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负盛名的港岛白加道别墅区,向来是政商名流们的聚集地之一,虽在历史底蕴上欠缺了一些,但胜在房型设计比较贴近现代人审美,且私密性极佳,每户都是独门独院,不需要和别人做邻居。
余家当初购置这处房产,主要是因为余太个人比较喜欢清净,希望孩子们能多亲近大自然。
可这一晚,余宅的宁静却被一通电话打破了。
彼时余太刚忙完工作上一堆令人焦头烂额的事,都已经准备睡觉了。
一般而言,晚上十点之后没有极特殊的事,是没有人会来打扰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瞥了一眼后更加奇怪,竟是她那个自成年后就从家里搬出去了的大儿子,他不是昨天刚在老宅那边负气出走吗,怎么,气还没消,又来找她这个亲妈发泄?
余太将电话开成免提,开始卸妆。
“妈,你还没睡呢吧?”
余太说:“睡了也被你吵醒了,说吧怎么了,是有什么难题需要我们帮你解决吗?”
“没怎么,我就是想问问,你们是不是给我琢磨了一门婚事?”
余太被这孩子的胡言乱语吓了一跳,而后又觉得好笑,逗他,“怎么,你才二十二岁就着急结婚了啊?也行,你先跟我说说你喜欢上谁了,我和你爸爸有空的时候帮你琢磨琢磨。”
“我现在没空跟你开玩笑,你就说到底有没有这回事,有的话在什么范围传播过,这件事对我很重要!”
余太不接话,反而朝卧室里的老公喊了句:“余先生,快过来,了不得你们家大公子谈恋爱了!”
“真的?”一个因面孔太显年轻以至于五十岁了在老婆面前还像个弟弟的男人几步就进了主卧卫生间,饶有兴致拿过手机,“小余小余,你终于开窍了?我还以为你三十五岁之前都不会找到人接手了呢。”
余萧弋呼吸一滞:“我哪里残缺吗在你们眼里?”
他爸妈都大笑,“没人说你残缺,就觉得你眼光太挑,漂亮的你嫌人家不够聪明,聪明的你又嫌人家不够漂亮,聪明又漂亮的你又嫌人家功利心太重,怎样,你还真找到你想要的那个聪明漂亮还对你别无所图的仙女啦?什么时候带回来吃饭,让我们也开开眼。”
“……”余萧弋很崩溃。
他们到底有没有听他说话?
“挂了,晚安吧余生余太。”
他累了。
他妈妈仍是笑:“反正我和你爸从不做无聊事到处宣扬家里隐私的,至于你们余家其他人,尤其那些爱接受媒体采访的,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好吧我知道了。”
“女朋友记得带回来吃饭哦。”
电话已经没了声音。
又两分钟后,正和好友在外喝酒的余蓁蓁的电话也响了起来。
友人打趣她:“刚刚还说什么自己这辈子注定孤寡,半杯酒还没喝完,天就变了。”
余蓁蓁随意歪在沙发上,只穿了最简单样式的白色真丝衬衫,看着却依旧贵不可言,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二场酒,半个小时之前她刚和一群老狐狸谈完事,现在还头昏脑涨着,连着声音都有些飘忽,“这福气你喜欢送你。”
说着就点击了接听:“仔?怎么了,这么晚打电话?”
余蓁蓁的声音很轻,但余萧弋还是蹙起了眉:“这都几点了,姑姑还没回家呢?”
电话那头的爵士乐舒缓地流淌着,有低沉的男声在演唱《Stayed in the Silence》。
余蓁蓁笑:“回家也是一个人,回家干什么?不然你回来陪姑姑?”
“凭着姑姑的智慧,不应该为寂寞烦恼,孤独本来就是一个人能到达的最高境界。”
余蓁蓁笑骂:“少来这一套,快说什么事?”
余萧弋斟酌了一下措辞,“没什么,就是最近好像传闻我们余家要有喜事发生,我有点好奇,咱们家这大中小加起来单身人士这么多,说的到底是哪个?是小叔收心了,还是离婚的二叔焕发第二春了,总不会是姑姑你突然头脑发昏了吧?”
“臭小子。”余蓁蓁将杯子里的酒饮尽,立刻有侍者不动声色持了酒瓶过来。
“我发昏的可能性不大,但是揍人的力气却很大,哪天滚过来吃饭。”
余萧弋自然不能就此罢休,又补了句:“所以到底是哪个?”
余蓁蓁说:“不知道,你都说传闻啦。不过我们家这几位算起来,我估计也就你堂哥余珺彦还有点希望吧?他都二十八了,也跟女朋友好了这么多年了,女方家最近似是有些急,一直盼着能把这件事定下来呢。具体我不知啊,有你爷爷奶奶在,他自己还有爸妈,怎么也轮不到我操心。”
余萧弋挑了挑眉,“原来是他。”
余珺彦,二叔年少叛逆时的私生子,从小在爷爷奶奶身边长大的,因为身份特殊,向来比较好强,一路名校读上去的,前两年哈佛毕业后就进了华尔街一家投行。
不过,他有预感,很快他就会回到家里公司任职了。
“可不就是他。人家可比你精乖得多,又上进努力不要人操心,不知哄得你爷爷奶奶有多开心,哪像你……”
医院里有护士查房,“家属,病人情况怎么样了,烧退了吗?”
余萧弋匆匆说了句:“我不跟你说了啊姑姑,改天回去陪你吃饭。”
余蓁蓁蹙了蹙眉毛:“你陪谁在医院呢?”
“一个朋友。”余萧弋匆匆挂了电话。
友人笑着凑过来:“Theo是不是谈恋爱了?怎么感觉这个深夜电话怪怪的。”
余蓁蓁喝了口酒:“年轻人不谈恋爱干什么,难道像你我一样,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好好的人都快被消磨殆尽了。只是谈谈恋爱而已,又不是叫他们明天就手挽手去结婚。”
友人意味深长一笑,“话都被你讲完,谁不知明早一醒来,你就是最生龙活虎的那一个。”
余蓁蓁骂:“你痴线啊。”
说着就放下了酒杯,刚刚唱歌的年轻男孩立刻会意走上前来,轻轻一个俯身就把她抱进了怀里,两人往楼上去了。
余萧弋回到病房,方太初还在昏睡。
但好歹退烧药起了效果,体温已经控制住了。
医生说她这就不是中暑那么简单,而是很长一段时间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压力一齐发作的后果,中暑只是个诱因,就算没有这次,她总也要大病一场了。
她睡着的样子很沉静,头发海藻般铺了一整个枕头。即便生病的样子有些狼狈,却依然不掩满身芳华。
美人就是美人,管她哭还是笑,管她素颜还是盛装。妈妈说他只喜欢漂亮又聪明的女孩子,对,也不对。
因为只有遇见她方太初后,他才知道人真正的漂亮根本与皮囊无关,而在于那股不染俗尘的潇洒。
他喜欢的,就是她那一份率真和潇洒。
那是他从未其他任何人身上见过的东西。
余萧弋扯过椅子在她身边缓缓坐下,到底还是没忍住,帮她把微蹙的眉心稍稍抚平了一些,不想下一秒,她就露出一个更不耐烦的表情来。
“哪来的一身反骨。”余萧弋咬咬牙,没好气地点了点她的头,最终还是笑了。
凌晨一点的夜很静,没多久,他就趴在她枕边陪着她一块睡着了。
两人都太累了,直睡到护士推门查房还没醒。
最后还是小初先懵懵然睁开的眼,眼前骤然放大的余萧弋的脸和梦中别无二致,她吓了一跳,本能向后一退,差点没从床的另一侧跌下去。
床头柜上的不锈钢托盘刚好被她碰掉在了地上,房间里顿时一阵叮叮咣咣的刺耳噪音,还不知发生什么事的余萧弋被吓得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第一反应就是去用手护住小初的头,“怎么了,地震了吗?”
护士好笑地看了两人一眼,递过一支体温计来,“就算真有地震,先生你应该也能护住女朋友的。不过,还是量体温先吧。”
小初不想跟外人解释什么,最主要她还没刷牙并不太想说话,于是沉默。
余萧弋因她的沉默偷偷看了她一眼,嘴角不自觉上翘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小初接过护士的体温计,两人的距离依旧太近,她只能以手势代替语言,指了指门的位置,示意他先出去。
余萧弋看她精神已经恢复到和平时差不多,眼睛里也有了亮光,一颗悬着的心也算是终于归了位,于是也没多说什么,顺着她的意出门去了。
走到门口想起什么又回头问她:“我去买早餐,你想吃什么?”
既然已经麻烦人家一晚上了,这会儿再客气就矫情了,小初想了想说道:“想喝粥可以吗?”
“什么粥?”
“都可以,不过我不吃猪肝。”
余萧弋挑眉看向她,笑:“小姐你回头要不还是给我列个清单吧,昨天是苦瓜,今天是猪肝,上次是兔肉,下次又是什么?万一我买错,你又要我吃完你的那一份。”
小初瞪他:“余萧弋你注意你的态度。”
虽然她没想和他在一起,可他连这点耐心都没有,还追什么女孩子?
吃点她不想吃的东西又怎么了,多少人想吃还没这个福气呢。
再说了,谁要跟他有下次。
余萧弋态度立刻软化下来,“OK,我错了。”又问她:“生滚肉碎粥配蔬菜可以吗?”
“菜心。”
“OK,就菜心。”
“小食呢 ?”
他话怎么这么多!小初赧然看了护士一眼,“不要不要,快走快走。”
余萧弋得了令,步伐轻快地下楼去了。
护士小姐很久没有见到这么登对的小情侣,脸上的姨母笑就没停过,余萧弋一走,她就朝小初眨了眨眼:“小姐,你男朋友好宠你,又好温柔好有耐心,昨晚你反反复复发烧都是他亲力亲为照顾你,又是测体温又是擦身……”
小初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满眼惊恐,“擦,擦身?”
“哦,不是你想得那样,是额头啊,手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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颈部啊什么的,物理降温而已。”
小初仍旧有点怔,即使不是那样也是这样,都是肌肤相亲,还分什么80%和20%吗?
这个该死的Wendy朱,她决定一会儿从医院回去就拧断她的脖子。也不知她收了余家人多少好处,要这样拿她来献祭。
当然,最可恶的还是余萧弋本人,他经过她同意了吗就这么照顾她?她人都在医院了,难道还会因发烧而死掉吗?
就算死掉,自有她家人朋友伤心,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护士看了眼体温计:“现在看着还好,接下来具体的治疗方案你还是要听听医生意见。我马上下夜班了,你有事按铃喊人就行。”
小初点头道谢。
护士一出门,她就进卫生间将自己简单洗漱了一番。还说什么无论怎样都要漂亮地活着,还没过一天,她就已经落到这个境地了,连保持干净都成了奢望,还谈什么其他的。
半个小时后余萧弋回来时,也已经不知在哪里清洗过自己,小初见他连发型都打理得清清楚楚,实在没忍住凝了凝眸。
不知怎么忽生出个念头来,她最好这辈子都能与他做朋友,否则他一定会是她最强劲的对手,让她在他手中吃尽苦头。
“生滚肉碎粥。”余萧弋帮她把吃的放在病床上的小桌子上,“还有拌菜心,另有一颗太阳蛋。”
“多谢。”
余萧弋看她一眼,“这就要谢,那你该谢的还有很多。”
小初从善如流,“昨晚的恩德我也记在心上了,以后余少有什么需要的,我方太初肯定也义不容辞。”
余萧弋呼吸噎住,“你一定要一大早就这么气我?”
小初弯了弯眼睛,不再说话。
两人坐在一张桌子的对面各自吃了早餐。
余萧弋为自己买的是一份汤饭,小初已不是第一次和他一块吃饭,却再次在心里感叹了下豪门望族的教养,即便用餐环境这么简陋,却依然不掩他举手投足都不疾不徐,优雅从容 。
“你昨晚说梦话了。”
饭吃一大半,余萧弋突然说道。
小初顿了顿筷子,“我从不说梦话。”
“你问我,余萧弋,你为什么要跟别人结婚。”他直视她眼睛。
小初心下一沉。
昨晚的梦早已碎成一万片消失在了记忆深处,但他这句话确实是她从昨天到现在痛苦的来源之一,她不敢太过笃定。
余萧弋却不打算再给她溜走的机会,“为什么会问这句?我在梦里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了。”
小初掀眸看他一眼,脸颊已逐渐染了绯色。
他说的这什么话?
什么叫对不起她的事?
她和他有什么关系,说什么对得起对不起。
“该不会是梦见我听从家里安排去联姻了吧?”
小初黑白分明的眸子缓缓氤氲出一丝嘲讽来,“像你们这种家庭,联姻也很正常吧?小说都那么写的。”
余萧弋已抓住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猜对了。
“可见小说作者根本不懂现实世界。你去查一下本港近二十年有头有脸的家庭联姻的夫妻有几对?仅有的那几对最后大多也都以悲剧收尾了吧?人就是人,无论生在什么人家,选择伴侣还是应该以情投意合为第一考虑吧?有钱人娶女明星的倒还多过联姻,你怎么不觉得我会喜欢女明星?”
小初咬了咬唇。
她就知道他根本不像他外表那么光风霁月,从一开始,他就是个目标明确的行动派,很会切入要害。
“因为你还没到喜欢女明星的年龄。”
“我爸妈也是从同学到夫妻的,我爸到现在也没喜欢女明星。”
小初用筷子把太阳蛋夹成了两半。
“你在娱乐报纸上看到的那个要联姻的人,是我堂哥余珺彦。”
小初手一抖,一半的太阳蛋就从餐盒落到了桌子上。
“谁看娱乐报纸了!你真是自作多情到一定程度了,以为你们家是太阳呢,全世界的目光都要围着你们转?”
余萧弋挑眉笑,“没看就没看,你激动什么?”他从容夹起那半掉在桌子上的太阳蛋,“这个我帮你吃了。”
“谁要你……”
“我的这个给你。”
小初的话还未说完,余萧弋就把自己那个完整的太阳蛋夹到了她的碗里,“若我以全部真心换你半点心,你愿意吗?我all in,而你,就算输,也就只输这一半,如何?”
这,个,风,月,高,手!
她哪来的把握只用半点心就赢他所有?
“怎么,方小姐不敢?”
小初不知怎么就被他激起好胜心来了,“我会不敢?”
余萧弋伸出手来,和小初握了握,“那就这么说定了,女朋友?”
“……”
方太初还没太明白发生什么事,手就已经被他握在了掌心。
她这是,把自己给赌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