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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妾

作者:双册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那日,朱小娘突然派人来告知主君,说她有大事相告,请求见主君一面。


    虞邱远老早就受不了关氏的强势,于是顺水推舟,派人把朱小娘接了过来。


    一同被接来的,还有慕荔。


    此时已夏日炎炎,屋里放了冰块都抵不住热,关氏听到朱小娘要回来的消息,简直晴天霹除,这大夏天烈日炎炎,她都觉得冰冷又无情。


    自从柏万娇嫁了进来,他们夫妻二人举案齐眉,朱小娘又不在,关氏的小日子别提有多爽了。


    结果看到慕荔跪在中间,一副勾栏瓦舍的风尘样,关氏听朱小娘说这是大哥儿养了一年多的外室,不知为何在外走投无路,她偶然碰见了,特地接回来的。


    关氏一听,立马暴跳如雷:“你放屁!”


    这小贱婢巴不得她们一家子过的不安生,柏万娇才嫁进来一个月不到,这朱小娘就带了个不知从哪来的外室过来,这安的什么心?更何况勋儿一直以来都不近女色,从来都是正人君子。


    柏万娇站在关氏身旁,她拍了拍母亲的肩膀,示意她来解决就好,虞海勋此时不在,婆母又是个脾气暴躁的,只能她来会会这些个人。


    关氏看着她比自己还淡定,虽有些疑惑,但还是照做。柏万娇这几日打理内宅井井有条,虽是新妇,可一来就立住了威严,比她这个当家主母还更厉害些,这才知道柏家真是给她送了个好帮手过来。


    柏万娇沉声道:“你便是慕荔吧?”


    慕荔抬头看了眼前这青稚的脸庞,却端庄大气,不怒自威,她怎么知道自己?


    慕荔点了点头,这虞家的富贵让她离不开眼,一直盯着柏万娇头上的首饰看。


    “官人与我说过你的事,成亲前他问我可不可以纳妾,我一口回绝,然后你得知自己毫无机会,便留了封信离开了,我说的是与不是?”柏万娇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原来这是虞海勋刚娶的新妇,慕荔完全没想到虞海勋会主动告诉他媳妇,她当时不告而别,只是伺机而动,若真的留在那间小破屋里,虞海勋就要给她安排穷人家嫁了,她怎么可能在那坐以待毙?


    见她不说话,柏万娇又问:“你既然当时已经走了,那你今日,为何要跟着朱小娘来?”


    朱小娘替慕荔答道:“大郎娘子,你也别介意,这想必是她还放不下大哥儿,她也不要求当个妾室,就算是当个通房也成啊。”


    柏万娇剜了她一眼:“主人家说话,你插什么嘴?”


    刚成亲不过月余,这朱小娘呆在乡下都想给她塞小妾,她真是知道婆母为什么恨死这个朱小娘了。


    看着朱小娘不再吭声,她突然笑了出来:“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就算当不成妾室,当个通房奴婢也要留在虞家?我该说你是对官人一往情深吗?”


    慕荔看向她:“大郎娘子,我当真是赤心一片,只求能伴他左右,绝不与你争抢。”


    朱小娘假装不经意道:“我知柏家不让纳妾,当个通房,大郎娘子就别介意了吧。”


    柏万娇看了眼朱小娘,笑道:“慕荔姑娘能不能伴官人左右,也不是我说了算,主要是她的出身,实在不堪。”


    关氏一愣,她原以为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子,难不成还大有来头?


    慕荔闻言低下了头,朱小娘一看局势不妙道:“她虽出身青楼,可是也是卖艺不卖身的。”


    关氏听到后冷笑一声:“哟,原来跟你师出同门?都是在那场戏班子里当头牌的?”


    朱小娘恨恨道:“大娘子可别脏了奴婢和慕荔姑娘的名声。”


    关氏笑的更欢:“你当初和主君苟且之事你当我不知道?远房亲戚来打秋风赏你几日饭吃,吃着吃着爬到主君床上去了,这跟那些娼妓有什么区别?本来就脏,能从我嘴里说你几句都是给你洗白了的。”


    当着一屋子下人和这刚来的新妇,关氏竟把她当年的丑事全抖了出来,她日后如何在这个家立足?她受宠多年,虽出身比不上大娘子,可凭着主君的恩宠,下人都对她俯首帖耳。


    她咬牙切齿地看着关氏道:“你儿子养青楼女子养了一年多,难道就能撇干净吗?”


    关氏闻之变色,看了眼柏万娇。


    慕荔也跪在地上重重磕了几个头道:“求您了,让我留下虞家,我做牛做马我也愿意!”


    柏万娇不明白,慕荔为何如此想留在虞家,连个妾的名分都不要。


    双方正争执不下时,虞卿元突然气喘吁吁的出现在门口,身后跟着的,还有虞海勋。


    虞卿元自从上次见过慕荔后,她就知道这人不简单,她上次碰见宇文庸,让宇文庸去查这慕荔什么来头,宇文庸说这慕荔是之前在镇江查案时,牵连到的商户,慕家并没有直接参与,只是不小心贩卖了私盐,陛下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个,怕镇江还有端王的势力,于是就罢了慕家的官,男子发配边疆,女子居留原籍。


    家里突然一落千丈,母亲卷钱跑路,只剩下慕荔和祖父,祖父年迈体弱患有重病,一个月的药钱她都掏不出来,她不愿抛弃祖父,也为报答祖父恩情。正经商户知道她是罪臣之女就不愿要她,慕荔只好去青楼卖艺。就在那里,她遇到虞家大公子,虞海勋知她身世可怜,一掷千金为她赎身,她便知道虞家绝对是大户人家。


    祖父本应该发配边疆,可边疆寒苦,她连夜带着祖父逃到京都附近,祖父抗旨不尊,绝不能被第二个人知道。


    她去青楼卖唱的钱,绝大多数都留给了她祖父,她儿时衣食无忧,从不为钱发愁,突遭变故,也是苦命人。


    虞海勋说那日不会再去看慕荔后,慕荔便知道自己接下来会没有了钱,只好又去干起老本行,就在去的途中遇到了朱小娘,朱小娘知道这个惊天的秘密嘴都要笑裂了。


    虞卿元将这些得知的消息赶紧告知虞海勋,虞海勋这才知道慕荔为何不愿意嫁给普通人家,就算无名无份也要跟着自己,并不是爱到卑躬屈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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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对祖父的孝心让她不得不弯下脊梁。


    他和虞卿元快马归家,没想到刚到家就遇到了这事。


    虞海勋将实情全盘托出,慕荔知道自己的事被知道,若是被告到陛下那,她祖父绝对活不了命了,她趴在地上痛哭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虞海勋看向柏万娇,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认真道:“我虽之前做错过,可自从与你成亲之后,我便对天发誓,此生只你一人。”


    柏万娇听后,沉默了片刻,却蹲下身,轻轻将慕荔扶起:“你也是至孝之人。”


    慕荔泪流满面,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她不明所以地看着柏万娇。


    柏万娇安抚她道:“我家在渤海有一处店铺,你若不嫌弃,带你的祖父去渤海生活吧,我给你一个谋生机会,总好比依附男人什么名分都不要。我们同为女子,我懂你的难处。”


    慕荔听后,放声大哭:“我不做妾,我不做通房,我去渤海,我去。”


    若无生活压迫,哪个女子愿意无名无份为奴为婢,一辈子屈居人下,就算是村里的农妇,但凡不是利欲熏心,想靠嫁人一朝飞上枝头的,没人愿意做小。


    当天下午便安排了马车,让慕荔和他祖父前往渤海。


    慕荔临走时,看了眼虞海勋,又看向柏万娇,她暗下眼神,她的真心,此刻真的不值一提。虞海勋给了她逃离漩涡的机会,柏万娇给了她生活重新开始的勇气,她没有挥手,只愿他们二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朱小娘看着慕荔离开,知道下一个可能就会是自己,她竟抢先一步找到虞邱远,将此事添油加醋地告知。


    虞邱远很长一段时间不待见虞海勋,青楼女子,当真是有辱门风,若被陛下知道,他们家“清流”二字便保不住了。


    关氏之恨这朱小娘竟顺理成章地回了家,将这事写信告知了虞霁元,还想等她回娘家时再跟她详细说说。


    谁料等虞霁元在回家时,顶着个大肚子哭哭啼啼,关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朱小娘回家女儿这么难过吗?


    虞霁元拿帕子抹眼泪,道出原因,崔十三去了外地带兵,自己在家养胎,那庶长子之妻李氏嫉妒她刚嫁进来几月便怀了孕,而李氏自己到现在都无子嗣,处处刁难自己,说自己管不好家,去找崔大娘子要管家权,崔大娘子怕外人说自己苛待庶子媳妇,只顾着嫡子新妇,便把管家权给了去。


    要去便要去吧,她也好方便养胎,胎儿月数逐渐增长,她也力不从心,谁知道那李氏竟借着管家名义,把她身边的下人全调走了,借口说是崔家的庄子缺人手,只留了两三个照顾自己,豪门大户的嫡子新妇养胎,竟还没普通商户家安排的人手多。


    她本不愿多事,只要熬到官人回来,官人会为她讨回公道,谁知前几日,那李氏竟在她饭菜里下毒,要不是她从娘家带去的心腹告诉自己,差点都要中毒滑胎。


    她顾不上路程颠簸,为保胎儿安全,只好连夜回了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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