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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第十章

作者:陌上桑间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这个周末荣祈没有离开,时隔半个月佣人们重新迎回少爷,激动之色溢于言表。


    虽然祈少爷平日里很冷淡,从不与人多交流,但毕竟是大家看着长大的,那么小就被迫和妈妈分开,荣宅里有些资历的管事对他除了尊敬还免不了疼爱。


    比起鸠占鹊巢的母女,大家自然更心疼离家的少爷,对卢静娴表面客气,内心都十分看不起。


    不说身份如何,光凭那张酷似夫人的脸,一看就是处心积虑攀附豪门的贪婪女人。


    现在这个家里真正的主人回来了,佣人们工作起来更加细致认真,所有荣祈可能涉足的地方打扫的都十分用心。后厨每一餐变着花样做符合他口味的菜,园丁来的比以前更早,精心修剪绿植……


    宫善伊站在窗台边将这些变化看在眼里,荣祈比她想象的似乎更受欢迎。


    看够了正准备离开,不远处泳池边突然多了几个人,身上穿统一工作服,检查完露天泳池水质后展开探讨。


    隐约几个字音飘过来。


    “下午要用……”


    “很挑剔……”


    “去年不是差点溺水……”


    “算了,直接换吧……”


    决定得到其余几人认同,泳池边开始热火朝天忙碌起来。


    溺水……荣祈吗?


    还真是有些难以置信。


    荣勋不在大家默契分开用餐,宫善伊陪卢静娴简单吃完午餐,小餐厅内只有两人,佣人都被打发出去。


    卢静娴胃口不佳,叉子在盘中随意戳弄两下,没有丝毫想要进食的欲望。


    宫善伊用汤匙搅动碗底,舀起一勺送进嘴里,过于甜腻的味道令她下意识皱眉。


    看她放下勺子拿餐巾擦拭唇角,卢静娴问,“不合胃口?”


    “摄入太多糖分对身材和皮肤都是负担。”


    放下餐巾,她反问,“你呢,遇到棘手的事了。”


    “我觉得荣勋的态度很奇怪。”她神色不安继续说,“他会来我的房间,但是从不允许我涉足他的。还有,就算和我同床共枕,他也决不允许我碰触,那张床像是有一道泾渭分明的隔断,只要他在,我就觉得像在坐牢。”


    这种事本不该说给一个小辈听,可卢静娴在她面前从来摆不起长辈架子,这种孤立无援的情况下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


    手指撑在太阳穴轻按,她尝试回忆更多细节,“我从他那里感觉不到任何喜欢,男人对女人的喜欢,就像当初我从你爸爸身上感受到的。”


    “非要形容的话,像是一种没有生命的替代品,比如相册或者一件旧衣服,区别在于我可以给出反应。”


    似乎觉得表达并不准确,她凝眉思索,头疼道,“替身知道吗?我以为我的定位是这个。”


    “明白你的意思,现在换你回答,答应跟我合作的原因是什么。”宫善伊问。


    答案几乎不需要思考,卢静娴下意识回,“金钱、名利、地位。”


    准确来说她是被宫善伊利诱的,一个月前这个继女突然找上门,一开口就是让她在净身出户和一个唾手可得的机会中做选择。


    初听只觉可笑,她放着大好年华没去改嫁,反而尽心尽力抚养慕恒长大,凭什么净身出户?


    注定是一场无意义的争论,赶人的话已经送到嘴边,宫善伊却不知从哪里得知慕贤曾让她签过的婚前协议。


    “慕贤遗孀的身份只能让你分到少得可怜的现金和一套房子,葬礼上之所以留下慕恒,为的不就是在他成年前可以支配慕贤留下的遗产吗。”


    轻慢的语气至今还印刻在卢静娴耳中:


    “是不是应该提醒你,我弟弟快成年了,你有信心再留下他一次吗?”


    她那时已经无从反驳,养育十几年也不得不承认,自从慕恒知道两人的关系后就对她很冷淡,更不要提什么母子之情。


    好在除了虚无缥缈的机会外,宫善伊还给了她实打实的补偿,所以除了合作她别无选择。


    听到她的回答,宫善伊不觉意外,“你在意的东西不正在一步步得到吗,所以该惶恐的不是你在荣勋眼中是什么,而是千万不要轻易让他失去兴趣。”


    想到万分之一的可能,她突然神情认真审视,卢静娴被看的紧张,“怎么了?”


    “你最好不要对他动感情。”


    “怎么会!我又不是……”话音及时止住,即将脱口的名字重新被咽回去,卢静娴心虚叉起块水果塞进嘴里。


    宫善伊不以为意,“不是宫仁爱吗,你确实不该学她。”


    那个名字从她嘴里说出,卢静娴反倒没那么讳莫如深了。


    “她就是太傻,居然妄想扶持一个一无所有的男人,不是我夸张,十个相信男人的女人,九个会被辜负。”


    见宫善伊神色没什么变化,卢静娴难得能没有负担地说出心里话。


    “我和你妈妈不一样,我只相信钱,男人是向上攀登的阶梯,过程不过是容易或者艰难一点。所以只有金钱才能伤害我,男人不能,这个不行就换下一个,没人会对工具产生感情。”


    “我这样说,你是不是很唾弃?”


    宫善伊摇头,“忠于自己没有错,只是很可惜,我妈妈一直在为了一个不真诚的人牺牲。”


    这下换卢静娴绞尽脑汁思考怎么安慰她,还没等她想出来,宫善伊已经起身,她需要一点时间独处,用来平复突然上涌的委屈。


    花园里供人赏景的亭子平时不会有人停留,隐蔽寂静,置身其中能让人感受到久违的安宁,躁动烦闷的情绪被花香抚平,四周立柱缠绕一圈藤蔓,星星点点的紫色小花点缀在绿意中。


    穹顶材质特殊,刺目的阳光被隔绝掉,即便直视太阳也不会有任何不适。夜晚仿佛一面放大镜,遥不可及的星星被拉近到头顶,给人一种触手可及的错觉。


    关于妈妈的记忆停留在五岁那年,脑海中还鲜活的一幕是睡眼惺忪坐在梳妆台前,悬空的脚来回晃动,妈妈轻柔的手指穿插在发间,不听话的头发在她手里变得异常温顺,很快就扎成漂亮的两个小丸子。


    妈妈喜欢打扮她,妈妈经常夸善伊是最漂亮的孩子,妈妈还说会永远陪着她。


    妈妈说谎了。


    她总是为爸爸忙碌,后来渐渐变得不像她。


    一道破水声打断思绪,宫善伊脱离回忆,抬手抹过眼角,指腹干燥,她已经不会为那些过去的事流泪了。


    妈妈可以看到吗,她有在长大。


    起身走向亭边,泳池毫无遮挡地暴露在视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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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祈泳姿很标准,修长有力的身躯破开水面,水花四溅,阳光下晶莹闪耀。


    从一开始的适应,到速度越来越快,背脊线条紧实分明,随着移速在水中若隐若现,不像锻炼,倒像在发泄什么情绪。


    宫善伊静静看了会儿,等他体力逐渐消耗,速度跟着慢下来,直到力竭,靠在泳池边不知在想什么。


    水珠顺着发丝流到颈窝,再往下是紧实有力的胸肌轮廓和劲瘦的腰线。


    既不过分强壮,也不显得瘦弱,身上覆盖一层恰到好处的薄肌。


    欣赏够了宫善伊本打算离开,荣祈却突然沉入水底,湛蓝水面激起波澜,很快又恢复平静。


    她以为荣祈只是心血来潮潜到水底憋气,可是几分钟过去了,水面仍旧一片平静,像是从未有人闯入过。


    ……


    潮湿的盛夏是一场旧梦。


    上了幼儿园的孩子已经不再像以前一样爱撒娇哭闹,佣人喜欢轮番抱着他夸赞,“少爷懂事多了”、“上了学少爷就是大孩子,聪明又好学呢”、“不要吵到祈少爷,快去准备晚餐,先生要回来了。”


    他已经学会收敛孩子气,可佣人们的怀抱很温暖,被抱着是他为数不多可以放松的时刻。


    即便是短暂地获得一颗糖果,也应该值得用心品味。


    他是个很有分寸的孩子,在爸爸面前会表现的非常成熟稳重,喜欢爸爸抚摸头顶时眼底流露出的赞赏。


    就好像他也是个普通的,随时能获得父母宠爱的孩子。


    周末是很重要的日子,这一天可以见到妈妈,他会翻遍衣柜找到最正式的一套礼服,仔细打理好头发,对着镜子一遍遍纠正细节。


    然后忐忑紧张地等待佣人把他送去洋楼,每周两个小时的见面时间短暂珍贵,他要给妈妈留下最好的一面,会悄悄在心底担心因为表现不好而被缩减见面时间。


    即便佣人总是一遍遍在他耳边重复妈妈是爱他的。


    没上幼儿园之前他对这种说辞坚信不疑,可是他在幼儿园里看到别人的妈妈是如何关心孩子,连喝一口水的小事都要反复叮嘱。


    想不明白妈妈的爱为什么和别人不一样,能请教的人只有爸爸,想了很久才下定决心问出口,可爸爸的回答仍旧让他不明白。


    “妈妈是爱我们的,她只是伤心了,我们要给她时间走出来。”


    妈妈为什么会伤心,是谁伤了她,这两个问题爸爸没有回答。


    于是他知道了,这个家里没有人会告诉他,他也不该继续追问。


    去洋楼的路上他拒绝被抱起,那样会让衣服褶皱,妈妈看到也会觉得他娇气。


    妈妈和记忆里一样漂亮,明明照片上笑得很温柔,面对他却很少展露笑意。


    小心将在幼儿园活动里得到的奖章拿出来,妈妈看了只是点点头,和以往一样,他努力去想学校里发生的事,一件件讲给她听。


    最后妈妈会给他讲睡前故事,那些他早已经听过无数遍的,却每一次都无比期待。


    他会在妈妈平淡的语气中睡着,内心无比幸福。


    两个小时很快流逝,妈妈从不留他过夜,钟声响起时佣人会抱起熟睡的他离开。


    洋楼灯火暗淡,眼角滚落的泪滴隐没在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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