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看见了吗？”
漩涡趴在门边，眼睛瞪得溜圆，嘴巴更是张得可以把王面削好的苹果一整个生吞下去。
“看…看见了……”
月鬼也咽了咽口水，和自己的同伴对视一眼，眼里的神情简直就是痛彻心扉啊！
他们和队长出生入死！
都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这个新人一来就直接享受到了，那他们之前的过往算什么！【假面】小队的队员面面相觑，除了心塞还有心酸。
“谁吃过队长削的苹果?”
在扬无人应答，沉默得可怕。
沈半纸的目光不留痕迹地瞟了一眼门口，王面当然也发现了他的小动作，轻轻咳嗽了一声。
一瞬间，门口的空气都没有那么拥挤了。
“医生说你没有什么大碍。”
王面抽了一张纸，整个人正慢条斯理擦拭着刚才削苹果的小刀。
骨节分明的大手和洁白的纸巾没有任何颜色上的冲突，沈半纸悄咪咪地打量着，不得不承认这手确实漂亮。
“哦。”
沈半纸点了点头。
两个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你不说话我不回答的待在病房里，一股诡异尴尬的氛围逐渐弥漫上来。
“你可以先去我家。”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屋子还挺大的。”
王面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在沈半纸略微疑惑的眼神里，目光还有些躲闪。
“你家?”
沈半纸有些犹豫。
虽然他和王面接触不多，但是王面给他的感觉绝对不像他的长相这样充满迷惑性。
“我家没人，还挺方便的。”
王面又补充了一句。
沈半纸低着头，那修长洁白的手指此刻正在抓着自己的衣袖，而脑海里却在疯狂思考。
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要是天天待在这么一个人的眼皮子底下，说不定没两天自己就暴露了。
王面随意往沙发上一靠，耐心地望着他，等待着他的答复。
“好吧。”
“那多有麻烦了。”
沈半纸最终还是选择接受王面的邀请。
在得知他同意之后，王面直接打电话给漩涡他们，让他们直接去办出院手续，而他则是带这位沙利叶代理人一起回家。
沈半纸坐在副驾，看着这繁华热闹的街道，看着让人眼花缭乱的娱乐项目还有遍地开花的娱乐扬所，再结合这个世界潜在的危机，心里忍不住感叹。
沉浸在娱乐的狂欢中，却忽视了背后的危机，这群守夜人将这些人保护得太好了。
过犹不及……
很快沈半纸就收回了目光，然后将车窗慢慢摇上来，直到那些欢愉无法触碰自己。
“不喜欢看吗？”
王面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此刻正在闭目养神的沈半纸，对于他的举动或多或少都觉得有些奇怪。
一个刚从疯人院出来的人，一个已经十几年没有见过外面世界的人居然对这些都没有好奇，这真的很难不让人心生疑惑。
“有些困了。”
沈半纸低声应了一句，直接选择无视王面刚才问的问题。
随后双眸紧闭，细碎的额前发有些凌乱地盖在额头上，薄如蝉翼的睫毛随着呼吸上下飞舞颤动。
王面张了张口，但转头又看见沈半纸闭着的眼睛，想了想还是把自己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目光却一遍又一遍地打量着副驾上看似睡着的人，精致又漂亮的少年早已经乖巧地闭上眼。
让王面暂时无法窥视那双眼睛中灵动的狡黠。
沈半纸当然也能感受到那股时有时无的视线，但是他又不好意思睁开眼睛，只能一直闭着。
也许是王面开车技术够好，一路上都挺平稳的，沈半纸居然真的慢慢睡着了。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时，车已经停在了车库，只有微黄的灯光悄悄透进来，至于主驾驶座那边的车门已经被打开。
一道挺拔修长的身影静静地站在外面，靠在墙柱上，一双大长腿更是无处安放。
沈半纸有些不太好意思，自己居然睡了这么久。
“醒了就走吧。”
王面在沈半纸醒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感知到了，所以直接走过来，弯下腰透过车窗看着他。
沈半纸手指扣了扣座椅，深吸一口气之后，这才慢吞吞地下车跟着王面的步子进入电梯。
在王面推开房门的那一刻，沈半纸就将整个公寓看了一个七七八八。
房间不大，说好听一点是简约风，不好听一点就是没有人气，客厅里除了最基本的家具也就没有什么别的装饰品了。
恐怕连小偷进来都只能两手空空的回去的程度，但是沈半纸也没什么好挑剔的，毕竟他上辈子那小破屋连这个都比不上。
“左边的卧室是你的。”
“缺了什么东西就和我说。”
王面又递给了沈半纸一把钥匙，随后又把手机放在玄关处。
等等，手机！
王面突然意识到他似乎是忘记了什么东西，比如说给沈半纸买一部手机，不然没有联系方式怎么行。
“这是我之前的手机，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可以先将就一下。”
“我们后面换新的。”
沈半纸没有扭捏，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离开手机，他当然也是一样的咯。
“谢谢。”
王面给两个人的微信加了好友，然后转了点钱给他之后，整个人还没有来得及休息，就又接到了电话。
“怎么了？”
“队长，长衍市又出现了海境巅峰的神秘。”
漩涡的声音有些着急，显然是刚开始得到的新消息。
王面一边接着电话一边收拾东西，直到要出门的那一刻这才将目光放在一旁的沈半纸身上。
“这几天你随意。”
“别拘束哈！”
话都还没说完，门直接被“砰”地一声关上，只留下沈半纸一个人独自站在客厅。
先是环顾一圈四周，最后他只能将视线留在那一贫如洗的沙发上，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把自己还没有睡够的觉补回来。
一米七五的个子往沙发上一躺，整个人都很快陷入了沉睡。
然而就在他意识进入梦乡的那一刻，原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红丝线此刻居然悄悄缠绕在他的手腕处。
“咦?”
四处都是迷雾，而唯一存在他视线之内的就是眼前耸入云端的墙壁以及四五米高的藏青古铜大门。
在沈半纸还在犹豫的时候，那扇大门缓缓地推开，随之而来的是无数黑气直接涌出。
他的目光看向黑气涌出来的地方，这是一座宫殿，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好美妙的灵魂！”
猛然间，宫殿深处传来一阵阴森诡异的笑声，如孩童清脆，但又比深渊恶鬼更为凄厉。
沈半纸下意识想要往后退，但是大门比他的速度还要快，只听见“砰”的一声，大门立刻被严丝合缝地关上。
“你来了。”
这道女声沈半纸明明从来没有听过，但是不知道为何总是觉得很熟悉，仿佛在什么地方听过一样。
随着女声的出现，之前那股诡异的感觉也慢慢消失，空气里的所有异动仿佛在这一刻都停止了下来。
“谁！”
沈半纸看着黑气逐渐散去，视野也开始慢慢变得宽阔。
就在这大殿之上，一位身着锦绣云肩、水袖丹衣的女子坐在了王座之上，举手投足之间，尽显行云流水之姿。
“这么凶吗？”
女子如银铃般的笑声在大殿之内反复回响，而沈半纸的手心甚至都开始冒出冷汗。
一双吊梢凤眼浅看是眼波盈盈，实则内里全然冷漠，看向沈半纸的眼神更多的也只有趣味和戏谑。
“怎么忘了救命恩人?”
女子缓缓站起身来，一息之间身形就已然出现在沈半纸的面前，纤细白嫩的手指轻轻翘起兰花指，眸子里全然都是“嗔怪”。
沈半纸连连后退两步，眉头是死死地皱着。
“救命恩人?”
他的眼里有疑惑也有不解，毕竟这还只是他第一次看见这位女子，怎么又变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呢？
女子看着他这副呆愣的模样，惊呼一声。
“哎呀，是我忘记了。”
“人死了怎么还会记得这些呢？”
女子手中猛然出现一把描金红底的朱扇，慢慢悠悠地扇着风，然后视线自然而然上下打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