的那对中年夫妻,风尘仆仆又拘谨不已地坐在了公司的会客室里。
林昀本人没什么好说的,早先他生母一生积蓄打水漂,后头他自己的导师因作风问题被学校严重处分,答应给他的学术资源彻底化为泡影,如今博士论文没有着落,递出去的实习简历也没有研究院接收,再就是他高中时代参与小团体霸凌被苦主找上,舆论可能没给他太大压力,苦主确确实实给了他一刀,亲生父母没得指望,他灰溜溜地滚回粤西的县城,赖在养父母身边养伤。
但养父母早就收到了杭昭寄去的亲子报告,杭昭给他们写了亲笔信,说如果不相信这份亲子报告上,林昀和林海生的父子关系,你们可以自行去查验自己与林昀是否有血缘,并附上厚厚一沓为花费在验亲当面的现金。
至于杭明,杭昭没有在信里多提及,只说他在我家过得很幸福,为了他能得知真相,我同意你们和他做亲子鉴定,但我不希望你们将他带走。
不希望是一方面,人又找了过来是另一方面,杭昭为了谨慎特意手写信,不留名,也不留地址。
中年夫妻一开口,说的就是小昀告诉我们,那孩子在这里。
杭昭再次后悔没对林昀下手再狠点儿,可惜杀人是犯法的,而且他更想让林昀生不如死。
林海生死了多自在,直接马桶一冲没了影,杭昭可不想让林昀自在。
“我们来也不是为了做亲子鉴定,只是想先看看那孩子。”中年夫妻中的妻子说,她是杭明的生母,不用亲子鉴定,就能看出杭明的眼睛和嘴唇像她。
而杭明硬朗俊逸的大致轮廓,则是像中年夫妻中的丈夫,和杭明还没做亲子鉴定的生父。
“说到底,你们还是担心我对他不好。”杭昭放下斟茶的茶壶,强撑的假笑也全然收敛。
这对夫妻虽然面上惶恐局促,但他们和他们儿子一样,压根不吃杭昭这套恐吓。
杭明生父推了推鼻梁的眼镜:“您误会了,杭先生,我们只是单纯作为一对父母,想要先见见自己的孩子。”
“你们留下头发,到时候我会把杭明的近照和亲子报告都寄给你们。”杭昭冷声拒绝,“至于见面,我看就没必要了,这么多年过去,如果不是我找到你们,你们应当也没想过林昀不是你们亲生的孩子。”
“杭明早知道你们不想找他,所以他也不愿意见到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