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人女性？”苏慕雪猛地坐直身子，不自觉攥紧手机，心脏像被重锤砸中。
她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两张脸，那个装柔弱躲在秦商陆身后的韩朵朵，她清楚地看到对方眼里的嫉恨。
还有被林逸飞捧在手心的慕清欢，因为她这个正牌未婚妻的存在，只能是不得光的小三，她也恨苏慕雪。
除了她们俩，苏慕雪想不出第三个会对自己下此毒手的女人。
“苏小姐，你有在听吗？”警察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开车的周扬察觉到不对，放慢了车速，悄悄从后视镜里看她，见她脸色苍白，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苏慕雪深吸一口气，“我没有得罪过谁，不知道谁会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
“如果你想起什么，请立刻联系我们。案情有新的进展，我们也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好，谢谢！”苏慕雪挂断电话，手机从指尖滑落，砸在腿上，她却浑然不觉。
三个月前，被绑架的屈辱、遭毒打的恐惧、火场里的绝望，窒息感瞬间将她裹住。
“苏小姐，你没事吧？”周扬忍不住开口，语气里满是担忧。
苏慕雪回神，抬手摸了摸脸颊，触到一片湿凉。
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已经汹涌而出。
“我没事。”她声音发哑，仰起头把眼泪憋了回去。
目光扫过车窗外，不远处高铁站的指示牌已经清醒可见。
周扬将车开进停车场，在入站口停下，“苏小姐，我送你到站台吧！”
“不用！”苏慕雪推开车门，接过周扬手中的行李箱，“我自己进去就行，谢谢！”
她推着行李箱转身，脚步沉重地像灌了铅。
周扬看着苏慕雪的背影消失在入站口，心里有些不安，回到车上，就给秦商陆打了电话。
“秦总，苏小姐已经到高铁站了。她在车上接了一个电话，之后脸色就特别不好。”
“什么电话？”秦商陆的语气里带着关心和急切。
“我没听清具体内容，只听到苏小姐回了一句，说她没有得罪过谁，不知道谁会对她有这么大的敌意。”周扬如实回道。
“难道是她窃取研究成果的消息发酵了？”秦商陆沉声道。
周扬赶紧上网查看，脸色越看越沉，“秦总，网上全是苏小姐逼死前男友、抢夺研究成果、把前男友妹妹送进监狱的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
“查！”秦商陆怒声道：“立刻查清楚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
“要帮苏小姐撤热搜吗？”周扬看到屏幕上那些不堪入目的证明论，急声道：“再这么发酵下去，她的名声全毁了。”
“不急！”秦商陆靠在病床上，神色莫测道：“先让子弹飞一会儿。”
“是！”周扬语气无奈地说：“林少不想着帮忙澄清，还在网上公开告白，他纯属添乱！现在评论区全是骂苏小姐的，说她逼死前男友周远，转头就想嫁到林家当少奶奶……”
“这就是我那位好姐姐秦霜想要的效果。”
秦商陆嗤笑一声，“把苏慕雪的名声搞臭，既能阻止她嫁入林家，又能掩盖林逸飞脚踏两条船的事实。”
周扬皱紧眉头，还是想不通：“上次寿宴，秦霜算计你和苏小姐，已经惹得董事长不高兴了，现在董事长不肯帮扶林家了。
明眼人都知道，苏小姐手上的抗癌药专利，是林家翻身的机会，她为什么要毁了苏小姐？”
“我这个大姐，向来目光短浅，她没有看到苏慕雪的巨大价值。”
秦商陆嘲讽道：“她只看到慕家没人了，觉得林逸飞娶了慕清欢，就能得到慕氏生物。却不知道，慕氏生物真正的大股东是慕晚。”
“秦夫人好像并不喜欢慕清欢这个侄女，应该不会给多少嫁妆。”周扬嘀咕道：“这种情况下，林逸飞还愿意娶慕清欢，是真爱了。”
“慕晚心机深沉，很会装的！”
秦商陆眸色一沉，提醒道：“她对苏慕雪和善，未必是真心喜欢；对慕清欢冷淡，也未必是真的不在意。她走的每一步，都有自己的算计。”
“秦总，我觉得秦夫人挺好的，也许……”
“周扬，别忘了你是谁的人。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相，别被表象所蒙蔽！”秦商陆打断他的话，然后问：“苏慕雪……有没有问起我？”
“问了！”周扬立即回道：“上车前，她问你怎么样了，我说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后续慢慢调理！”
“嗯。”秦商陆应了一声，又问：“我让你带的早餐，她吃了吗？”
“没有吃，但她带走了。”周扬回禀。
听到这话，秦商陆的脸色缓和了几分，又立刻转回正事，“让你调查的事怎么样了？”
周扬连忙禀报：“监控显示，苏小姐生日的当晚，进入公寓后就没再出来过。但是第二天早上，监控却拍到她是从公寓外面回来。
如果她被绑架，应该是进入公寓楼后发生的，凌晨才被放回来。”
“继续查！”秦商陆的声音陡然加重，“我必须知道她那天晚上在哪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秦总。”周扬应声。
火车缓缓驶出站台，苏慕雪的指尖无意识摩挲桌上的早餐袋。
米白色的布袋里面，是裹厚厚的保温层，拆开保温层，暖意混着香气便漫了出来。
精致小巧的蟹黄包、热腾腾的肉末鸡蛋肠粉、还有香浓的玉米汁，以及新鲜的樱桃和蓝莓。
苏慕雪心头一软，她这些细碎的喜好，秦商陆竟然都记在了心里。
这份突如其来的暖意，让她鼻尖微微发酸。
吃完早餐，她给奶奶打了电话，但一直没有人接。
中午的时候，苏慕雪带着满身的疲惫回到家。
“奶奶，我回来了！”推开院门，大黄狗立刻摇着尾巴迎上来，却没有看到奶奶的身影。
她在砖头下找到大门钥匙，将行李箱送进屋，就出门了。
苏慕雪摸摸大黄的狗头：“大黄，带我去找奶奶！”
大黄一路狂奔，领着苏慕雪来到大伯家门口，汪汪直叫唤。
“死狗又来了，再叫，过年杀了你炖狗肉火锅！”门里传来大伯母的骂声。
苏慕雪隔着院门往里面张望，却看见心碎的一幕。
奶奶虚弱地躺在大伯家四面漏风的牛棚里，已经奄奄一息。
“奶奶，您怎么躺在这儿？”苏慕雪一脚踢开虚掩的院门，心疼地跑过去。
她握住奶奶冻得发紫的手，打电话叫救护车的时候，眼泪瞬间涌了上来。
“小雪，你咋回来了？”大伯冷着脸从屋里走出来。
他理直气壮地说：“你奶奶没几天活头了，大过年的死在家里不吉利，我把她挪到牛棚透透气！”
“透气？”苏慕雪猛地回头，怒视大伯父：“这么冷的天，你咋不躺在牛棚透气？”
“我每个月给奶奶三千块钱生活费，你们就是这么照顾她的？她是你亲妈，病了不送去医院，还嫌她死在家里晦气，你还是人吗？”
大伯母搓着手出来打圆场：“小雪啊，你奶奶年纪大了，治了也是白花钱……”
苏慕雪目光扫过大伯家的堂屋，屋里堆满了年货，“你们拿我的钱买肉买酒就行，给奶奶治病就是白花钱？”
“这事不能怪我，是你奶奶自己不步去医院，说要省钱给你堂弟结婚。”大伯辩解道。
大伯母换上一副笑脸，眼里满是算计：“这彩礼、婚房、酒席，哪哪都要花钱。你这当姐姐的，多少赞助一点，让你奶奶安心！”
“我失业了，没钱！”苏慕雪立刻截断话头。
大伯母的笑容僵在脸上，大伯眼珠子一转，说：“小雪，没钱就嫁人啊！我正好认识一个大老板，跟了他，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