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的事？” 苏慕雪的声音瞬间发紧。
“今天上午，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他就在旁边跟我爷爷下棋。他午饭都没吃，就开车出去说要找你。走后没多久，我们就接到了车祸电话……”
陆明珠的哭声里带着慌乱，“雪宝儿，你能不能来医院看看他？医生说他明天要是能醒，就还有希望；要是醒不了，就不知道要躺到什么时候了。”
她抽噎着恳求：“你就冒充他的前女友说几句话，说不定他听到你的声音就醒了。”
“好，我明天一定过去！”苏慕雪的手不自觉地覆在小腹上，安慰道：“珠珠，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你哥一定会没事的。”
挂断电话后，车厢里的寂静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苏慕雪望着窗外飞快掠过的路灯，心脏像被攥住。
是她在电话里把话说得太狠，才让秦商陆开车分神出了意外吗？
“出什么事了？”顾南辰察觉到她的异样，关切地问。
“秦商陆出车祸了，昏迷不醒！”苏慕雪说道。
“你要去医院吗？我明早来接你！”
“不用！”苏慕雪缓缓开口道：“我明天还有事，忙完自己过去。”
“好，有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顾南辰没有多问，只留下一句稳妥的承诺。
这一夜，苏慕雪睡得并不安稳，耳边不时听到婴儿的哭声，搅得她心神不宁。
想到腹中胎儿，还有自己的癌症，以及车祸昏迷的秦商陆，她胡思乱想一整夜。
第二天早上八点，她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与肺癌专家杜仲预约的医院。
杜仲是她父亲生前的好友，她在林家寄人篱下的那些年，林氏夫妇给了她很多温暖。
医院里消毒水的味让她不安，当检查结果出来的那一刻，苏慕雪只觉眼前发黑，整个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崩塌了。
她不抽烟、不喝酒，还这么年轻，怎么就患上肺癌了？
“小雪，杜叔叔建议你化疗，暂时不要孩子。”杜仲的声音低沉而无奈，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狠狠地砸在苏慕雪的心上。
苏慕雪试探性地开口：“我想留下孩子，可以吗？”
杜仲叹息一声，斟酌着言辞道：“目前胎儿没有受到肿瘤的影响，但抗癌药物对胎儿有潜在风险，可能导致胎儿畸形。”
“那我等孩子出生后再治疗。”她的语气平静地惊人。
“小雪！这样会让你错过最佳治疗时机，病情可能会恶化！”
杜仲急忙劝阻，“你还年轻，孩子以后会有的，没必要为了孩子赌上自己本就渺茫的生机。”
“杜叔叔，我怕自己没有以后了。”苏慕雪抬起头，声音微微发颤，“如果积极配合治疗，我能活多久？”
杜仲推了推眼镜，如实相告，“不要孩子，积极化疗，大概1到3年。”
闻言，苏慕雪的心猛地下沉，眼神坚定地说：“请您帮我保孩子。”
“小雪，只要接受治疗，后续要是有新药问世，你的生存周期还能延长。如果坚持要孩子，我担心你撑不到孩子出生。”杜仲语重心长地说。
“我可以的！”苏慕雪坚持道：“您帮帮我！”
杜仲沉默良久后，最终妥协：“如果你坚持，可以在怀孕7个月时剖宫产，那时胎儿存活率更高。在此期间，你务必遵守医院的治疗与保胎计划。”
“好，谢谢杜叔叔，我一定配合。”苏慕雪声音里透露出不容动摇的决心。
“小雪……”杜仲声音哽咽，别过脸去，不忍再看她。
苏慕雪看着他鬓角的白发，心中酸涩，却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我可是研究抗癌药的专家，不会让自己出事的，您放心吧。”
“我知道你是个科研狂，但是不能为了做研究，拿自己的生命冒险。”杜仲不放心地叮嘱。
“嗯嗯。”苏慕雪谢过杜仲，离开诊室。
她知道，自己正踏上一条无比艰难的道路，但为了腹中的孩子，她别无选择。
走出医院，苏慕雪拨通陆明珠的电话，“珠珠，你哥在哪家医院？”
“陆氏医疗中心，用我派人去接你吗？”陆明珠带着哭腔问道。
“不用，我自己打车。”苏慕雪顿了顿，“你怎么又哭了？”
“早上医生查房，说我哥进入了深度昏迷，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就算醒过来，也可能……留下后遗症！”陆明珠的哭声更伤心了。
苏慕雪的心底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痛楚，她想到自己实验室里的新药。
“珠珠，你跟医院那边交待一下，我一会儿过去。到时候我就假装是他前女友，一定把他唤醒。”
“好，我已经打过招呼，你可以直接进病房。”陆明珠抽泣道：“雪宝儿，我要回公司开会，不能等你了。”
“你去忙吧，我自己可以。”
挂断电话，苏慕雪没有直奔医院，而是去了雪慕生物。
推开实验室的门，她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急切，“神经修复剂的三期临床试验，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
负责试验的研究员立刻小跑过来，兴奋地说：“苏教授，你回来了！春节放假前，我们突然招募到一千多个符合条件的患者，三期试验已经顺利开展半个月了！”
话音刚落，另一名研究员也凑过来补充，语气里满是激动。
“就在昨天，有三个受伤后深度昏迷的患者睁开了眼睛。虽然还不能说话，但监测数据显示，他们的脑电波活性、神经反射都在好转，医生说这是医学奇迹！”
“太好了！”苏慕雪眼底瞬间涌起光亮。
患者招募的事是秦商陆动用资源帮忙推进的，没想到竟是他亲手为自己铺就了一条生路。
顾南辰听说苏慕雪来了，立刻赶到实验室。
看到她手中那瓶淡金色液体，他脸色一变：“你爸爸的死可能跟秦家有关，你确定要用特效药救秦商陆？”
“我不确定。”苏慕雪握着试剂瓶，语气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但我知道，如果不救他，我一定会后悔。”
顾南辰看着她，最终叹息：“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爸爸的死跟秦家有关？”
“元旦时，我给林逸飞喂了致幻蘑菇套话。”苏慕雪平静地说，“他说给林氏注资，推动抗衰老基因研究的人，姓秦。”
“你知道，却什么都没说。你信不过我？”顾南辰问。
“师兄，你对我不也隐瞒了很多事吗？”苏慕雪轻笑，“为首的是秦家，顾家有没有参与？”
“你怀疑我？”顾南辰惊地后退两步。
“我相信你，但不相信顾家。”她冷静地说，“可即便如此，我还是将爸爸珍贵的研究资料交给了你，希望你别让爸爸和我失望。”
顾南辰沉默良久，郑重承诺：“你放心，我和苏教授一样，只想让能救人的药为人服务。”
“师兄……帮我准备无菌注射设备，我要亲自给他注射。”苏慕雪说道。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顾南辰劝道：“这药还在临床试验阶段，如果对秦商陆有效，自然皆大欢喜，万一……秦家不会放过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