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汝阳侯府门前停下,熟悉的朱漆大门让孟娆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松懈了几分。
这几日在衍王府,每一步都需小心,如同在薄冰上行走。
尽管侯府内里亦有诸多不如意,但终究是她名义上的安身之所,是她能暂时喘息的地方。
至少在那方小院里,不用时时担心被人盯着。
冰巧先下车,小心地搀扶着她。
孟娆深吸一口气,压下左手的抽痛,挺直脊背,迈步下车。
刚踏入府门,一个小小的身影就像炮弹一样从影壁后冲了出来,直扑向她。
“姑姑!”
是孟念。
小家伙显然已经大好,脸蛋红扑扑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大病初愈后的兴奋,一头扎进孟娆怀里,两只小胳膊紧紧抱住她的腿。
“念儿好想姑姑。”
孟娆猝不及防,被撞得踉跄了一下,受伤的左手下意识想去扶东西,一阵尖锐的刺痛让她闷哼一声,脸色瞬间白了白,额角渗出冷汗。
她连忙用右手稳住身形,也护住了怀里的孩子。
“姑娘。”冰巧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扶住她另一侧。
“姑姑你怎么了?”孟念抬起头,小脸上满是担忧,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不适。
孟娆迅速敛去痛色,蹲下身,用未受伤的右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姑姑没事,念儿好了?能跑能跳了?”
看到活泼健康的孟念,她心中积压的郁气总算散了些许,语气也轻快了不少。
只要她的念儿没事就好。
“嗯,念儿全好了。”孟念用力点头,抱着她不肯撒手,像只粘人的小猫。
孟娆心中一暖,正想抱起他,苏嬷嬷已闻讯快步从内院走来。
“姑娘回来了。”苏嬷嬷声音沉稳,在她脸上一扫,随即落在她刻意掩在袖中的左手上,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但并未多问,只是上前自然地隔开了孟念。
“小少爷,姑娘累了,让姑娘先歇歇。”
孟念虽不舍,但还是乖巧地松了手,改为紧紧牵着孟娆的衣角。
孟娆心头一暖。
抬眼望去,只见庭院打扫得干干净净,廊下新换了几盆耐寒的绿植,虽值冬日,却透着一股井井有条的生机勃勃,与她离开前略显萧索的景象大不相同。
“嬷嬷辛苦了。”孟娆轻声道。
有苏嬷嬷在,侯府总是能让她安心。
苏嬷嬷闻言,布满细纹的眼角微微舒展。
“说什么辛苦,你不在,嬷嬷守着这院子,日日都盼着你回来。
她说着,引着孟娆往里走,声音放得更缓:“屋子日日都打扫着,被褥也熏过你惯用的香,快进去暖暖。”
回到自己久违的院落,孟娆发现这里更是大变样。
窗明几净,器物摆放井然有序,熏着淡淡的安神香,火盆烧得旺旺的,驱散了冬日的寒意。
一切都透着精心打理过的痕迹,舒适而安宁。
冰巧服侍孟娆换了舒适的常服,又小心翼翼地帮她检查了左手伤势,重新上药包扎。
所幸伤口虽深,却未再裂开。
苏嬷嬷端着一盏温热的参茶进来,挥手让冰巧先带孟念出去玩耍。
屋内只剩两人时,苏嬷嬷从怀中取出一封火漆封口的信,递给孟娆。
“江南来的信,前日刚到。”
孟娆接过信,指尖触到熟悉的火漆纹样,指尖忍不住在上头眷恋的摸了摸。
她拆开封口,展开信纸,外祖母熟悉工整的字迹映入眼帘。
信里絮絮叨叨,都是最寻常的牵挂。
问她京城的冬天冷不冷,有没有记得添衣,问她饭菜合不合胃口,要不要从江南捎些她爱吃的蜜饯和糕点过去……
字里行间,不见任何大事,却塞满了琐碎的叮咛。
最后信纸的末尾,墨迹似乎停留了许久,才缓缓写下,江南冬日暖阳正好,若她得空,甚盼她能南下一聚。
孟娆的鼻尖控制不住地泛起酸意。
她能感受到那字迹背后,日复一日的担忧与挂念,一股暖流裹挟着深重的歉疚涌上心头。
自从顾鹤白回来,京中局势微妙,加上念儿病重,她已许久未给外祖母去信报平安了。
将信仔细收好,孟娆沉吟片刻。
父亲失踪,京城这潭水也越来越浑,实在不宜久留。
她本就有意回江南,只是被一拖再拖。
至于顾鹤白……
孟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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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温热的茶杯边缘,心情复杂。
那人行事霸道专横,将她强留王府,诸多为难,但不可否认,那些救治念儿所需的珍稀药材,尤其是那枚堪称救命的九转紫金丹,确是实打实地给了。
孟娆不是不识好歹的人。
她捏紧了袖间的纸条。
那日的蜡丸里不仅有父亲的消息,还有一则关于……顾鹤白的。
母亲养的人在暗处,做得自然也不是什么干净的活。
打探下竟探出一个了不得的消息。
有人想杀顾鹤白。
她瘪着嘴憋气,直到再也喘不上来气,才猛地张嘴呼吸。
冷冽的空气吸入脾肺,她脑中这才冷静下来。
等还完这份情,她便带着念儿走。
望着在院子里能跑能跳的孟念,孟娆眉眼稍霁。
三日后,醉仙楼。
今夜显然不同往常,楼外仍旧华灯璀璨,却透着一股肃穆之气。
门口车马虽多,但井然有序,且有数名身形精干的护卫严密把守,仔细查验着每一份请柬,闲杂人等一律不得靠近。
与正门的森严不同,醉仙楼后巷供杂役和特定人员出入的侧门稍显松懈。
一个守门婆子揣着手炉正靠在门边,显得有些百无聊赖。
这时,一个身着红色薄纱衣裙,脸上带着面纱的女子,低着头,步履匆匆地走了过来。
“妈妈,行个方便,”女子走近,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几分讨好,“奴家是倚红阁的,被里头的贵人叫来助兴,不小心记错了时辰,来晚了片刻,怕误了事吃罪不起。”
她边说边将一小块碎银塞进婆子手里。
婆子眯着眼,借着昏暗的光线上下打量她。
倚红阁是城里一处烟花之地,这女子面纱遮面,看不清容貌,但露出的眉眼描画精致,身段玲珑,倒也像是那么回事。
何况谁家正经娘子会自甘扮个青楼女子?
婆子掂了掂银子,挥挥手,压低声音不耐地催促:“快进去,机灵点儿,今儿来的可是了不得的人物,别惹麻烦!”
“谢妈妈,奴家省得。”女子低声应着,微微屈膝,便迅速闪身进了侧门。
不是孟娆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