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玥慌极了,伸手就去抓韩越,嘴里不停地喊着大人。
韩越却往后退了一步,不肯回应她。
她这一慌张,眼泪不受控制一般冲出眼眶。
“大人……大人……”
江心玥哭得好伤心。
韩越这个反贼!
把她丢在这个船上,自己跑去逞英雄。
如今出了事,叫她怎么办?
“别哭了。”
韩越走回床前。
他轻轻叹息了一声,坐到床边,抱住江心玥。
“我在这里呢,别怕,别怕……”
才靠过去,江心玥就缠了上来。
“大人,好冷啊……”
韩越用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眸色沉了下来:“你发热了。”
没想到她的身子虚成这般。
白日里出了汗,为了散去烧衣服的味道,开窗通了一会儿风,夜里就发热了。
眼下为了隐藏行迹,可不能出去喊人请大夫。
“大人……”
江心玥一个劲儿地往韩越的怀里钻,双手在韩越身上摩挲着,以求得到一丝温暖。
她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劲,韩越身上怎么缠了这么多布?
是受伤了吧?
她只思考了一会儿,本能就驱使着她缠住面前的男人不放。
管他韩越是不是受伤了呢。
眼下她冷得很,男人就是一块火炭,抱着睡觉可舒服了。
韩越很纵容她,由着她这么抱着,甚至干脆脱鞋上了床,紧紧将她拥入怀中。
温暖让江心玥低声叹了一口气:“大人别丢下我。”
又嘟囔了几声,江心玥才睡了过去。
睡着的江心玥面容平静,不似白日里彪悍的模样,看着还有几分可爱。
崔十九眸色深沉,低头瞥见江心玥衣襟处露出的一抹白,喉结便狠狠滚动。
该死的老天!
怎么叫他沦落到如此境地!
倘若是韩越的妹子,他尚可求娶,偏生却是韩越的妻子……
江心玥昏睡了一晚上,第二日醒来时,怔忪了半天,忽然想起昨夜之事,便喊了一声大人。
早已守在外头的苏叶,端着水在窗边低声问道:“夫人可醒了?”
江心玥忙坐起身:“你把水放在外头,我自己出去拿。”
许是起得太急,眼前一阵阵发黑,她一下子就软倒在床上,手下意识地往旁边一摸,居然摸到了一个人!
“大人?”
江心玥忙往床里头看去,这一看,就惊掉了魂儿!
床上躺着的人,不是韩越,是崔十九!
她揉了揉眼睛,掀起床幔,看了一眼屏风后的美人榻,空无一人,再折回来看一眼,床上躺着的,的确是崔十九。
这么一折腾,崔十九就醒了。
他声音沙哑,眼角眉梢处透着讥讽。
“夫人夜里睡得可好?昨儿个晚上,夫人可真是能折腾,将我折腾得一夜没睡,也不知韩将军是如何受得住的。”
江心玥如坠冰窟,身上刹那间就起了一层冷汗。
她昨夜做了什么?
好像……她记得,好像她如同八爪章鱼一般缠住了韩越,不停地在韩越怀里蹭来蹭去。
所以那个人不是韩越,而是崔十九?
那她……
她慌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
临睡前穿的大衣裳不见了,她身上只穿着中衣,衣襟还有些乱。
“你……”
江心玥身子一软,扶着床柱便坐了下去。
婚内与直属领导上头的大领导搞在了一起!
这叫她怎么活!
韩越回来,若是知道了,非要发疯不可。
江心玥很是绝望。
她一闭上眼,仿佛就能看到韩越手持一把长枪,将她与崔十九串在一起,钉在墙上。
此事万万不能叫韩越知道。
不然,谁都活不成。
江心玥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跪在床前,给崔十九磕了三个头。
只当是给上辈子早死的爸妈磕头了!
“十九公子,昨夜之事……请十九公子只当是一场梦,忘了吧!从此莫要再提起,我家大人脾气不好,若是叫我家大人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
“妾身贱命一条,死就死了,可公子却身负天下,不能有任何闪失,公子的天下大业也不容有失,还请十九公子为了大业,将昨夜之事彻底抛开!”
她深深地跪伏了下去,却许久没听到崔十九的声音,小心翼翼抬起头,崔十九正倚着床柱而坐,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韩夫人的意思是,韩将军会为了一个妇人,而杀了我吗?”
江心玥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此题是送命题啊。
她要是答错了,她和韩越都得死。
“公子,我家大人赤胆忠心,自然不会为了妾身一个内宅妇人,而冒犯主公,但我家大人又是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定然忍受不了自己的夫人受辱。”
“他既不能冒犯公子,又愧疚无法护住妻子,就只能选择自戕,公子成就天下霸业,还需我家大人效力,若失去一条臂膀,大业之路怕是要比先前坎坷一些。”
崔十九收起笑容,俯下身子,一把攥住江心玥的下巴。
“韩将军怎么娶了你这样巧舌如簧的女子?”
他狠狠甩开江心玥,眼睁睁看着江心玥跌倒,心里的弦便好似断了一根。
“你根本不明白韩将军的为人,你配不上韩将军。”
昨夜之事,若是叫韩越知道了,韩越必定会动手杀了他。
真是可惜,这个女人,为何偏偏是韩越的人?
江心玥浑身冒冷汗。
崔十九这是什么意思?
他很信重韩越吗?
常言道,狡兔死,走狗烹,良弓藏。
崔十九上位之后,会不会清算韩越?
她得提醒韩越,叫韩越多加小心,仔细观察,倘若崔十九心胸狭隘疑心重,便不是个值得追随的明君。
该动手时就得动手。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起来吧,出去把水端进来,服侍我洗漱更衣。”
崔十九懒懒地靠在大引枕上,身上还残留着江心玥的气息。
昨儿个夜里,他折腾出了一身汗,此刻身上黏糊糊的,很是难受。
待江心玥把水端到跟前,崔十九下意识地张开双臂。
忽地想到这不是在他自己府里,眼前的人也不是他的屋里人,崔十九就很有些不自在。
咳嗽两声,才冷冷地道:“还等什么?还不快服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