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逸骑着摩托车,后背背个鼓鼓的书包,平时他很少带练习册回家。
今天他趁着其他同学去上体育课,把谢逾白书桌里他的练习册、书全背了回来。
他桌子里不少零食,全是女生送的,有一些给他的情书、贺卡,塞得满满的。除了笔袋和练习册,其余的东西,江逸没动。
他书桌里有个奇奇怪怪的、上了锁头的小铁盒,不知道里面是什么,神神秘秘的。
到了楼下,江逸对着楼上按喇叭,毫无反应,他拨打电话,谢逾白接听,一贯的冷调,“怎么?”
“你要的书我给你带回来了,你下来,我们先去吃饭。”
谢逾白从户外旋转楼梯下来,第一眼看到江逸,他骑在摩托车上,单脚支地。
校服外套脱掉搭在车把上,黑色短袖裹着他单薄的肩背,他太瘦了。
他单手拎着头盔,指节搭在边缘,深栗色发梢被风掀得乱翘,一张脸酷帅又野,像一帧青春偶像剧的宣传照。
谢逾白脚步微顿,视线在他身上缓慢滑动。
江逸翻出另一个头盔递过来,“发什么呆?上来。”
“你载我?”
“不然呢?你会骑?”
“不会。”谢逾白打量黑红相间的摩托车,“骑车会不会有些危险?”
“你一个敢用水果刀割脖子的人还怕危险?死你都不怕。”
谢逾白睨他,“骑车发生事故可能死不了,瘫痪不如死了。”
“少逼逼两句,上来。”
江逸把大书包挪到胸前,谢逾白扯着书包袋子,“我的书,给我背。”
“行吧。”准备发动车子之前,江逸侧头,“你怎么不扶着我?”
“为什么扶你?”
江逸手拉起他的两只胳膊,交叉放在自己腰上,“扶住了,前面有下坡和急转弯,你很少坐摩托车,注意点,万一掉下去,瘫痪了怎么办?”
他的腰出乎意料的细,侧边是肌肉,摸上去,触感韧韧的。
谢逾白把手拿开,“我能坐稳。”
他身后的书包挺沉,骤然启动,身体往后一仰,江逸动作迅速,胳膊往后伸拽了他胳膊一把,把他倾斜的身体捞了回来。
江逸偏头笑,“这次扶着我吗?六个月以后,我想好胳膊好腿的,把你还给你姐。”
谢逾白大手卡住他的侧腰,声音沉沉,“我扶好了。”
一路上,路途颠簸,从小到大,车接车送,从来没玩过什么危险游戏的谢逾白,心脏忽悠忽悠的。
相对于他按部就班,死气沉沉的生活,江逸的生活充满未知、混乱随意。
到了一处烧烤摊前,江逸停下车,谢逾白摘下头盔,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周围。马路边上,竟然摆着好多个摊位,有几个小的桌子凳子,不少人在这里吃吃喝喝,桌子上摆着冰啤酒,烧烤的烟气弥漫,空气中充斥着孜然味。
时不时有几辆汽车在旁边经过,掀起一阵尘土飞扬。
“到了,下车。”
谢逾白左右环顾,这里有烧烤、馄饨等等,这里能吃饭?
江逸把书包放在车上绑好,车推到一边,“你看看吃什么?”
谢逾白眼睑微敛,双手插在牛仔裤兜里,“你吃什么?”
“吃烧烤,喝啤酒。”
“你晚上不做题?你要喝酒。”
“两瓶啤酒能影响做题?明天周末,明天写。”
谢逾白:“你喝酒以后,能骑车?”
“摩托车不查酒驾。”
“法律是对人最低的要求,我们要用道德约束自己,为了我的人身安全,我不建议你酒驾摩托车。”
江逸听得头疼,“一会儿你也喝。”
“我吃药不能饮酒。”
“你事真多,数学竞赛前一天晚上去酒吧喝酒的,不是你?”
谢逾白哑口无言。
江逸看着摊位上的菜单,“你想吃什么,点吧。”
谢逾白看了一会儿,“没什么想吃的,你点就行。”
江逸熟练地点餐,拉着他去旁边摊位,“你选份馄饨。”
谢逾白选了一份简单的馄饨,不加辣,什么也不加。馄饨做得很快,绿色的塑料碗外面罩了一层塑料袋,谢逾白眉心蹙着,接过来,看着这碗馄饨有点无所适从。
江逸带着他坐在烧烤摊位上,桌子上有些黏黏糊糊的。谢逾白拍了拍兜,他没带纸巾。
见他这样,江逸喉咙滚动着浅笑,“卓哥,有纸巾和湿巾吗?”
“后边袋子里,自己拿。”宋卓在烤串,烟雾中抬头看他一眼,“小逸,跟你一起来的,你朋友?”
“是啊,卓哥。”江逸拿两张湿巾,擦了两遍桌子,把几张纸巾递给谢逾白。
谢逾白拿起纸巾看了看,粗糙,有点掉渣,他看了江逸一眼,将就着用纸巾擦了一遍桌子。
江逸打开方便筷子,两根放在一起摩擦了一会儿递给谢逾白。一开始,他不明白为什么要摩擦,直到看到递过来的筷子上面还有毛边儿。
今天,他算开了眼了。不得不佩服,江逸的生存能力真强。
谢逾白本来胃口就差,现在胃口更差了,一碗馄饨20个左右,剩了13个。
江逸吃着羊肉串,眼尾看过来,“你不吃了?”
“嗯。”
“能吃饱?知知上次吃了15个。”
“饱了。”
“服了你了,递过来,剩的给我吃。”
谢逾白眉梢扬起,眼中错愕,“你要吃剩下的馄饨?”
江逸瞟他一眼,“怎么了?不应该浪费。”
谢逾白眉峰松了又紧,神色徘徊,他站起身,“我再买一份。”
江逸拉住他的衣襟,“我吃不完一份。”
“能吃几个?”
“10个。”
“我买半份。”
江逸唇角绷着笑,“20一碗的馄饨,你去买半份,不怕老板骂你?”
“我给他20,买10个馄饨,不就解决了?”
江逸竖起大拇指,笑得懒懒散散,“学霸脑筋是好用,服了你了。”
谢逾白端着馄饨回来,摆在江逸面前。
江逸手指弹了弹他胳膊,手指划着自己下巴,在他耳边低声说,“谢少爷洁癖到,自己吃剩下的我都不能吃?”
谢逾白望过来,眼瞳落了层薄光,“不是洁癖的原因,新煮出来的味道好一些。”
没想到他的想法是这样的,江逸抿唇不语,或许先入为主认为他傲慢,也许他并非那个意思。
宋越大老远就开始跟江逸招手,他长相痞帅,高鼻梁带自然驼峰,他坐在江逸另一侧,两人跟周围的环境十分协调。
“你这几天不在酒吧,多少小姑娘心碎了。”
江逸笑得明媚,“有那么夸张?”
“萧哥连续面试了好几个人,哪能比得上你?现在岗位空缺着。”宋越说了几句话,察觉到一道不愠不火的视线落在他身上,抬头看过去,“这位是谢少爷?”
谢逾白眉心微跳,这句话听着不像好话,“谢逾白。”
宋越手伸过来,“幸会。”
谢逾白跟他握手,表情极淡,恢复了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这一幕看得江逸直乐,他喜欢看着谢逾白窘迫,他能带谢逾白去面馆吃饭,也能自己做饭给他吃,周围的小饭馆有环境整洁一些的。
算是他的恶趣味,看着高傲的人一点点染上烟火气。
宋越低头继续跟江逸说,“我朋友相中了一个店铺,想跟我合伙开酒吧,我们共同出资,我管理,明天我会提出离职。”
“这么快,你要做老板了?”
“我毕业三年了,一直想自己创业,本来去酒吧打工就是学习的心态。”
“位置在哪?”
“我给你看导航,离你家不远。”
两个人聊得起劲,头挨着头,谢逾白脸色沉着,视线从他身上移开,唇瓣抿得紧。
他视线落到街道对面,从一辆黑色面包车上下来几个人,还有几个手里拿着棍棒,谢逾白惊觉不对,他扯起江逸的胳膊,沉声说,“不太对劲,那些人是不是在看你?”
江逸一惊,看到里面有个佝偻的身影,很像在酒吧闹事的人。
宋越反应也快,“你们快走!我报警。”
谢逾白把江逸拽到身后,抄起旁边的空酒瓶。混混们骂骂咧咧围上来。
为首的人称老孟,“姓江的小崽子,我可算逮到你了,在酒吧不过让你陪着喝杯酒,你还报警了,警察帮得了你,今晚我让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谢逾白手腕一扬,瓶底精准砸在最前面的老孟的额角,居高临下,眼底寒静,“你话过多了。”
第二个混混举棍挥来的瞬间,谢逾白侧身避开,反手将半截酒瓶戳向对方眉骨,玻璃碴混着血珠滚下来。
一群小弟被震慑住,被打懵了,他们没见过打架这么利落,半大的年纪,不管哪里,直接往头上打,一副拼命嗜血的模样。
谢逾白挑起一眉,他享受这种乖张释放的暴力,体内无法释放的焦躁刚好有了途径。
他再次捡起两个酒瓶子,他腿长脚长,沉着冷静,判断精准,一转眼的功夫撂倒了一半人。
有个混混壮胆骂了句,“操,遇到了个疯子!”谢逾白将半截酒瓶朝他肩膀砸去,玻璃碎裂声里,那人嗷地跳开。
他碎发垂在额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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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底满是戾气,紧抿着唇,一股疯魔的样子。
混混们面面相觑,看着地上淌血的同伙,再看看谢逾白渗着血丝的眼睛,没人敢先动。
江逸从摩托车旁抄起链条锁,哗啦一声甩开,甩到两个混混身上,他们哎哟哎哟的。
谢逾白抬手将江逸往巷口推了推,挡在前面,捏着半截酒瓶,“你们还不过来,等什么?”
“卧槽,疯子?”
谢逾白活动手腕,“我刚从医院出来,不瞒你说,杀了你们,不用负任何刑事责任。”
混混们听懂了他的意思,果然这人是精神病,有人不甘心地啐了口,他们架着受伤的人往后退。
宋越举着块半截砖头从拐角冲出来。
小混混们看形势不好,纷纷后退消失在街角,谢逾白跟着追了几步。
江逸拽住他染血的袖口,“你追他们干什么?”
江逸看见谢逾白后颈筋络绷着,眼里的狠劲还在。
宋越将砖头拍在掌心,指了指地上淌血的老孟:“警察五分钟到,你挺喜欢警察局。”
谢逾白踹了脚地上的空酒瓶,冷笑一声:“这就吓破胆了?”
谢逾白冰冷指尖碰了碰老孟渗血的眉骨,语气沉静:“还敢再找他麻烦?”
老孟眼珠子浑浊了,地上一滩血吓死了,“你……我不敢了。”
谢逾白反手又对着他的后脑补了一下,眉梢挑高,“别让我看到你,见一次,脑袋开瓢一次。”
江逸怕他再下手,别搞出人命了,赶紧拉住他的手腕,递给宋越一个眼神,把人拽走。
晚风徐徐,江逸看着他冷峻的脸上多了几分凌厉,眉骨上方那道口子还在渗血,血顺着眉尾往下滑,凝成暗红血痂。
“你受伤了?刚才为什么不跑?”
谢逾白嘴角还带着冷峭,“打架不能露怯,我们一跑,气势就低了。这些人没人拿刀,都是纸老虎,我平时一直练散打和拳击,他们不是我的对手。”
“看把你牛的,用酒瓶子一顿乱凿,打死人了怎么办?”
“第一,他们人多,我们属于正当防卫,第二,我看着地方下手,没想置他们于死地。”
谢逾白看似癫狂,实则十分冷静,短短时间里,反应很快,结果说明他处理得十分得当。
江逸毫发无损,谢逾白只有一个小伤口,“你怎么跟我想的不一样?”
“你怎么想我的?”
“眼高于顶的书呆子。”
谢逾白问:“现在呢?”
“一个疯子。”
好像还不如前一个。
警察来了,录了笔供,又认人,最终折腾到半夜。
江逸骑车带谢逾白回家,从客厅找出来药箱,看着他的这么多伤口,轻叹气,“看我把小少爷养得,刚来几天,就破相了。”
谢逾白坐在沙发上,手放在膝盖上,在他靠近的时候,手指蜷了下。
拉起他的手,江逸看到谢逾白手掌被酒瓶子扎出大大小小好几处伤口,“你手上这么多伤痕?”
江逸握着他的手,一个个伤口处理好,坐在他旁边,沉默良久,“下次,你不许这么鲁莽。”
“我考虑过后的行为,我从不鲁莽。”
江逸:“你的病,把他们吓坏了,真有用?”
“没用,是人就怕死。”
“你呢?谢逾白,你怕死吗?”
谢逾白眼瞳从低处提起,墨色里漾着柔波,“此时此刻,也是怕的。”
江逸摆弄着他的伤口,“今晚你别洗澡了,伤口怕沾水。”
“不行,我身上有味道。”
“什么味道?”
谢逾白脸上满是嫌弃,“孜然味,血腥味。”
江逸莞尔,“谢少爷不喜欢吃烧烤?下次不带你去了行不行?”他曲指刮了一下谢逾白高挺的鼻梁,指腹在他鼻尖的美人痣上停了一瞬。
谢逾白偏头,“你能不能别叫我谢少爷?感觉这个称呼不正经。”家里的管家下人经常叫他大少爷,他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江逸调笑的口吻称呼他,总让他有种异样感。
“是不是你想歪了?你给我解释解释,谢少爷怎么不正经了?”
江逸的语调,叫谢少爷三个字的时候,尾音软绵绵的。
江逸恍然大悟,“是不是夜店里面的男模叫少爷?谢逾白,你知识有点过于丰富了。”
他用白纱布缠住谢逾白的两只手,“你非要洗澡,手上有伤口,我帮你洗。”
谢逾白眼睫僵在半空,“你知道我喜欢男生,要帮我洗澡?”
“没错,我知道你喜欢男生,还要帮你洗澡。”
江逸挑着眼尾笑,“我想泡你,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