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姐?”对方歪了歪脑袋,见林玄没反应,便朝林玄的额头伸手探去,又被林玄躲开。
她怯生生地抱着被子,浑身战栗,嘴里却说不出一句话。
只有一颗心脏在疯狂跳动。
“威廉的家庭医生来看过您,您应该已经退烧了才对。”
对方似乎看得出林玄在恐惧些什么,稍稍退后了几步。
“我叫任川,是他的心理医生,也是他的旧友。是他让我来看看您的,您别害怕。”
他落座在不远处的沙发靠椅上,静静地看着林玄。
林玄睨了任川一眼,没应答,只是抬眼环顾四周。
她注意到了,房间里连一点尖锐的物品也没有。
就连他手中的笔都是特制的钝头笔。
周围的一切都很熟悉。
没有一切尖锐物品的摆设,没有阴郁的灰黑色陈设,一切都跟别墅里那个林阳舒用来关林玄紧闭的病房很相像。
林玄听心理医生描述过,精神病院的样子,正如她眼前的这般。
不似她想象的暗黑和压抑,病房也不全是束缚服与铁链铁窗。
“林小姐放心,这里不是精神病院。”对方的目光一直紧紧跟随着林玄,而此刻同样也从她脸上看出担忧。
“这里是威廉在关外的别墅,我跟他提过,尽量给你提供一个稍微温馨一些的房间。这样会对你病情的恢复比较有帮助,所以他将你送到了这里。”他并没有强迫林玄听她说话,只是一直在自顾自地解释。
半晌,林玄迷离的目光才落到了他的身上。
“我睡了多久?”她梗着脖子,本能地蜷缩着身子。
她只知道自己好像做了很长的梦,梦里也曾见过几回威廉,却不知道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
林玄说话的声音很小,但房间里极度安静,任川还是听见了。
“一天一夜。”他笑着应答,“每天傍晚威廉都会来看你,这几天他基本都住在这里。”
她来东城不过两个多月,对东城并不熟悉。
她不知道任川口中说的“关外”究竟是哪里,更不会知道从这里到陈宴的公司需要两个多小时。
“你刚刚说,你是他的心理医生?”林玄愣了一阵,这才缓缓开口。
“正是。”
“他……怎么了?”
“上一段的恋情伤得太重,所以常年失眠,需要药物辅助才能维持正常生活……”对方突然语气一滞,抬眸看了眼林玄。
她如今双唇惨白,大病一场,连脸颊都瘦得略为凹陷,一双圆溜的眼睛无神地擎着。
的确与当年威廉给他看的结婚照相差甚远,却也能辩出个大概。
即便是看着旧友重蹈覆辙,飞蛾扑火,他也无力再劝。
相识多年,他很清楚威廉是什么性格。
一向自视甚高,力求掌控自己人生的人,当然只会听从自己的内心。
但凡威廉能听得进去他的劝告,如今也不会非得让他百忙之中抽空来看一眼自己的前妻。
“任医生?”
林玄见对方愣神,心上更是不安。
“你还是问威廉吧,这毕竟是他的隐私……”
“不该说的你都说了……”
任川朝林玄比了个“嘘”的动作,而后无论林玄怎么追问,他也不肯再多透露一句。
“既然林小姐醒了,我就先走了。”
对方已经站起身,就算看得出他是落荒而逃,林玄也没有要留他的借口,只好颔首目送他离开。
任川走后,林玄迷迷糊糊地又再睡了一阵,直到额头传来温热,她才缓缓睁开双眼。
眼前的男人面容依旧模糊得令她心慌,但那双青绿色的瞳醒目依然。
“醒了?”
“……嗯。”
“想不想吃点什么?”
即便是鲜少居住的别墅,陈宴依旧为她配备了营养师与厨师。
前一天林玄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家庭医生给她打了葡萄糖吊水。
如今她醒来倒的确觉得嘴里无味,便迟疑着点点头。
“昨晚才刚刚退烧,不如我让厨师做瑶柱粥给你暖暖胃?”他的拇指指腹反复摩挲她的脸颊。
林玄没有躲开,只是讷讷地应了声:“好。”
正欲起身,林玄便伸手握住了他的指尖,晃了晃。
她没说话,他只能凭着直觉猜测。
“怎么了?”
“你想我在这里陪你吗?”
林玄点点头。
于是他又再落座,将手机拿出来给厨师发信息。
信息编辑发送以后,他便打开免打扰,收起手机,双手将林玄的手窝在手心里。
“任川说你受过刺激,这段时间可能会更加认不清人,所以……”
“所以你想跟我爸一样把我关在这里吗?”他欲言又止,林玄却分外果决,自觉地替他将话说完。
“……我不是那个意思。”
陈宴愣了愣,显然没想到林玄会突然提起林阳舒,甚至莫名其妙地开始拿他跟林阳舒对比起来。
这些话一下子将他打回到两年前。
那时的林玄双眼猩红,巴掌落在他的脸上,果断极了。
他被扇得右耳一阵轰鸣,随之而来的还有林玄那句:
“你就跟我那个爹一样的专制蛮横,我恨死你了!”
他根本不知道为什么林玄一觉醒来会变成这样。
坐在林玄的身侧,他沉默了许久,这才想起今天林玄见过任川,再次开口试探:“是不是任川跟你说了什么?”
他掌心里握着的那只林玄的手颤了颤,紧接着,林玄垂落的眼睫也为之一振。
她抬了抬眸,刚对上他的视线又望向别处,“没什么。”
“那你怎么会觉得我想把你关起来?”陈宴并不想让她糊弄过去,于是那双手愈发地用力。
“啧,”一向面态祥和的林玄脸上出现了嫌弃的神情,她抽回那只被紧攥的手,又再啧声。
“如果不是为了把我关起来,那你为什么要拿走我的手机?你只是我的性-伴侣,难道你不觉得自己越界了吗?”
林玄的话掉在空旷的别墅里,两人都心有余悸。
她知道自己说的话太重了,也知道自己将对陈宴的恨迁怒到了他的身上,可她就是没办法低头道歉。
好像她这时道了歉,就相当于否定了一路辛辛苦苦走来,孤军奋战的自己。
半晌,林玄紧绷的身躯才缓过劲来。
她挪了挪视线,开始小心翼翼地观察W。
他一直没有动弹,被甩开的手依旧耷拉在她的床上,只有他的双眼不时眨动。
而他的目光也同样落在自己的手心,一动不动。
喉结上下滚动一番后,他张了张嘴,却依旧没有说话。
直到他的意识回笼,才像是想起了什么,随即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敲了几个字回应。
他抬眼望了望林玄,正欲抚摸她脑袋的手抬起又悻悻然缩回。
“我去给你舀粥。”
“……好。”
林玄的目光随他挪动,见他关上门,这才尝试着支起身。
她的手撑在床上,正想借力,却碰到了一块较为温热的手机屏幕。
顺手抓起,她倚靠在床边,看了一眼手机,的确是她的。
只是不知道W是什么时候将它放在了这里。
手机被开了免打扰模式,只一关闭,她便瞬间被信息轰炸。
那阵恐慌晕眩与恶心再次向她涌来。
她险些没忍住吐在了地上。
然而这一天没进食,她用来捂着嘴巴的纸上只有她呕出的几滴水。
林玄顺了顺气,深呼吸了几番,这才点开了微信。
其中最醒目的便是廖绮玉给她打过几次视频通话,她统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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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没有接。
她战战兢兢地点进去,却发觉廖绮玉并没有责骂她,只是反复地询问她的去向。
【玄玄,妈妈看到新闻了。你不开心了要和妈妈说。】
【玄玄,你在哪?妈妈很担心你。】
她怔了怔,这样的语气对廖绮玉来说的确不算稀奇,只是从前都被她当作了是虚情假意。
然而林玄的忌惮不是没有来由的。
以前她与林阳舒的关系就算不上太好,与其说是父女,倒不如说更像是仇人。
林玄一向不待见林阳舒,却会对廖绮玉分外开恩。
毕竟每次林阳舒给她一巴掌,廖绮玉总会负责给她一颗甜枣。
但上大学的时候,廖绮玉总会以林阳舒病重为由骗她回国,将她骗到医院去与江睿见面。
次数多了,林玄也就将她当作了一丘之貉,不愿领她的情。
如今林阳舒不在身边,只有廖绮玉和她两人,母女的关系却又似回到了从前。
但林玄的心大抵还是有所顾忌,她只是向廖绮玉报了个平安,没告知去向。
她还没有做好让廖绮玉见威廉的准备。
毕竟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该把威廉放在哪个位置。
“咚咚……”
厚重的木门敲起来格外费劲,就连传来的敲门声也沉闷不堪。
威廉推门而入,手里捧着那一碗瑶柱粥。
他坐在林玄的身侧,替她将粥吹凉,又在碗壁蹭了蹭勺底,这才慢慢送到她嘴里。
这样的动作繁杂,可他的脸上却依旧没有半点厌倦,只是仔仔细细地一口一口喂给林玄。
林玄望着他,却不知道他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的目光一直紧紧地盯着粥面,仿佛一下也不肯再与她对视。
好像只要林玄一直不说话,他便能一直这样沉默下去。
“威廉……”
他闻声抬头,看着林玄,接着又送一勺粥入她口中,低低地应了一句“嗯”。
“刚刚想起了一些事,所以在气头上,语气重了一些……”
“什么事?”他攥着木勺的手紧绷,青筋四现,却只顿了顿,接着将勺子提到自己面前吹凉,如常地给林玄喂食。
他掀了掀眼皮望她,林玄却露了怯,支支吾吾。
“关于你前夫的?”W的面上依旧平静,倘若林玄不是病情加重,或许还能看得出他眼底的寒意。
可现在她只能看得出他的表面上没有什么变化,好像她无论说出什么他都不会生气。
他保持着一贯的年长者姿态,似乎没什么能让他的情绪产生起伏。
于是她迟疑地点点头,后知后觉地开口询问:“你……介意吗?”
她以为W会像从前那样,云淡风轻地朝她摇头,说自己并不介怀。
可他却放下了手中的那碗几乎已经见底的粥,上前捉着她的脖颈,紧压那双剑眉。
他的呼吸声愈发沉重,连按着她脖颈的那只手也略发地使劲。
两人对视不过两秒,他便俯身吻在了她的双唇。
握在林玄脖颈后的那只手,始终没有松开,只一味地将林玄往他的唇上送。
他的唇珠几乎是碾在了她的唇面。
双唇干涩地彼此厮磨,林玄下意识地想要去推开他,却只是徒劳。
她伸出的手被他按在了胸口,汹涌的心跳直截了当地穿透她的手心。
口中的氧气几乎被他竭尽,紧接着便是血腥气蔓延在她的舌尖。
是她咬破了他的下唇。
眼前几乎要泛起一阵白雾,他却先松开了她。
他握着林玄压在他胸口的那只手,呼吸愈加沉闷。
心跳愈演愈烈,他与她额头相抵,甚至没有闲情逸致去理会下唇渗出的血丝。
四目相对,是他脱口而出的一句: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介意。很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