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樱一愣,江大媳妇却把她拉到一边,问:
“这非亲非故,你是不是你答应了领导什么,人家才愿意帮忙?”
时樱哭笑不得,心中也在感叹江大媳妇的刀子嘴豆腐心。
“您就放心吧,这次来本来就是为了和领导谈合作的,他们乐意帮点小忙。”
江大媳妇这才放下心,只是心中的别扭劲还没散,半天说不出道谢的话。
在众人的艳羡中,时季媛转入了单人病房,副院长也在此时赶过来帮忙诊治。
江大媳妇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副院长是医院的老专家了,他们这种人家约都约不到,结果婆婆的恩人这么一来,全都安排妥当了。
另一边。
江老三家。
江庆阳还在床上睡觉呢,突然被几个公安薅起来。
江庆阳骂骂咧咧:“你们知道我是谁不,这片地都归我们乔帮管,太岁头上动土,你们活腻歪了?”
便衣公安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倒反天罡的话。
这片归乔帮管,那他们算什么?流浪汉吗?
江庆阳见他们沉默,态度更嚣张:
“听见了吗,赶紧把我松开,我们老大身边现在最器重的就是我,你敢动我就完了!”
公安同志一听,果然是乔帮的,没抓错人。
看着他那副嚣张的欠扁样,其中一人一拳揍到他肚子上,江庆阳呕了一声,吐出一口酸水。
旁边的江三媳妇吓得肝胆俱裂:“你们打我儿子干嘛?
公安眼神凌厉:“你儿子?他加入帮派,涉嫌参与多起寻衅滋事,严重影响了社会治安,我们要带走审讯。”
江三媳妇脸色瞬间煞白,不是上面有副局长罩着呢吗?
江庆阳也终于反应过来:
“我什么也没干啊,你们不能抓走我。”
公安同志也懒得听他的狡辩,直接把人扣上往外拽。
……
公安局里。
眼看没了翻盘的指望,乔四爷临死也想拉个垫背的。
“我要举报!江家成分有问题,他们家藏着好些金银财宝呢!”
这话一出,红委会那几个人眼睛立刻亮了,声音里压不住那股子兴奋劲儿:
“证据呢?拿证据出来说话!
乔四爷嘴角扯出一丝冷笑,眼神里带着狠毒:
“你们去审江庆阳那小子,他入会时给我了一枚水头极好的翡翠扳指!”
他在江家住过一段时间,从那时起,他就发现石季媛不一般。
会英文,爱看报,还会煮茶,他试探的偷了她五块钱,换做普通人早急疯了,石季媛找了一阵没找到,还反过来安慰心虚的冒冷汗的他。
从那时,他就怀疑石季媛是逃出来的,有钱人家的姨太太。
只是那时,他将江家翻了一遍一无所获。
石季媛也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于是给他找了份杂工,把他打发走了。
他心里也一直惦记着这事,只是到了后面,江家过的也只够温饱,比普通人家强一些。
他也就歇了这心思。
直到,江庆阳这傻缺带着一枚翡翠扳指来投靠他。
他回江庆阳,这戒指是从哪来的,江庆阳说戒指是从地上捡的。
这种话傻子才信。
乔四爷也想去江家大肆搜刮,但,混黑的人最讲道义。
石季媛在他最难的时候给他一口饭吃,还替他找了个工作,他如果不管不顾,难以服众。
于是,他就撺掇着江庆阳带着一帮兄弟去江家吃吃喝喝。
顺便,让他的心腹在江家找东西。
早知道,他讲个屁的道义!
……
审讯室里。
江庆阳被一拳砸懵了。
“那枚翡翠戒指真是我捡的!真的是我捡的!”
江庆阳也没说实话,翡翠扳指是他妈祖传的宝贝。
他妈就给他看过一次,说这东西是打地主时她偷偷抢的,等她死了,就把扳指传传给他!
江庆阳不想这么浑浑噩噩一辈子,于是就拿着扳指投靠了乔四爷。
“哼,不挨顿打,我看你是不会老实。”
狂风暴雨的拳脚落下,江庆阳原本还在叫冤,当后面声音越来越弱。
就当他以为装晕能逃过一劫时,脚被麻绳捆住,生生给他倒吊起来,紧接着,红委会的人提来了一桶水。
把绳子放松,江庆阳的头就进到了桶里。
“咕噜咕噜……”
“我说!我说!”
红委会领头的人一挥手,江庆阳被放了下来。
“翡翠扳指,你从哪里来的?”
江庆阳大脑飞速运转,肯定不能把他家供出来,对了,石季媛!
他眼中怨恨一闪而过。
作为江家的第一位男孙,石季媛对江野安那个赔钱货比对他好。
石季媛本来也活不了多少年了,死了活该。
“我说……”
……
由于时季媛还在医院躺着。
一帮子公安和红委会的人,押着江家其他人,再次浩浩荡荡涌进了医院。
江家老二和老三都被一起叫了过来。
红委会为首的干事,是一个戴着眼镜、颧骨很高的瘦削男人。
看到病床上的时季媛后,他毫不客气的一踹病床:
“起来,和我们回局里审讯!”
一旁的卫生员急声道:“同志,伤员伤势严重啊!
瘦脸男人老哼一声:
“石季媛成分有问题!乔四和江庆阳已经交代了,我们掌握确凿证据,她就是潜伏的资本主义姨太太,手里藏匿剥削劳动人民的黑心财产!”
“你确定要维护她?”
卫生员后退了两步,摇了摇头。
她是可怜伤患,但她也不能搭上自己。
先汇报院长吧。
……
红委会抓人时毫不容情。
江大媳妇铺到床上,手抓住另一边的床板,整个人把石季媛护在身下。
几个大男人竟然没有拉动他。
瘦脸男人气急:“你这是对抗社会主义改造,是严重的成分问题,再不让开,后果你们自己掂量!”
江大媳妇浑身发抖,但丝毫不退。
“这肯定是诬告!肯定是诬告!”
江老二说:“哎哟,这我们就不知道啊,我们早就分家出去单过了。”
江二媳妇也赶紧撇清关系:“是啊,我们这日子一天也过得紧巴巴的,恨不得一块钱掰成两瓣花,反正这和我们没关系。”
嘴上这么说着,两人心里都快气吐血了。
那死老太婆,有钱还一直藏着掖着,眼睁睁的看着儿子孙子受苦,真不是个东西。
旁边几个红委会小年轻眼神不善地扫视着江家众人,江三媳妇还惦记着自己的儿子:
“是不是那钱找出来了,我儿子就算立了功,能轻判?”
瘦的男人:“那是当然,算他立功。”
江三媳妇心想那还等啥,她上去扯着江大媳妇的头发,死命的把人往后拽。
“赶紧起来,要是心里没鬼,让妈和红委会的人走一趟就行,你这是弄啥。”
“老三,快来帮忙,大嫂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