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这种生物,不能惯着,也不能总给冷脸子瞧。
要讲究个张弛有度。
不管用什么法子,先在男人心中确立一个无法动摇的上位者的身份。
接下来,便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不能一味地做小伏低,男人会以为女人没脾气,渐渐的,就不把女人当人看。
也不能一味地耀武扬威,把男人逼得狠了,要么容易反噬,要么就把男人逼跑了。
对付男人这一块,江心玥自认还有些经验。
她上辈子能把一个妈宝男驯服,成功脱离婆婆徐宝玲,就是本事。
才不用许氏教呢。
许氏这分明就是不怀好意,挑唆她跟韩越闹腾。
韩越这种极其有主意的大男人,怎能用泼辣悍妇这一招?
得用刚柔并济,才能收服韩越。
她要是真的听了许氏的话,成天跟韩越闹腾,很快就与韩越离心了。
许氏嗔了江心玥一眼:“弟妹太实诚了,这不叫唱反调,你们才成婚,你得趁着新鲜劲儿还没过去,拿捏住敏言兄弟,你这会儿使个小性子,发个小脾气,那都是撒娇,男人不会生气,等新鲜劲儿过了,才叫唱反调呢。”
任凭许氏说出花儿来,江心玥都只是笑笑。
话从耳边过,不往心里去。
一面盘算着,许氏到底什么时候说出五房田地和庄子的事。
东拉西扯,一直到吃晌午饭,许氏也没说。
江心玥就有些不高兴了。
打谅她一个新妇刚进门,隔房的嫂子不好意思说占了田地和庄子,那韩越都回来了,许氏还不肯说?
是寻思着他们夫妻二人在绍兴府待的时日不长,管不到田地和庄子,所以就不肯说,想糊弄过去?
这可不行。
甭管田地和庄子的产出是几何,多少也是钱。
原主在娘家时,帮着孙太太理过田地收成的账本子,这些记忆深植于心,江心玥便也从而得知前些年的粮食行情。
跟账面上一对比,就知道长房贪了多少钱。
那账本子前几年做得倒是巧,平得叫人看不出来,到了后面几年,许是懒得遮掩了,账目千疮百孔,稍微会盘账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漏洞。
这不就是欺负韩越吗?
韩越幼年的确受长房和族里照拂良多,但这也不是长房欺负韩越的理由。
大大方方地跟韩越说,家里不凑手,依照韩越的性子,把五房的田地和庄子送给长房,都是有可能的。
非要遮遮掩掩,搞出这么一套恶心人的事。
“大嫂子,我这个人是藏不住事的,吃饭之前,我得跟大嫂子说一件事。”
江心玥咳嗽两声,把许氏弄得紧张起来。
“弟妹有什么话,一会儿到了饭桌上再说吧。”
“饭桌上是吃饭的地方,不是拿来谈事的,何况这件事不体面,我怕在饭桌上说起来,会叫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许氏的神色越发紧张:“弟妹,我就是一介内宅妇人……”
“大嫂子,我也是个当家奶奶,咱们两个当家的奶奶坐在一起,谈的就是理家的那点事,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我就问大奶奶一句话,什么时候把我们五房的田地和庄子还回来?”
许氏怔了怔,随即就扑在熏笼上,放声大哭。
不知道内情的,还以为江心玥欺负了她。
“大嫂子哭什么?我家奶娘说,你前几日叫人去告诉王胜,会把田地和庄子还回来,王胜在家等了几日了,也不见大嫂子这边有动静,他一个下人,不好来问大嫂子,我就来问问,大嫂子得等到什么时候去?”
许氏一张脸涨得通红,满头都是汗,张着嘴支吾了半天,除了大哭,就说不出一个字来。
光哭有什么用?
当初拿了五房的田地和庄子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哭?
江心玥站起身,冷漠地瞥着许氏:“看来大嫂子有难处,那我去问问大哥,大哥要是不说,我就去问大伯……”
“弟妹,你这是非要逼死我吗!”
许氏腾地站起来,低着头就往江心玥身上撞,一面嘴里嚷嚷着。
“我的命就在这里,弟妹拿去吧!”
眼看她跟一个炮弹一样冲过来,江心玥忙闪到一边去。
许氏扑了个空,一头栽到地上,嘴唇都磕出了血。
“老天爷啊,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她爬起来,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活脱脱就是个泼妇。
江心玥一下子想起她前世的婆婆徐宝玲。
徐宝玲就是这样,无理闹三分。
最爱坐在地上踢腾双腿,要么就两眼一翻,躺在地上打滚,狼嘶鬼号地喊着老天爷。
好似老天爷是她家亲戚一样。
“大嫂子非要这么闹腾吗?你若是好好说话,咱们妯娌两个,把这件事说开了,我也就不会拿到大伯跟前去问,可要是大嫂子非得闹得彼此脸上无光,那我少不得要去大伯跟前问清楚。”
许氏一个劲儿地哭,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小红也跟着掉眼泪:“越大奶奶这是要逼死我们奶奶!先前你们五房的那点田地和庄子,我们奶奶是不想接手管的,可又不忍心看着你们五房的下人糟蹋了好东西,就不得不接过来管。”
“谁知这事被我们长房其余几个奶奶知道了,就闹得不可开交,我们奶奶既要管着你们五房的田地,还得应付其他奶奶,不知多憋屈。”
“要是没有我们奶奶管着,你们五房的那点东西,早就被糟蹋尽了!”
“越大奶奶不仅不知道感激,还想逼死我们奶奶,这岂不是忘恩负义?”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
一张嘴巧舌如簧,把错都推到别人身上,只有她家奶奶是清白无辜的。
可说来说去,就是不提要把东西还回来。
江心玥气笑了。
“好好好,我替我们大人多谢大嫂子费心,既然那田地和庄子难管,我们五房也不用大嫂子操劳了,请大嫂子把地契交出来,我们自己来管。”
“弟妹这是不信我?”
许氏坐回熏笼边,哀怨低泣。
“我替五房管得好好的,弟妹怎么非得收回去?你这一收回去不要紧,可你叫外头人怎么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