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前些日子翻储物戒时翻出来的,也不知何时顺手收进去的,这颜色实在不衬我,你瞧瞧,能不能拿去做个新妆造?”
女妖明显一愣,她的目光落在那片娇嫩的粉色上,又缓缓抬手指了指自己。
那双眼睛里明晃晃写着:这颜色……难道就衬我了吗?
沈蕴眼都不眨,张口就来:“哎呀,凭你这张脸就够绝了,穿不穿都好看,什么颜色配不上你?”
女妖思索片刻,竟呆呆地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
她顿时喜笑颜开,美滋滋地将那匹粉嫩的云纱收了起来。
收好东西,她又凑近沈蕴,压低了声音:“对了,主人最近心情好像不大好,你若是要找他,说话可得当心点。”
“哦?”沈蕴顺势追问,“他怎么心情不好了?”
女妖撅了撅嘴,有些委屈地抱怨:“谁知道呢,上次我去找他讨要点零嘴,一进去就看他垮着个脸,连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被他一袖子扇回六层了。”
“……那应该是更年期到了,他这么大岁数了,有点脾气也正常。”
“何为更年期?”
“没事,你不用管,我夸他呢。”
“哦哦,那下次我也这么夸他。”
“……”那你下次可能回来的更快吧。
……
沈蕴从六层开始拾级而上。
路过那条脾气很臭的笨龙敖羽之时,它还满脸不可思议地惊呼了一句:“你怎么还活着?”
沈蕴一气之下又拔了它两片龙鳞,恶狠狠地塞进储物袋,这才上了九层。
焰心斜倚在一块莹白玉台之上,阖着双眸。
淡金色火系灵力萦绕在他的周身,一袭金纹法衣流转辉光,更衬得那张面容圣洁超凡。
沈蕴瞧得稀奇。
这人睁眼之时像是遗世神子,闭目时却像慈悲观音,宝相庄严。
怎么长的?
恁带劲呢。
刚要说话,焰心却先一步开了口。
他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你来了。”
沈蕴:“?”
干什么闭着眼说话,怪吓人的。
“嗯,空手来的,没事吧?”
焰心依旧闭目,问道:“为何回来?”
沈蕴心道:当然是为了给你做局。
但面上却分毫不显,只状若无意地轻咳一声,垂眼道:“我答应过你,会回来。”
此话一出,焰心的眼睛瞬间睁开。
他的眸底似有熔金流转,牢牢锁定了她。
那目光中蕴含的恐怖威压和审视之意,让沈蕴心里莫名窜起一股寒意。
他垂落的金色衣袍滑过冰冷玉台,腰间束带勾勒出劲窄腰线,修长指节漫不经心地叩击着扶手……
像敲在她的头盖骨上。
令人窒息的沉默在塔中弥漫。
许久,焰心低沉的声音才再次响起,打破了死寂:
“进阶化神了?”
“……嗯。”
“倒是比本尊预想的快。”
焰心语气难辨,忽然屈指,不轻不重地叩了叩身前的空位。
那位置,紧挨着他斜倚的膝前。
“过来些说话。”
沈蕴:“?”
他要不要看看他指的是哪儿?
她坐那合适吗?
见沈蕴像被胶水粘在了原地似的,焰心眸子微眯:“是要本尊亲自请你吗?”
“那倒不是。”
沈蕴裙摆一撩,几步上前,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她侧首看向焰心,自觉示好的姿态已然做足,旋即将话锋一转,主动切入主题:
“我去了另一方修真界,听闻了你的旧事。”
话音落下,焰心周身原本稳定的火系灵力猛地一颤。
空气像是被无形的热浪扭曲,不安分地环绕在二人周围。
然而他的面上依旧平静,唯有睫羽低垂,掩住了眸底深处翻涌的波澜。
沉默。
无尽的沉默。
沈蕴:“……”
死人,装什么,赶紧接话啊。
见他始终沉默不语,沈蕴只得试探着往下说:“我还去了一处地方……那里立着一座人造的天梯,还有……”
她稍作停顿,观察焰心反应。
见他眸光微动,才继续补充道:“……还有那飞升者留下的一道残念。”
“他算不得飞升者。”
焰心终于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冷意。
“哦,”沈蕴从善如流地改口,“那就是老木登留下的一道残念。”
“……他叫辰笙。”
“这名字不配他,叫畜笙比较合适。”
“……”
焰心这次彻底沉默下来。
但那紧抿的唇角,却几不可查地向上弯起一道极淡的弧度,转瞬即逝。
沈蕴见他不说话,也不管了,直接一股脑地叭叭了出来:
“总之,我与那畜笙的残念狠狠打了一波,用你赠予的异火,将他烧死了。”
“那座天梯被我用阵法隐下,我想着……”
“若要有人将此间真相昭告天下,除你之外,再无第二人选。”
焰心慵懒地支着下颔,指尖在太阳穴处轻点两下,尾音拖长:“哦?”
“可本尊……被他锁死在此处,寸步难行。”他的眼底闪过一丝玩味的嘲弄。
“我知道。”
沈蕴快速应了一声,然后开始表演:
“所以,我愿以家传秘术为凭,燃我百年阳寿为引……
换你脱困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