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瞬间死寂，连相机快门声都停了。
苏慕雪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顿了半秒，眼底飞快掠过一丝错愕，随即被更深的冷静压了下去，仿佛只是听到了一句无关紧要的废话。
林老爷子攥紧拐杖，脸色凝重看向苏慕雪，“慕雪，要是不想回答，可以不回应，别被这种无稽之谈影响。”
“站得越高，就越该习惯掌声与诋毁并存。”苏慕雪缓缓起身，迎上记者带着挑衅的目光。
记者们的镜头全都对准苏慕雪，连空气中都弥漫着尴尬与探究。
台下的议论声响起，有人皱着眉小声质疑“不像啊”，有人则抱着胳膊，眼底满是看好戏的幸灾乐祸。
“这位记者朋友，你说我被包养、流过产，有证据吗？”
苏慕雪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力，“是看到我跟哪位金主同行，还是拿到了医院的诊疗记录？”
记者显然早有准备，立刻从包里掏出一叠照片，高高举过头顶，得意地晃了晃。
“这是网友爆料的照片，你留学时住在纽约的高级公寓，身上的奢侈品都是那位富商送的！”
苏慕雪扫了一眼照片上模糊的身影，轻笑出声：“我留学读的是哈佛大学，校区位于波士顿。请问，我为什么要放着学校提供的免费宿舍不住，特意跑到300多公里外的纽约租公寓？”
“每天花四五个小时在路上通勤，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这话一出，台下立刻炸开了锅。
“对啊！她在哈佛的波士顿校区，离纽约老远了！”
“我朋友就是哈佛的，实验室管理特别严，哪有时间跑到纽约去风花雪月？”
“再说了，苏博士的抗癌专利能拿五千万使用费，她自己就是有钱人，用得着被包养？”
行业协会的老专家推了推眼镜，出声道：“这提问太没常识了。”
“苏慕雪拿全额奖学金很常见，加上生活补助，足够覆盖日常开销，她犯不着走歪路。”
有人附和，“苏慕雪是林逸飞的未婚妻，以林老爷子对她的喜爱程度，怎么可能在经济上苛待她？”
后台的秦商陆听到这话，心脏像针扎一样疼。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约会，她都是风尘仆仆的模样。
三百多公里的距离，她赶完实验赶课程，为了见他，连直升飞机都成了常坐的交通工具。
他曾以为她过得朴素是不慕虚荣，却不知她把钱都花在了往返纽约的交通费上。
秦商陆无论工作有多忙，都会尽可能抽出时间飞去纽约陪她。
却没想到，他的探望，需要她在满档的日程里挤时间来。
他不敢想，那些他临时爽约、连通知都没来得及的日子，她独自等在纽约的公寓里，是怎么样的心情！
相恋三年，他给过她什么？
忙到没有时间陪伴，连基本的关心都吝啬，倒是让她为了这段感情，独自扛了那么多奔波与委屈。
如今看到她被人攻击，秦商陆想站出来解释，却听见苏慕雪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每天泡在实验室里十几个小时，连吃饭都要掐着点，哪来的时间谈恋爱？还被包养、还流产，你怎么不干脆说我有一个18岁的儿子？”她嘲讽道。
这话逗得台下的人忍不住笑出声，之前凝重的氛围瞬间被打破。
那举着照片的记者脸色涨成猪肝色，站在原地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苏慕雪看着他狼狈的模样，语气陡然变冷：“拿着几张模糊的照片，编几句没头没尾的谣言，就敢来发布会上造谣？我看你不是来提问的，是来替人泼脏水的吧？”
记者被苏慕雪的气势逼得连连后退，握着照片的手都在抖，支支吾吾地辩解：“我……我只是转述网友的疑问……”
“够了！”苏慕雪打断他，声音透过音响传遍全场：“今天是林氏药业的抗癌专利签约发布会，核心本该是抗癌药研发进展、如何惠及百万患者的正事。”
说到这里，她话锋一转：“可是从刚才周诗雨带着伪造证据污蔑我，到现在你拿着谣言追问私生活。总有人想把话题引到无关的人身攻击上，到底有何居心？”
这句话像一把利刃，瞬间戳中了要害。
台下的议论声再次响起，这次却多了几分质疑。
“对啊！怎么一个污蔑刚拆穿，又来一个？太巧了吧！”
“肯定是有人故意搞事，不想让林氏签约成功！”
“听说之前林逸飞相信流言，解雇了苏慕雪，现在这是故技重施？”
林逸飞在后台听得心头发紧，下意识想出去，却被慕清欢死死拉住。
她压低声音道：“别冲动！现在出去只会引火烧身！”
苏慕雪没再理会那个挑事的记者，而是重新转向全场，语气恢复了平静。
“我知道，想毁掉一个人最快的方式，就是编造私生活谣言。因为比起复杂的实验数据，人们更愿意相信狗血的八卦。”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但我今天想说的是，我的私生活如何，与我的科研能力无关；我过去经历过什么，也不会影响抗癌药拯救患者的价值。”
台下再次响起热烈的掌声，主持人赶紧趁热打铁：“感谢苏博士的坦诚！现在，让我们正式开启签约仪式——”
“等等！我有证据！”
一道尖锐的女声突然划破会场，韩朵朵穿着白色连衣裙，举着一张纸冲了出来。
“我手上这张，就是她的清宫手术单！”
大屏幕瞬间亮起，清宫手术单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日期是苏慕雪回国的前三天。
台下瞬间安静下来，记者们的镜头再次疯狂对准苏慕雪，连林老爷子的脸色都沉了下去。
秦商陆看到清宫手术单，瞳孔骤然收缩，猛地瞪向身边的周扬，声音里满是寒意。
“清宫手术单明明锁在我办公室的抽屉，她是怎么拿到的？”
周扬吓得脸色惨白，急忙辩解：“秦总，我发誓，绝对没让韩小姐碰过你的东西！”
秦商陆紧紧攥着轮椅的扶手，盯着大屏幕，忽然，他眼神一滞。
韩朵朵的那张清宫手术单纸张平整，连一道折痕都没有。
可他锁在抽屉里的那张，满是折痕，还因为被他反复摩挲，边角都起了毛。
“这不是我抽屉里的那张！”秦商陆的声音沉得可怕，“她不仅知道苏慕雪流过产，还弄到了一张一模一样的手术单……”
他猛然想起，纽约警方透露，苏慕雪绑架案的幕后指使人是华人女性，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