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有记忆起他就从未离开过这座城。
他的奶娘跟他说,他是已故豫怀王爷和王妃之子,但他对于父母却几乎不存在任何印象。
他只知道,他是当今凤朝四皇子,他有三个哥哥,而他最最喜欢与太子哥哥一起玩。
伽樟刚出生那年,生母豫怀王妃就不在了,
这个一直充满着神秘感,从未公开抛头露面的女子,自从豫怀王爷辞世那天起,将伽樟生下来,便成了她苟且于世的全部意义与责任。
因此,当她的儿子在怀中第一次睁开双眼,她毫不迟疑放下一切,选择随她的夫君而去。
伽樟被奉天皇帝收养的那一年,正赶上二皇子封太子,这是当年的一桩盛事。
于是,这个皇上新收的养子也没引起人们太多注意。
伽樟6岁的时候,就被父皇按排着由太傅教导读书。
那时的他还很小,眉眼清秀,皮肤白嫩,像极了个女娃娃,负责他生活起居的宫女又总喜欢将他打扮的比一般皇子更花哨些,就总让人误会成个女扮男装的小公主。
因此第一次去上学堂时,执教的太傅硬是再三确认了他的身份才放他进去,把他的那些哥哥们都笑的人仰马翻,伽樟自己的小脸也是红了又红的。
结果那一天下课,小小的伽樟没能等来接自己的宫女,从前,他一直都只是在属于自己的宫殿附近转悠的,很少离开那么远过。
伽樟看着身边的哥哥们一个个被接走,自己又不知道回去的方向,更怕因为被发现没人来接自己而被别人嘲笑了……
左思右想间,便自己绕到不远处的假山池塘后头,蹲着身子看那一池子游来游去的锦鲤,看着看着,一股莫名的委曲感便袭上心头,跟着鼻子一酸,眼泪就再也不受控制的大滴大滴滚落下来。
他记起奶娘说过的,男儿有泪不轻弹,就硬是咬着唇,憋着嗓子不发出声响,可越是想忍耐,就越是觉得心里难过,就算拿手捂了嘴,眼泪还是越流越多,怎么也止不住。
伽樟的小身子缩在假山后头,旁边又是个大池塘堵着,就很难轻易被发现。
而他也并不知道其实负责来接自己的宫女,早已急的方寸大乱,正在四处找寻着他。
等伽樟哭累的时候,已在地上蹲了半天,他尝试着爬起身,可小腿发麻,一个重心不稳人就往后栽去。
就在此时,一双臂膀托住了他,那人就是他的二哥伽云麒,也是当今太子。
这其实算是伽樟与伽云麒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见面,彼此都对对方很是好奇。
伽云麒年龄只比伽樟大了一岁,可也许是太子的原因,显得较为早熟,连人都比伽樟高了大半个头。
伽云麒好奇的打量着伽樟哭的红通通的小鼻子小眼,又拿手指戳了戳他软绵绵的包子脸,终于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在伽樟震惊的眼神中,伽云麒乐歪了嘴的说:“是四弟弟吗?我见过你哦,我一直很想问你,你其实是四妹妹吧?我一直都很想要个妹妹,要不你就做我妹妹吧,你长的很好玩的。”
小孩子当然还分不太清美丑,只知道哪类是自己感兴趣的,小伽樟明显就合了小伽云麒的胃口。可他并不开心,嘟着嘴,红着脸,眉头都拧一块儿去了,稚气的回绝道:“谁是你妹妹,我是个男子汉!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做你妹妹!”
伽云麒倒是对他的“拒绝”并无所谓,只顾自言自语式的继续笑嘻嘻说:“你看你看,哪有男人用红头绳绑头发的呀,你分明就是我妹妹,不许抵赖!”说着还嫌不够,把伽樟头上的发绳抽了就跑,伽樟的髻便散成了披肩发。
伽樟摸摸自己光滑的头发,楞楞的发现髻没了,非常郁闷的发觉自己也绑不来,一急,又放声大哭起来……
那伽云麒跑了不远,本是慢悠悠的想等伽樟追来好逗他玩的,可半天也没瞧见他影子,只得又绕回原地,结果发现那名自称男子汉大丈夫的“妹妹“正梨花带雨似的倚着池塘哭。
太子殿下自小就很少见着谁当着他面哭的,一时也手足无措起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人,就觉得是自己犯了错误,惹哭了“妹妹”。
伽云麒在伽樟旁边左绕绕右绕绕,抓耳挠腮,手舞足蹈,却也一点效果也没起到。伽樟还是哭得一喘一喘的,连身子都跟着微微颤。
情急之下,伽云麒把伽樟按坐在池塘的边上,手忙脚乱的帮他绑起髻来。
太子殿下认为,这是最有效的制止哭声的方法,可经他一阵子忙活,非但髻没绑起来,伽樟原本柔柔亮亮的头倒被他捣腾的像个鸟巢……
那伽樟原本是被吓住了,一下止了哭,后来也安安心心的任他的太子哥哥帮他绑头发……可搞了半天,除了感觉头发一直被揪疼,二哥的眉毛两根快皱成一根外,怎么总不见好呢。
于是,他就往旁边的池塘里望了望,不望还好,一望那满池水把原本的鸟巢再给扭曲了下,更是骇人,伽樟便又哭开了,只不过这回是被自己吓哭的,他被他的太子哥哥整成怪物了啊……
这时的伽云麒已是急的满头大汗,想着这地方虽然隐蔽,可万一被哪个宫女太监瞧见了,多难看呀。他边想边绕着手上那根红头绳,一时也无可奈何的没了主意,只呆呆的瞅着伽樟哭。
伽樟哭了半天,见伽云麒即不劝也没再采取别的行动,顿感无趣,哭了三顿也哭累了,就挨着伽云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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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着,跟他一块儿发呆。
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就这样肩并肩坐着,那时正是春日的午后,微风暖暖的拂过,四处花红柳绿,百雀争鸣,美如画卷。
然后就听见其中一个对另一个说:“喂,我给你个东西做补偿怎样?”
说着就用那红头绳飞快的在自己小指上绑个结,又用绳的另一端帮上了伽樟的小指,
然后很胸有成竹的说:“我听我宫里的一个老宫女说过,这红绳把两人一绑住呀,这两人就一辈子都分不开了!”
伽樟扑闪了好一会儿毛绒绒的大眼睛,歪着头问道:“太子哥哥,我要跟你一辈子不分开做什么呀,我们男子汉以后要建功立业保家卫国,肯定要分开哒!”
伽云麒以一种“儒子不可教”的责备眼神斜了他一眼,答道:“笨呀你,我说是补偿嘛,以后要有人敢欺负你,哥帮你出头!”
转头看了看伽樟还一副迷茫的样子,就又补充道:“哎呀,这红绳这么一绑,就表示说我以后都会在你身边保护你啦,而且也不会捉弄你不会惹你哭了!”说着还信誓旦旦的拍拍胸口表示自己一定会守信的。
伽樟自个儿想了半天,总算弄明白了这红绳就是划定自己以后受他“保护”的标志,一时间心里也有些雀跃,但这样……这手指不就跟他连一起了嘛,这……
他挣扎了半天,还是弱弱的问道:
“太子哥哥,这绳就这样拴着不解了吗?”
“不解了!哈哈!”
“…………”
“喂!喂!好好的,你怎么又哭了!”
“樟儿以后,以后怎么用这手捧饭碗啊,也不能扶杯子了啊……”
“你!你还说自己是个大丈夫,为这一点点小事也能哭鼻子呀!”
“这不是小事!这是生死存亡的大事,太子哥哥你不解开会把樟儿饿死的!”
“你……我第一次跟别人绑红绳呢!你怎么这样啊!不许哭了!”
“…………你不解我解…………”
“别呀,别呀,刚绑了一小会儿呢,再玩一会儿吧~~!!”
十多年后,伽樟在一日突然回想起那个春日的午后,
似乎很多事已变的模糊,可那个人说过的话和做过的事他却一直牢记在心底,怎么也无法忘却。
那个在他生命中不可磨灭的人,在那一天,用一根红绳把他们绑在了一起。
可现在这红绳,只能一端系紧了自己,而那个人,却再也不能将这另一端系上……
伽樟把玩着绕在自己小指上的红头绳,失神的笑着。
“那时他们还年少,以为红线绑住了,便是一辈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