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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第18章

作者:焦焦焦糖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从一开始,他们就说好,在裴槐青最近一次易感期结束之后,他们就离婚。


    屋子里没找到昨晚穿来的衬衫,在床脚处放着一个印有服装品牌logo的袋子。


    江暄扯开袋子,从中翻出几件衣服。


    合身崭新的贴身衣物,一件桃红色的衬衫,还有一条五分牛仔裤。


    他完全想象不到裴槐青把这些东西拿在手里的样子。


    江暄小心着身上的伤口,整理身上的衣服。


    慢悠悠用泛着健康血色的指尖将衬衫上的褶皱一一捋平。


    话说回来,裴槐青不会走了吧,他还想着尽快和对方把□□的时间定下。


    从里间走出来步入套房客厅,木制屏风后一道笔直的背影映入眼帘。


    原来没走,江暄踩着拖鞋往外走,屏风遮挡的视野在位置移动中逐渐开阔。


    江暄心中难耐,不待裴槐青看到他转头,嘴中已经抬高音量,“裴槐青,离婚的时间我们还是尽早——”


    “妈、爸。”


    垂在身侧的手指攥紧衣摆,江暄咽回后半句话,笑着和面前的两人打招呼。


    裴若兰和夏舒方。


    裴槐青的母亲和父亲。


    他在屏风后看到的那道背影,是夏舒方。


    两位家长应当是因为昨晚裴槐青易感期失控一事来的。


    两位家长显然也没预料到他的到来,脸上微微流露出震惊的模样。


    “你身上这是——”裴若兰未尽的话语停在一道惊呼声中,她年岁如此,自然看得出江暄身上的痕迹从何而来。


    短T和短裤遮不住的地方,满是泛红的咬痕。


    从她视线看去,刚好看到江暄锁骨上还在渗血的伤口。


    “天哪,小暄,委屈你了。”


    裴若兰一句你还好吗完全问不出口,她要怎么去问这孩子好与不好,昨晚的事情都已经传到他们耳朵里。


    易感期被激怒的Alpha和Omega本就具有极强的攻击性,不稳定的理智水平,让他们很容易把伴侣当作猎物。


    那时的Alpha与Omega,是痛与欲的结合体。


    他们的欢爱中,痛苦与伤疤如影随形。


    裴若兰自己也有过一次,醒来时只见得夏舒方身上遮不住的咬痕,所幸夏舒方军人出身,耐造,身上大部分伤口都只是留下清浅的印痕。


    绝不似江暄身上这般可怖。


    小裴本就和正常人不一样,易感期的时候想必更难对付。


    思及此,裴若兰眉间泛起层层褶皱。


    她打量着江暄脸上的神情,轻叹一声开口:“小暄,抱歉刚刚听到了,你们要离婚吗?”


    本来是不想让双方家长这么早知道的,带着遮不住的痕迹站在长辈面前,江暄避也无处可避,只能点头应下:“要离婚的。”


    裴若兰脸上表情并没有变太多,只是眉尾下垂,她喃喃自语道:“是要离婚的。”


    “小暄,还有什么想要的吗?”


    “爸爸妈妈送你。”


    夏舒方也从桌边站起身,他走到裴若兰身后,对他们离婚的决定很轻易地就接受了。


    “不用的,爸。”


    “抱歉啊,没能提前和你们说一声。”江暄抿唇,心头反而涩得发酸。


    分明是他瞒着两位家长就下了决定,两位家长还一副他受委屈的模样要补偿他。


    “哥哥是个很好的人,只是我们不合适,你们不用担心啦。”


    不管从前现在,裴槐青还是那个裴槐青,一直都未曾改变。


    只是他倦怠了而已。


    裴若兰还想再说些什么,嘴唇几经开合,只是说出:“是我们亏待你了,妈想替小裴向你道歉,又觉得没有资格。”


    只是离婚而已,有什么对不起的。


    看到两位平日雷厉风行的长辈这样,江暄心里也不好受。


    他坚定地摇头:“妈,不谈抱歉,我们分开只是因为一些习惯合不来。”


    裴若兰看向他的视线又柔软几分,她微红着眼眶,说:“就是妈和爸对不起你——妈和爸比你还清楚,小裴是什么样的人。”


    对于孩子的降生,裴若兰是抱着一万份期待迎接TA的到来。


    她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将所有家具和衣物都布置成青色,淡点的掺黄,浓点的掺绿。


    每日处理完公务,她就点开特地准备的音响,轮着放童话故事和各种舒缓的音乐。


    她仰躺在音乐中,幻想着她的孩子该是多么可爱的存在。


    出乎她的意料,她的孩子不怎么哭,也不怎么闹,旁人都羡慕这孩子乖。


    只有裴若兰,隐隐察觉出,高悬她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正磨得发亮。


    她记得很清楚,有一次回家晚了,家里的小孩已经睡着了,想着小孩还没吃晚饭,她把孩子抱起来想要喂奶。


    可小孩怎么也晃不醒。


    裴若兰手脚冰凉带着仿佛没有知觉的小孩直奔医院,还好不是大事,只是饿昏了而已。


    “你这当妈妈的有够粗心,小孩得饿得多狠才能饿昏。”医生稍微批评两句,又很快接着说,“下次小孩只要哭闹,就要关注他们的需求。这个阶段,他们只能通过苦恼表达需求,你们不要嫌烦。”


    “他一定是有需求才会大声哭。”


    裴若兰只配合地点头,视线却微微发虚。


    她的孩子从来没有哭过,即便饿到昏迷,也没有喊叫和哭泣。


    裴若兰将那天下午家里的监控视频来回翻看,确定了在此过程中,婴儿车中的小孩除了翻身再没有任何动作。


    她的小孩好像不正常。


    裴若兰不明白,她给了小孩这么多耐心,送给了她的小孩世界上最好的祝福,她的小孩却和别的小孩不一样。


    她的小孩不是她的小孩,她的小孩只是借由她来到这个世界。


    裴若兰想,即便和正常小孩不一样,她也可以把小孩教得很好,让他能够融入这个世界。


    和夏舒方商量后,他们放弃了原本的二胎计划,将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倾注在他们唯一的孩子身上。


    裴槐青五岁那年,陪伴着他一起长大的苏苏寿终正寝。


    苏苏是一只性格安静的苏格兰牧羊犬,裴若兰只在小狗一岁前感受过小狗的拆家能力,后面就没再见过。


    苏牧很稳重,尤其在裴槐青出生后。


    苏牧总会陪在裴槐青左右,任由裴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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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作弄也没有任何脾气。


    倒是有时候裴若兰看不惯,会把小狗单独带到院子里,陪小狗玩几把飞盘。


    那是小狗最喜欢的游戏。


    这样温柔的小狗,在垫子上拱着她的手心去世之后,裴若兰强忍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下来。


    “苏苏,下辈子还要来找妈妈。”


    站在一旁的夏舒方低着头将他们一起抱在怀中。


    在这样的氛围里,她的小孩,已经拥有基本思考能力的小孩,开口的第一句话是:


    “妈妈,我们要吃了他吗?”


    “我们为什么要吃了他?”强忍着心底的震惊和说不清的怒意,裴若兰试着平复心情和裴槐青沟通。


    “他是我们的家人,你从哪里觉得,我们要吃了他。”


    吃了他三个字,裴若兰说得很轻。


    她怕吓到她的小狗。


    “可是,电视里就是这样的,小动物死掉,人类吃下去。”


    “妈妈和爸爸如果死掉,你会吃下去吗?”裴若兰理解不了裴槐青的逻辑,只能循循善诱引导他换位思考。


    “我没见过会吃人的人。”


    她的孩子是这么回答她的。


    那柄从未离去的悬剑终于斩断她所有的希望和耐心。


    “你怎么能这么说——小裴,你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她不理解。


    在裴槐青的逻辑里,有人吃死掉的狗,所以死掉的苏苏是可以吃的,因为他是人,苏苏是狗。他不可以吃人,因为他没有见过人吃人。


    连夏舒方都震惊到一时说不出话。


    在那样简单的逻辑中,裴槐青的世界缺少了最重要的一环。


    那只狗和万万千千只其他的狗不一样,那是陪伴他们走过时光的小狗。她和夏舒方也和其他万万千千的人之于裴槐青的不同,他们给予生命、抚养他长大,是他唯一的爸爸妈妈。


    可是那孩子感受不到这些。


    苏苏和千千万万的狗一样,他们和千千万万其他人一样。


    没有任何事物,裴槐青与之产生感情。


    裴若兰再也不能自欺欺人,苏苏火化下葬的第二天,她带着还不知道发生什么的裴槐青到儿童心理诊所。


    “我的孩子病了……”裴若兰泣不成声。


    “我们暂时还没见过类似症状,单一样本不足以定性,或许只是孩子从哪里模仿来的话,您不妨关注一下孩子身边的人,排查有没有有人向孩子传递类似消息的可能。”


    裴若兰无功而返。


    在上学之前,裴若兰一度非常担心,担心裴槐青无法融入学校的生活,又担心裴槐青伤害到学习中其他人。


    但很明显,她的担心是多虑的。


    小学是裴槐青变好的开始,他开始变得和其他孩子一样,放学会买玩具、回家闹着要看电视机、不喜欢参加课后的兴趣班。


    他看起来正在恢复正常。


    时常聚着三五好友共同学习,去送水果的时候,裴若兰能够察觉到,裴槐青虽然话不多,但在其他孩子中不会再显得格格不入。


    只是小孩的调皮而已。


    裴若兰终于能够放下长久的担心与害怕。


    她的小孩在慢慢融入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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