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蕴的指尖接过玉瓶时,不经意间触碰到了焰心的手背。
焰心如同被烫到了一般,猛地缩手。
随即又意识到了不对……
他的反应有些过激了。
这样会不会让她误会,自己对她有意?
思考了一秒后,焰心决定岔开话题。
于是他板起个脸,沉声叮嘱道:“当心些,此乃太虚灵髓,其性极为霸道,须得小口啜饮,徐徐炼化方可。”
沈蕴一听这名字就知道是好东西,连忙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捧住那玉瓶。
但这副珍而重之的模样落在焰心眼里,却全然变了意味。
她……竟如此乖巧顺从?
这得多喜欢他?
焰心的思绪一片混乱,不受控制地翻腾起来。
他的目光也开始游移放空,陷入了天人交战般的纠结之中。
趁此间隙,沈蕴借着红袖的遮掩,悄然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个空瓶。
她动作飞快,手腕轻转便将那液体尽数倾入新瓶,再反手甩回储物戒。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在焰心的视角里,只瞥见一抹红袖拂过,掩去她大半面容,唯余那双明艳眉眼惊鸿一现。
焰心薄唇紧抿。
眼前之人,无疑是极美的。
尤其经天火淬炼后,铅华褪尽,那份美就更加浓烈了。
他向来不以貌取人,此刻却不得不承认,眼前这张脸,确实令人见之忘俗。
至少,让人狠不下心来责骂。
沈蕴似乎也察觉了这份注视,动作格外小心,捧着玉瓶小口啜饮,看上去像是‘狠狠打了好几发手冲,打得晕过去了之后刚刚苏醒’那样虚弱。
于是,心中一软的焰心语气缓了下来:
“此事……也怪本尊。”
他的目光落在沈蕴染血的衣襟上,微微一顿:“方才情急之下,出手重了些。”
说完,焰心又看向她手中的玉瓶:“这瓶太虚灵髓便赠予你,权作赔礼。”
沈蕴眼珠子一转,决定替老叶打听清楚:“这灵髓有什么效用?”
“是疗伤圣物,饮下它,你体内的暗伤自会痊愈。”
“不过也真是奇怪……”焰心声音转沉,“本尊方才那一击,断不至于将你伤至如此地步,就连丹田都碎裂了……想来应该是你那强行催动的秘术,反噬自身所致?”
沈蕴赶紧点头:“对,是秘术干的。”
“说起来……你既已应允本尊在先,为何又出尔反尔,动用这等凶险禁术?”
这是要来兴师问罪了?
沈蕴心头警铃大作。
她的睫毛飞快一颤,立刻将脸更深地埋进袖间,肩膀几不可察地瑟缩了一下。
再抬起脸时——
只见她面色苍白的像死了三天一样,唇瓣不见一丝血色,就连呼吸都带着刻意压制的颤抖。
俨然一副重伤难支,要油尽灯枯了的模样。
“我早说过……”沈蕴的声音微弱,却异常执拗,“……这事,你不让我做,我也要做。”
“因为……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困在这里。”
“塔内灵气稀薄……你要晋升到合体期……千难万难……”她喘息着,断断续续地剖析利害:“塔中千年岁月……你的丹药、法宝……还能剩下多少?”
“若不赶紧出去……万一晋升时遭遇生死难关……你待如何?”
沈蕴这么一番话说下来,差点给她自己憋死。
娘诶。
这人能不能别和她唠了,赶紧出去吧。
装病号真的很累啊。
焰心闻言,心头剧震。
她竟为他……思虑了这么多。
方才沈蕴说的那些,他并非没有想过。
可他万万没想到,此人竟将他所有的隐忧都看得如此透彻,甚至为他做到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