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娆的意识如同沉溺在深海中,挣扎着,一点点艰难地浮出水面。
耳边似乎有低低的说话声,很模糊,像是隔着一层水膜,听不真切。
她费力地掀开眼皮,眼前的光线让她不适地眯了眯眼,好一会儿才适应。
只见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大夫正坐在她床边,手指搭在她的腕间,凝神诊脉。
旁边还垂手侍立着两个神色紧张的侍女,看衣着,似乎是醉仙楼的人。
“夫人,您醒了?”老大夫察觉到她的动静,收回手,语气温和,“感觉如何?可还有哪里不适?”
孟娆张了张嘴,喉咙干涩灼痛,像是被砂纸磨过,发不出清晰的声音,只能逸出一点微弱的气音。
一旁的侍女连忙端来温水,小心地扶起她一些,喂她喝了几口。
温水润过喉咙,带来些许舒缓。
“我……那杯酒?”她声音嘶哑微弱,脑中一片混沌,许多画面支离破碎,只记得安王那张不怀好意的笑脸,还有那三杯下了药的酒……
然后呢?
然后记忆变得模糊而混乱,像是蒙上了一层暖昧的薄纱。
她好像看到了顾鹤白。
他破门而入的瞬间,仿佛携着屋外凛冽的风雪,高大的身影几乎填满了整个门框,将门外嘈杂的世界彻底隔绝。
屋内昏黄摇曳的烛光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紧抿的薄唇透着一股慑人的寒意。
织金**纹的常服衬得他肩宽腰窄,身形挺拔如松,仅仅是站在那里,一股上位者的压迫感便弥漫开来。
他脸色阴沉得可怕,眼眸像是凝聚了暴风雨前的浓重乌云,最终锁在她身上,带着几乎要将人吞噬的怒火。
她记得他抱住了他,似乎……还主动缠了上去?
记忆里,他身体瞬间的僵硬,以及那双总是淬着冰雪的黑眸,在那一刻仿佛燃起了幽暗的火焰,深邃得让她心悸。
还有他的吻……
那不再是记忆中少年时期青涩温柔的触碰,而是带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和灼人温度。
起初似乎带着怒气,有些粗暴,但后来又奇异地缓和下来,辗转厮磨间,温柔缱绻勾缠着她,引领着她沉溺。
他的手臂紧紧环着她的腰,将她牢牢禁锢在怀里。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衣衫下紧绷的肌肉线条,也能感受到那同样剧烈的心跳,那咚咚的搏动声,沉稳而有力,震得她心尖发麻。
还有那熟悉的沉香味,霸道地侵占了她的所有感官,让她头晕目眩,无力思考,只能被动地承受着……
“唔。”
孟娆猛地闭了闭眼,心跳骤然失序,脸颊不受控制地泛升起一丝热度。
那一定是药力作用下的荒唐梦境,怎么可能是真的?
顾鹤白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怎么会对她……
“夫人昨日饮的酒里,被加了些不干净的东西,”老大夫沉稳的声音将她从混乱羞耻的思绪中强行拉回现实,他语气平稳,措辞谨慎,听不出任何异样,“是衍王殿下恰好路过,命人唤了老朽前来诊治,万幸并无大碍,只是身子虚耗过甚,需好生静养一段时日,切忌再劳神动气。”
孟娆的心猛地一紧,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真的是他?那他是不是也看到了她当时那副神志不清,甚至可能主动纠缠他的狼狈模样?
她下意识地环顾四周,房间里除了大夫和侍女,并没有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
他不在。
老大夫似是看出她的心思,主动说道:“王爷有事便先离开,走前还说……”
他顿了顿,看着孟娆的脸色,还是继续开口。
“还说夫人就当老老实实在府中照顾姜姑娘,若再被发现擅离职守,小公子那处您就莫要再去了。”
这话说得无情,就连老大夫转达时都有些不忍。
孟娆的脸色顿时一白,身子猛然坐起,“药,念儿的……”
这是她费尽心思才得到的,为了救念儿命的东西。
一阵头晕目眩,还是侍女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夫人不必担心,天山雪莲已经送到府中给小公子了。”
见她挣扎的厉害,老大夫连忙安抚。
王爷对这位孟夫人可谓称得上是冷酷,他在王爷身边多年,也没见他对谁说出这般重的话。
当**他也有所耳闻,只是……
想着顾鹤白方才一直守在这位孟夫人身边,直到有急事才离开,还不忘吩咐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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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莲送回去,他又看不懂了。
罢了罢了,他老了,年轻人的事他也看不懂。
摇摇头,他还是把话憋了回去。
“多谢大夫。”
听见念儿无事,孟娆骤然舒出一口气,低声道谢。
至于顾鹤白的那些话,她也没放在心里。
从他大胜回朝那日,她就意料到会受到那人的冷言冷语,这几句不算什么。
老大夫点点头,又叮嘱了几句莫要再饮烈酒,需平心静气之类的话,便起身告辞了。
侍女也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她一个人。
孟娆独自躺在榻上,身体疲惫到了极点,太阳穴隐隐作痛,但大脑却异常清醒,毫无睡意。
那个光怪陆离的梦境碎片不受控制地在她脑海里反复闪现。
顾鹤白深邃的眼眸,滚烫的呼吸,强势的怀抱,还有那个几乎要将她吞噬的吻……
每一个细节,都带着滚烫的温度,灼烧着她的神经,让她无所适从。
轻笑一声,孟娆觉得那药效定然还残存在她身体里。
顾鹤白那样恨她,厌她,怎么可能对她流露那般温情,甚至做出亲密举动。
只怕他恨不得看着自己受尽折磨。
这一切不过都只是药物作用,夹杂着几分她残存的念。
孟娆撑着头,静静等待体力恢复。
她的四肢现在如同被碾过一般,生不出力气。
无力的感觉让她恍然回到了五年前。
她声名狼藉,无人相护,孟家不愿要个退了婚的女儿,哥哥重病在床,就连庄子上的仆从都能踩她一脚。
那时她也是在破了洞的锦被中,浑身都没气力。
直到她知道自己怀了身孕。
这个孩子就像是黑暗中的一道光,撑着孟娆打起精神,挨过午夜梦回的那一道道无情的声音。
她开始筹谋。
拿回了母亲留给她的嫁妆,顾好哥哥的身后事,伪装好念儿的身份,嫁入了汝阳侯府。
孟娆忍了五年,才为自己和念儿挣得一方立足之地。
难道她还要为个虚妄的梦,毁了一切,重蹈覆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