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长得丑?”
韩越憋着笑。
他年少时一战成名,便有白马银枪俏阎罗的诨名。
旁人说他性子冷,不留情面,不讲人情,是个不好说话的冷面阎王。
却从没人诟病他的相貌。
江大姑娘是第一个。
“恐怕韩大人听错了,这世上相貌不如潘安卫玠者,比比皆是,大人不必妄自菲薄。”
领导不好哄啊。
江心玥没想到,韩越还是个臭美男。
虽说韩越的眉眼的确英气十足,可他生得黑啊。
大概是被海风吹的,近看之下,韩越的皮肤还很粗糙。
他又不似京城文人公子哥们注意保养。
再这么糙养着,让海风吹上一二年,这男人就会又丑又老。
好在这领导还很注意外在形象。
等到了登州府,她不妨抓住这一点,拍领导的马屁,巩固自己的地位。
“时候不早了,你早些安寝吧。”
江心玥忙拽住韩越的袖子:“大人去哪儿?”
新婚之夜不同房,还想跑?
传出去,人家只会说她一个新娘子无能,抓不住男人的心。
她可不想被笑话。
韩越重新坐下来。
“夫人勿怪,我吃多了酒,怕唐突了夫人,还是与夫人分房睡吧。”
韩越身上虽有酒气,却眼神清明,言语流畅,根本不像是喝多了的样子。
分明就是在糊弄她。
江心玥死抓着韩越的袖子不放。
她眼神微黯,逼着自己低头示弱。
“大人不舒服,就在这里歇下,我去叫丫头煮醒酒汤来,大人也不必怕酒后发疯惹我生气,我瞧着大人是个讲理的人,不会做出新婚之夜舍弃新娘子的狠心之举。”
韩越讶异地挑眉,随后便笑了。
这才是他认识的那个江大姑娘。
即便是在求人,言语中也带着刺儿。
“好,就依夫人的意思,请夫人在床上歇息,我在地上凑合一晚。”
江心玥登时就怒了。
欺负人也没这么欺负的!
她长得就这么丑,以至于韩越下不去口?
她还没嫌弃韩越比她岁数大,比她长得黑,还是个丧偶二婚带娃男!
“既如此,那我就陪大人睡在地上。”
江心玥起身把枕头摆在地上,又去拽被褥。
韩越忙拽住另一头:“地上凉,你一个姑娘家,还是睡在床上吧。”
说来说去,就是不想碰她。
装什么装!
江心玥也不喜欢强迫男人。
强迫有什么趣儿,你情我愿才有意思。
可她今晚需要韩越。
韩越不碰她,她这个韩夫人便名不正言不顺。
还拿什么资格管理后宅中的那些个莺莺燕燕?
江心玥咬了咬牙,红着眼扯下自己的小袄,只穿了一件小衣,打着哆嗦,站在韩越面前。
“大人是征战沙场的大英雄,床笫之间的那点事,总不至于叫妾身一个小女子求大人吧?”
真是憋屈啊!
她穿越之前不说是个大美女,但也是个走在大街上会被人搭讪的小美女了。
哪里会想到,有一日,她会求着男人做这种事?
等她过了眼前这个坎儿,总会在别的事情上找补回来,叫高高在上的领导也不顺心一回。
姑娘家光着膀子站在面前,一双眼睛泪意朦胧,任凭是哪个男人,只要还正常,都不会不心动。
偏生韩越就是那个不正常的男人。
他扯起被褥甩过去,把江心玥从头到脚严严实实地罩住。
“你的丫头说你不会伺候人,怕我把你折腾坏了,叫我缓一缓,此事过后再说吧。”
江心玥扯着被子,缓缓揪下来。
原来是有人半路截胡了。
娇杏真以为她要靠着那本粗糙的人类生殖繁衍技术指导书,才能拉拢住韩越?
呵呵。
她江心玥肚子里的花样,比那本破书里的还要多!
“大人不试一试,怎知我不会伺候人?”
她扯开自己的小衣,毫无保留地站在韩越面前。
一双明眸充满挑衅。
“还是说,大人不行?”
被一个小女子说不行,韩越一个大男人,便是真的不行,硬着头皮也得行。
他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克制住自己的冲动:“夫人,你要是这么说,那为夫只能冒犯了,一会儿若是为夫有鲁莽之处,还望夫人多多包涵。”
话还没说完,江心玥就扑了过来。
温香软玉堵住了他的嘴。
……
新婚之夜,床没用,地上的被褥也没动过。
唯有椅子承受了不该承受的重量。
江心玥从地上站起来,回眸瞟一眼尚在飘飘然的韩越,擦了擦嘴角。
就这种一碰就酥软的男人,也好意思称冷面阎王?
还说后宅中有许多小妾呢。
她只用了这一种花样,韩越便缴械投降。
真不知那些小妾平日都是怎么争奇斗艳的。
她擦了脸,漱了口,韩越还坐在椅子上回味。
江心玥不得不蹲下来,为韩越整理。
因看他出了些汗,江心玥便想用帕子替他擦一擦。
才把衣裳撩上去,韩越便按住她的手。
“辛苦夫人,我自去清洗,夫人先睡吧。”
饶是韩越动作再快,江心玥也瞥见了一抹鲜红。
韩越受伤了?
伤口处缠着细白布,却还是渗出了血,可见这伤是不久前才落下的,且还伤得不轻。
一个正四品的指挥使,在京城里头,天子脚下,怎么会受伤?
她按下心头疑惑,叫来了姜黄。
“去伺候大人沐浴更衣。”
屋中弥漫着欢好后的靡靡气息,地上散落着江心玥的衣裳,被褥和枕头也凌乱不堪。
姜黄一看,便红了眼。
“姑娘还是自己去吧,姑爷不让我们近身伺候。”
江心玥懒懒地瞥了姜黄一眼。
这丫头伺候不了韩越,还委屈上了?
真有这么上赶着做妾的人?
哦,有的。
除了姜黄,还有一个乔如意呢。
“我累着了,不想去,你不是要抢着做这个活儿么?快去吧,免得叫旁人占了先。”
她想通了。
与其拿捏狡猾不服管教的娇杏,倒不如扶持老实的姜黄。
至于娇杏,等到了登州府,她就把娇杏送回去,让孙太太发落。
“姑娘如今说这个话,太迟了,”姜黄抿着唇,泪珠缓缓滑落,“已经有人抢了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