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渊身形猛地一僵,立刻松开钳制她的双手,迅速背过身去。
“你看错了。”
他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与方才情动的沙哑判若两人。
闻言,宋棠音也不再多问,乖巧的站在他身边。
等了好一会,宋父呼唤的声音在下面响起,宋棠音这才扯着他的衣袖小声说了句。
“谢少卿,我有些饿了,能下去吃饭吗?”
谢临渊垂眸看着那只拽住自己衣袖的纤白手指,心中疑惑万分…
为何,但看到她……自己身体的情欲便会那般明显…
难不成真的如同掩日说的,他憋了这么些年,憋出病来了?
思及此处 ,谢临渊眸色微沉,指尖轻轻拂过宋棠音拽着自己衣袖的手背,声音低沉:“你先下去用膳。”
她乖巧点头,转身离去时,裙角掠过他的靴尖,带起一阵若有若无的幽香。
待她走远,谢临渊眉间冷意骤现,指节在栏杆上轻叩三声。
“主子。”
掩日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后,低头抱拳。
“温如玉还有多久到?”
谢临渊声音冷冽,眼底暗涌着难以压制的躁意。
掩日迟疑一瞬:“温神医传信说,最快也要明日午时才能赶到姑苏。”
…………
谢云锦早早的便等候在了楼梯口。
他捏着扶梯,手背上那裹着的纱布已经是血迹斑斑…
他望着楼梯上方,眉宇间凝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阴郁。
一想起阿渊与她在上面的那一吻,他心中就闷的发疼…
脚步声渐近,宋棠音的身影先一步出现在转角。
她发间的玉簪在灯火下泛着温润的光,却衬得她颈侧那抹红痕愈发刺眼。
随后而来的谢临渊仍是一副从容模样,玄色衣袍纹丝不乱,唯有领口微敞,露出一截线条分明的锁骨。
谢云锦的目光在那处停留片刻,心头蓦地涌上一股郁气。
他猛地咳嗽了几声,随后截住了谢临渊的去路。
“我有话跟你说!”
谢临渊偏过头去。
“阿兄…方才你看了,她很喜欢我的亲近,我们的赌约还要继续吗?”
闻言,谢云锦胸口剧烈起伏,他猛地抓住谢临渊的衣襟,指尖都有了些发抖。
“可你不该拿她的清白开玩笑?”
世人对女子有多苛刻,他难道不知?
此时宋棠音还未与他退婚,若是让人看见刚才那一幕……
别人会如何去想她…
他放在心上珍重之人……却,被他这般羞辱…
谢临渊忽然笑出声来,眉眼间尽是少年般的恣意张扬,仿佛刚才的阴郁从未存在过。
他拿出怀中那根海棠簪,在指尖转了个漂亮的弧度。
“阿兄~”
他拖长了音调,欢快得像在讨论今日的天气。
“我要宋棠音,一定要的。”
簪头轻轻点在谢云锦肩头。
“便是你同我………抢…”
话音未落,发簪突然被内力震碎,纷纷扬扬的落了两人满身。
谢临渊的笑容愈发灿烂,眼底却泛起危险的光芒:“也不行哦。”
谢云锦怔怔地望着满地的海棠簪碎片,忽然觉得眼前的弟弟陌生得可怕。
那些碎片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就像他们兄弟之间正在碎裂的情谊。
“阿渊...”他的声音有些发颤。
“你一定要为了一个女人,这样对兄长吗?”
谢临渊看着他手背上染血的纱布,脸的笑容忽然僵住。
从前阿兄给他放血也是用的那一只手…
“阿兄,我…不会放手!”
说罢,他转身离去。
谢云锦扶着扶梯,忽然软了身子,险些站立不住。
“呵……”
他忽然低笑出声,垂下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寒芒。
原本方才在听了宋桓书的话之后,他不打算动用手中的几张底牌,可如今……倒是身不由己了…
阿渊…
你幼时便斗不过我,如今…又怎能赢的过呢?
宋棠音…他也要…
谢云锦低低的咳嗽几声,待到平复情绪后,他这才从怀中掏出一个青瓷药瓶来。
“阿渊,既然你如此,就别怪为兄也不做君子了…”
他低声呢喃一句,随后追着宋棠音的身影而去。
………
宋棠音这边。
下楼之后,她便跟林窈腻在一起。
虽察觉到她与谢临渊之间的异样,但林窈并未开口询问。
雕花圆桌上,珍馐满布,酒香氤氲。
裴昭招呼着几人落座。
他执银箸轻点鎏金盏,笑意盈盈的说道:“棠棠,今日这席面,可都是姑苏最负盛名的佳肴,你尝尝?”
宋棠音见他忙前忙后,额间已经泌出细汗,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多谢裴世子!”
裴昭顿时心花怒放,挤开她身边的林窈,又将准备好的酒推到了她跟前去。
“棠棠尝尝这青梅酿…”
宋棠音正要接过青梅酿,谢云锦忽然从袖中取出一方素帕,温声道:“音音且慢。”
他将那颗糖丸放在了帕子上。
“青梅酿虽好,却易伤胃。这是药膳堂特制的醒酒糖,含了陈皮、山楂,先服一颗为好。”
见他这般体贴,宋父看得是连连点头。
不等宋棠音拒绝,他便率先说道。
“难得云锦想的这般周到…”
闻言,谢云锦顺势起身从药瓶里再次倒了几颗出来,给了几人一人一颗…
宋棠音将糖丸含入口中,甜中带苦的滋味在舌尖化开。
她余光瞥见谢临渊也将糖丸漫不经心地咽下,这才放下心来。
可就在下一刻…
铛……
湖中央突然传来一声铜锣震响,西域拓枝舞的鼓点骤然激烈。
宋棠音眼前一阵眩晕,无数破碎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
那海棠别院的一切,她与‘谢云锦’的亲吻,还有马车上…的旖旎…
她怔怔的望向两人…
好像都不是眼前这个三步一咳,五步一喘的谢云锦…
一个可怕的想法在心中油然而生…
她上京第一面见的人……是谢临渊而非谢云锦…
宋棠音忽然觉得浑身发冷,她噌的站起了身,与宋父说了句。
“父亲,我想出去瞧瞧拓枝舞,你们先吃…”
裴昭刚要起身追去,谢临渊的手已经将他按了回去:“裴世子你的鲥鱼要凉了。”
裴昭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谢临渊拂袖离席。
他搓了搓脑袋 ,心中那是万分疑惑,这棠
棠跑出去透口气,谢阎王去干嘛?
他也喜欢上棠棠了?
不过他见谢云锦毫无反应,从而也放下心来…
谢云锦轻笑一声,执壶为宋父斟满菊花酿:“伯父尝尝这个,是用去岁收的杭白菊…”
宋父担忧的往外瞧了一眼,摸了摸这双还不能站立的腿,他与谢云锦急切的说道。
“云锦,你去瞧瞧囡囡怎么了,我方才瞧她脸都白了。”
谢云锦闻言, 他余光瞥向舱外甲板外……
他立马起身说了句:“好,我去拿个斗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