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归还不知道自己这句话把云垂野迷成啥了。
云垂野像一支离弦的箭，一个闪现冲了出去，眨眼间贴近对方面门。
一招平a接重击，把花似霰击飞到半空，空格跳跃跟上，接E技能万剑引，瞬间就削掉花似霰小半管血。
阮归瞬间反应过来，反手扔出银针，定住朝云垂野扑去的月照林。
另一个男性玩家叫月照林。
云垂野的攻击如疾风骤雨一般，丝毫不给人喘息的机会，花似霰全程被压着打，憋屈得快吐血了。
月照林被阮归拖住，恼火得很，也没办法过来帮她。
奶妈就算这点烦人，打又打不死，甩又甩不掉。
花似霰是断愁，月照林是截水，都是最适合pvp的职业，虽然混到这个排名有水分，但其实两人的操作还看得过去，输也不会输得特别惨。
“可惜啊，”云垂野抽空给他发消息：“碰上我俩了。”
阮归失笑：“打你的pvp去，等会阴沟里翻船了。”
“那不会。”
他刚说完，花似霰就顶着一丝血皮，抓住机会用出解控技能，快速退到一边，和月照林汇合。
云垂野扭头追上去，星星点点的光朝着渡云轻汇聚。
他在蓄力。
月照林立马拉着花似霰往后退，无数黄符在围绕在他周身高速旋转。
截水的定位是近战远攻，月照林的攻击范围比云垂野的要大，他是想利用这一点，躲过云垂野的大招爆发，顺便消耗一波云垂野的状态。
“哟，还想打我？”
云垂野目押抬手，F键闪避闪避闪避，前几道攻击都被他用走位完美地躲了过去。
“最后一招，看你怎么躲！”
月照林气得咬牙切齿，血压飙升。
前几道小范围远程攻击能躲，那这最后一下大范围的他还能躲吗？
“谁说我要躲了？”
云垂野不闪不避，继续提剑朝前追去，甚至没有停下蓄力。
不用他说，阮归已经心领神会，抬手给云垂野上了一层霸体，外加大范围群体回血技能，保证他不会被这一下砸死。
轰——！
特效炸开，气浪翻涌，卷起玩家的衣角，发丝在脑后狂乱地甩动。
一把剑刺穿层层迷雾，分化出无数道剑光，冲向月花二人。
与此同时，阮归祭出银铃，轻轻晃了晃。
月花二人被铃音控住，退无可退，只能眼睁睁看着华光璀璨的剑气离自己越来越近——
剑分春水斩明月，当时云垂野就是用这招，了结了以血厚出名的尸龙。
几乎是瞬间，两人的血条以恐怖的速度清空。
从竞技场出来，云垂野收剑入鞘，美滋滋看着“云归”的排名又往上跳了一位。
从第二，跳到了第一。
【归去来兮，云垂野】
2v2排行榜的顶端，两个名字亲密无间地挨在一处，红榜金字，像一帖昭告天下的婚书。
阮归伸了个懒腰，睡了一整个白天，他现在都还精神抖擞的。
刚出竞技场，云垂野就黏黏糊糊凑上来。
[密聊][云垂野]：怎么样？刚刚那把帅不帅？
阮归有些好笑。
多大人了，怎么还跟小学生一样臭屁爱邀功？
[密聊][归去来兮]：帅，打什么鸡血了你？
云垂野的头像又开始一闪一闪，闪到最后，闪出来一句。
[密聊][云垂野]：没有啊，我一直都这么热血好不好。
[密聊][归去来兮]：好，你最热血了。
云垂野心满意足，满载而归。
帮派小群里，等闲识得东风面下线睡觉了，其他人还在聊天。
云垂野甩出一张2v2排行榜截图，装模作样道：“哎呀，不小心手滑，这两天我和归归横扫2v2，累得我眼睛都花了。”
[群聊][桃李春风一杯酒]：可以啊你俩，这就拿下了？
[群聊][云垂野]：那是，本少爷出马，还有搞不定的事？
[群聊][云垂野]：明天要不要出来聚聚？我请客，桃子，你跟晓风残月回国了没?
[群聊][晓风残月]：回了，倒时差呢在。
[群聊][包子]：可以啊，在江州吗？
[群聊][云垂野]：对，大概在江州北区这边。
[群聊][包子]：我没问题，但东风不是江州人，她来不了。
[群聊][本服第一英俊]：唉，可惜了，我也不在江州，你们不能一睹我的盛世容颜。
其他人：“……”
本服第一英俊：“怎么了？我说得不对吗？我可是人如其名的美男子。”
云垂野受不了了，@晓风残月，说：“把这货踢出去，现在立刻马上。”
本服第一英俊当然不肯，一哭二闹三上吊，好说歹说才把云垂野劝了回来。
本服第一英俊拍拍屁股站起身，一扫阴霾：“果然，美男子的眼泪就是最好的武器。”
云垂野：“……”
“别劝我！今天必须给这货踢出去，说什么都不行！”
“诶诶，都是一个帮派的，算了算了算了……”
“老大老大，咱们还是说说明天聚会的事吧。”
“说起这个，归去来兮不也在江城吗？明天来不来啊？”
阮归安静看了半天，话题突然扯到自己身上，还有点懵。
[群聊][归去来兮]：不用了，我没空。
阮归确实没空。
他在国庆接了个家教的活，后面几天要去学生家里上课。
另外……除了云垂野，阮归觉得他和其他人还没有熟到可以线下见面的程度。
游戏里看不见对方的脸色，遇见的也全都是不认识自己的陌生人，阮归不用笑脸逢迎，不用小心翼翼地察言观色。
他已经习惯了，阮归不想打破习惯。
云垂野看上去有些失落，没在群聊里说话，转头戳他。
[密聊][云垂野]：你真的没空吗？
[密聊][归去来兮]：骗你干嘛？
云垂野不信。
他总觉得阮归不是没空，是不想和他们见面，不想和他见面。
为什么？
不是说……是好兄弟吗？
他心底升起一丝小小的不平衡感，还有一点小小的委屈。
情绪上头，云垂野不是个能憋住事的。
他人生的前十八年顺风顺水，第一次碰壁，就是在归去来兮身上。
[密聊][云垂野]：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阮归：“？”
阮归实在跟不上他的脑回路。
怎么又突然扯什么喜欢不喜欢？
但他还是如实答复。
[密聊][归去来兮]：没有。
[密聊][归去来兮]：没有不喜欢你，你是我在游戏里认识的最好的兄弟。
[密聊][云垂野]：可是我不想当你在游戏里的好兄弟。
阮归了然。
原来是因为他没答应聚餐这事。
阮归刚要开口解释，群聊消息突然弹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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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聊][包子]：@云垂野 @归去来兮，两位老大，快看公屏。
[世界][你说什么]：这周2v2榜一谁啊？怎么没见过？
[世界][3033]：我靠，这”云归”也冲得太猛了吧？两天前不还查无此人吗？
[世界][雨落潇湘]：更正一下，查无此人的是归去来兮，不是云垂野。
[世界][雨落潇湘]：这个云垂野很猛的，上周断愁榜榜一就是他。
[世界][不见]：我说他这周怎么不冲榜了，敢情是打2v2去了。
[世界][猫儿大帝]：这归去来兮运气也太好了吧，一个奶妈，傍上云垂野这么粗壮的大腿，爽飞了吧？
[世界][鱼大咪咪咪]：他俩什么关系啊？
[世界][苹安喜乐]：2v2不是有个外号叫情侣榜吗，懂的都懂。
阮归：“……？”
阮归坐不住了。
云垂野有喜欢的人，这些人嘴一张就开始乱说，让人家误会了怎么办？
他当即跳出来解释。
[世界][归去来兮]：普通朋友。
[世界][归去来兮]：好兄弟。
这两条消息刚发出去，白玉京上空突然炸开绚烂的烟花，纷纷扬扬，黑夜在瞬间变得五彩斑斓。
一如阮归五彩斑斓的脸色。
【系统：玩家“云垂野”向玩家“归去来兮”送出9999支永结同心！】
一支永结同心要9块，云垂野这一屏幕烟火，足足花了将近十万块。
烟花短暂盛开，火星子落在地面，成了炽烈如火的玫瑰花瓣。
阮归懵了。
不止他懵了，公屏上的人也蒙了。
清一色的【？？？】在频道里快速滚动着。
他缓了口气，颤抖着问云垂野：“所以，你说的那个喜欢的人……”
“是你，”云垂野抢答，有些迫不及待：“从来都是你，没有别人。”
“我是想让你看到我很厉害，才去冲的断愁榜。”
“从始至终，我也只想和你一个人打2v2。”
“我喜欢你，不想和你当兄弟的那种喜欢。”
“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阮归盯着屏幕，眼前一黑。
虽然阮归在看见烟花的那一刻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很明显，他还是准备少了。
他手抖得厉害，不知道怎么回复，脑子一团乱麻。
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打手死死攥住，他慌得几乎要喘不上气。
这不对。
眼一闭，手一按，退出了游戏。
云垂野还在忐忑地等待着归去来兮的回答。
一转头，人就在自己眼前消失不见，头像也灰了下去。
云垂野：“……”
云垂野有点失落。
不就是表个白吗？至于吓成这样吗？他有这么可怕？
包子看呆了，不可置信地拉住云垂野，问：“所以，其实我不该喊归去来兮小老大，应该喊嫂子？老大，原来你们是情侣啊？”
“不是情侣。”
云垂野飞速收拾好落寞的心情，重整旗鼓：“我在追他。”
……
江大宿舍。
阮归掬了一捧凉水，拍在脸上。
心脏还在胸腔里左突右撞，阮归到现在都还晕乎乎的，没有实感。
怎么这样呢。
他捂住脸，水渍顺着侧脸滑进衣领，肩膀颤抖着。
怎么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