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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还是唤他夫君时好听一些!

作者:三百八十四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姑娘,快些跟上吧!”


    这谢大人不知怎的今日戴了面具,显然是心情不大好…


    今日行事得小心再小心。


    宋棠音闻言点了点头,回首与谢云锦扬起一抹笑意摆了摆手,连忙跟着差役走了进去。


    谢临渊站在廊下等着来人,指尖下意识去寻腰间的荷包,却怎料摸了个空…


    自打阿兄回府后,他便将荷包取下放在怀中,可…昨夜却不见了…


    看着越来越近的人儿,他忽然朝着身旁的转魄开了口。


    “带人去刑堂。”


    转魄一脸懵的看看他又瞧瞧那带着帷帽的宋棠音…


    不是已经备好热茶与软榻请人去后堂吗?


    怎么是刑堂?


    当宋棠音被领进刑堂时,谢临渊静正立在刑架前,玄色衣服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银质面具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冷光。


    浓重的血腥味在周遭蔓延,吓得宋棠音不敢去看那些墙上挂的沾满血肉的刑具…还有落在暗处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上…


    尸体被剥去人皮,露出猩红蠕动的肌肉纤维。


    暗红的血水顺着青石板缝隙蜿蜒流淌在了她…脚跟前。


    “过来。”


    宋棠音闻声打了个颤,强压着心底的恶心与眼底泛起的泪意往前挪了挪步子。


    “谢大人…”


    她唤了一声。


    谢临渊听到这声带着颤音的谢大人,面具下的唇角不自觉勾起。


    那软糯的嗓音里强压着的恐惧,像小猫爪子似的挠在他心上。


    好像 这声音…还是唤他夫君时更加好听一些。


    看着两人这极远的距离,他故意冷下声音说道。


    “再近些。”


    宋棠音咬着唇,不知他这是什么意思,但还是依言再往前走了两步,突然踩到地上一滩未干的血迹,绣鞋底发出黏腻的声响。


    “谢……谢大人,可以了吗?”


    她浑身一颤,手中的帕子险些要被捏成两半。


    看着她杏眼里泛起的波光,月白的绣鞋染了污渍,谢临渊背在身后的手微微缩紧。


    她越是这般小心翼翼,自己心中的那股子邪火便越烧旺,方才她与兄长便能公然在大理寺门口执手。


    偏生在这刑堂里与他守起了礼来…


    走那两步,还不如不走…


    谢临渊冷笑一声,忽然大步走到了她身前。


    “宋姑娘,说说林府之事?”


    宋棠音被他突然逼近的身影笼罩,双腿一软差点跪坐在地。


    谢临渊身上凛冽的松木香混着刑堂的血腥味,让她蓦地想起从前在教坊司的日子,那些被嬷嬷们按在春凳上教训的夜晚,戒尺落在掌心的痛楚仿佛又活了过来。


    这大理寺只怕比那教坊司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我…”


    宋棠音张了张嘴,眼泪似断了线的珍珠往下落,顷刻间便浸湿了面上覆盖的纱巾。


    “谢大人,春日宴我只让丫鬟送了香过去了…”


    一句话还未说完就哽咽的发不出声,她揪着裙角,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谢临渊怔在原地,面具下的表情骤然凝固,他从未想过会把她吓成这样,刑堂而已…一两具尸体而已…


    玉虚观她护在自己身前时,那般危险,也不曾见她这样落泪。


    他下意识伸手,想要将人揽入怀中像往日那般轻声哄一哄,却在看到她惊恐地往后缩时猛地停住。


    银质面具后的瞳孔紧缩,那截如霜似雪的手臂上有着一个拇指大小的奴印…


    那是教坊司的印记…


    难怪…她会如此惧怕这刑堂,难怪…在别院时她会对血腥之气那般敏感。


    那些他习以为常的血腥与铁锈味,此刻正残忍地撕扯着她的神经。


    谢临渊突然转身,一拳砸在刑架上。


    铁链哗啦作响,惊得外头的暗卫慌忙探头,却见他们素来冷峻的少卿大人正手忙脚乱地解着大氅。


    “别哭了…我带你出去。”


    他生硬地把大氅裹在她肩上,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


    宋棠音哭得狠了,一时竟忘了害怕,猛地推开谢临渊的手。


    她仰起泪痕斑驳的小脸,抽抽搭搭地辩解:“我...我的香没有问题...那日用的都是寻常香料,不可能会害死人,那一炉香我有留下一刻,大人可去查验…”


    她抽噎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落下。。


    谢临渊一愣神,那件披在她身上大氅此刻也被推了回来。


    看着她哭红的鼻尖和湿漉漉的睫毛,谢临渊忽然觉得胸口发闷。


    林府之事,他早已处理妥当,今日将她接出来,原是想着不让母亲在继续磋磨她,而后再门口瞧见她与兄长执手时,他又想…将人带到这刑堂吓一吓,让她重新缝制一个新的荷包给他的…


    谁曾想…会将人吓哭…


    但她哭起来当真好看…与梦中…一样…


    谢临渊想的远了,他呢喃一句。


    “香已查过,我知晓与你无关…”


    宋棠音闻言一呆,挂着泪珠的睫毛眨了眨:“那...那你带我来刑堂。”


    惊觉说错了话,谢临渊面不改色的扯谎。


    “走个流程罢了。”


    宋棠音闻言随即瞪圆了一双杏眼,她眼尾还泛着红,这般瞪人的模样非但没有威慑力,反倒像只炸毛的猫儿。


    “走...走流程?谢大人…你们大理寺都是这般吓唬人?”她声音软糯,带着未散的哭腔,手指揪紧了身侧的衣服。


    若她此刻不是谢云锦的未婚妻,刑堂里的那些刑具多半是要落在她身上的。


    屈打成招,商人之女的命如草芥…这些她都在教坊司瞧见过的…


    更何况询问她的还是眼前这个如同煞神一样的少卿大人。


    看着她暗自拉开的距离,谢临渊捏了捏手中,头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弄巧成拙…


    “宋姑娘…多虑了,大理寺办案…从不冤枉无辜!”


    但……他谢临渊除外。


    只要能将案子了解,好的坏的,死谁…他都可以不在意。


    宋棠音…是例外。


    血迹浸染进了绣鞋,宋棠音不自在的蜷缩了脚趾。


    这大理寺她不想再来,林府之事,势必要将自己摘出去才成…


    思及此处,她自己抹了抹眼泪,问道。


    “那谢大人下一步要做什么?”


    谢临渊神色一僵,眼下也顾不得要什么荷包和计较方才门外之事了。


    得想想如何将人哄好!


    “我要问的话已经问完,你…去后堂待着吧,阿兄下值会来接你。”


    听他轻柔的声音,宋棠音忍不住偷瞄了他一眼。


    这样近的距离之下,她才瞧清,谢临渊那露在面具之外的眼睛与谢云锦一模一样…


    ………


    大理寺后堂与阴森的刑堂截然不同。


    堂内陈设简雅,一张黄花梨翘头案上摆着青瓷笔洗,砚台里的墨汁尚未干涸。


    东墙边立着檀木香几,鎏金狻猊炉中正袅袅吐着清冽的柏子香。


    而那窗摆了一张崭新的美人榻…


    这摆设突兀又莫名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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