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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Chapter 12

作者:发条橘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回到历家别墅,安宴觉得空气里有种说不出的异样。


    一切似乎都和过去十二年一样,但那些与他朝夕相处的人,眼神却变了。他默默观察着,直到那天下午,平时总爱与他开几句玩笑的张阿姨,在浇花时不小心打碎了他常用的那个骨瓷杯。


    杯子清脆的碎裂声后,是张阿姨瞬间煞白的脸和几乎要跪下的惶恐。她语无伦次地道歉,那种毕恭毕敬的恐惧,远远超出了打碎一个杯子应有的反应。


    安宴安抚了她,心里却沉了下去。这段时间,除了厉琛依旧像个不定时炸弹,神出鬼没地冲他发泄着无处安放的怒火,一切都看似风平浪静。可为什么所有人的态度都变了?


    终于,他借着核对菜单的机会,状似不经意地问了林伯。


    林伯握着笔的手停顿了一下,抬起头,用一种安宴从未见过的、混杂着同情与一丝敬畏的复杂眼神看着他。


    “安先生,”林伯的声音放得很低,“您就放宽心吧,先生现在,可是把您放在心尖上疼呢。”


    心尖上?安宴感到一阵荒谬。这突如其来的“恩宠”,带来的并不是喜悦,而是不安。


    十二年来,他早已习惯了自己作为一件功能性物品的存在,这种反常的“珍视”,背后往往意味着更难以预测的代价。


    日子照常继续,安宴依旧无微不至地打理着历云谏的生活起居。很快,他察觉到了反常的根源。


    一直以来,他们的相处模式曾像一部精准的钟表,安宴为历云谏打理一切,在固定的时间,以一种近乎履行义务的方式与他发生关.系,事.后便会回到各自的房间,界限分明。


    可自从出院后,历云谏留在他房里过夜的频.率高得惊人。


    有时甚至什么都不做,只是将他圈在怀里,不许他回自己的卧室。这让习惯了独处的安宴感到一丝无所适从的头疼。


    今晚,时钟已经指向午夜,历云谏还没有回来。安宴以为终于能得到一个喘息的夜晚,便早早睡下。


    睡得正沉,他感觉床垫一侧微微下陷,随即,一股熟悉的气息将他包裹。那属于顶级Alpha的信息素,因混入了酒精而褪去了平日的锋利,变得像浓重的雾气,带着酒液的甘醇,蛮横又温柔地侵.占了他周围的每一寸空气。历云谏推门而入,没有开灯,径直从背后抱住了他。


    “怎么不等我就睡了?”男人温热的唇贴着他的耳垂,声音因酒精而显得有些沙哑。


    安宴在睡意朦胧中挣扎着清醒,含糊地应着:“我以为先生…今晚不回来了。”


    历云谏借着窗外透进的月光,看着怀里的人。安宴刚睡醒的样子,头发有些凌乱地贴在脸颊,肤色在月光下显得愈发白皙通透,因为困倦而微蹙的眉头,让他看起来比平日里少了些克制,多了几分柔软。


    虽然已经三十岁,但岁月似乎格外优待他,此刻的他,看起来竟与十八岁初见时别无二致。历云谏的目光滑过他的眼角,看到了一丝极浅的细纹,那非但没有减损他的样貌,反而像是在温润的玉石上添了一笔工笔,沉淀出别样的风情。


    “怎么会,”历云谏收紧手臂,将他更深地揉进怀里,“说了要回来陪你,就一定会回来。”


    他似乎真的喝多了,那些平日里绝不会说出口的情话,一句句地往安宴耳朵里灌。


    安宴不知道他为何如此,只是顺从地、嗯嗯啊啊地应着。


    忽然,男人不说话了。


    安宴以为他睡着了,刚想放松身体,却感觉背后那道目光变得专注而滚烫。那是一种纯粹的、不带任何欲望的审视,仿佛只是在确认一件属于自己的所有物是否还完好无损。这个眼神,让他沉寂已久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了。


    他记得,上一次被这样看着,还是在很久以前。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之间只剩下程式化的亲密,这样纯粹的凝视,早已消失了。


    安宴下意识地想转开脸,躲避那过分灼热的视线。


    “别躲,”历云谏扳过他的脸,强迫他与自己对视,声音低沉,“我好像,很久没有好好看过你了。”


    “我……不好看。”安宴垂下眼睫,声音很轻。


    “谁说的?”


    “所有人都知道,我也知道。”这是他早已接受的现实。他没有那些年轻Omega精致的容貌和诱人的信息素,他只是一件平平无奇,被用习惯了的旧物。


    “你和他们不一样。”历云谏打断他,“不用和他们比。”


    安宴点点头。他当然不会,他已经三十岁了,早就过了那个敏感又好胜的年纪。或者说,他从未动过要和别人比较的念头。


    被遗弃在南方小镇的童年,教会他的第一件事就是沉默和不被注意,因为不被注意,才不会被欺负。


    他的人生是一座孤岛,他早已习惯了在岛上与自己的卑微和平共处。


    历云谏的吻落了下来,安宴却偏了偏头。


    “先生,我体力不行……”他深呼一口气,用一种近乎请求的语气说,“以后……能不能不要这么频繁?”


    历云谏的动作停住了。


    “那我今晚抱着你睡。”


    “我是说……”安宴咬了咬牙,把话说完,“以后这个月……都……”


    “安宴。”男人的声音不容置喙。


    安宴立刻闭上了嘴。过了一会儿,他终究没忍住,想着历云谏今晚喝多了,或许可以碰碰运气。他用更低的声音,又问了一遍:“真的……不可以吗?”


    历云谏沉默了片刻,终于低低地吐出一个字:“好。”


    安宴愣住了,随即,一抹不掺任何表演成分的笑意,从他唇边漾开。那笑容很浅,却干净纯粹,带着一点宛若少年般的羞赧。这个瞬间,历云谏仿佛看到了十二年前,那个刚刚被送到他身边的青年beta。


    历云谏吻了吻安宴的嘴角,这个吻不带情欲,更像是一种奖赏。


    “还有什么想要的?”


    “您今天很开心吗?”安宴反问。


    “只要你乖,我就开心。”历云谏的手指摩挲着他的脸颊,“哄你,需要理由吗?”


    安宴听到这句仿佛哄骗少年人的话,内心掠过一丝恍惚。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已经三十岁,不再是那个初来乍到,对身边一切都感到惶恐的少年,可历云谏似乎忘记了这一点,依旧用这种方式对待他,仿佛时间从未流逝,过去那些事情也从没发生……


    可安宴全都记得,记得一清二楚。


    他立刻收敛了那丝真实,变回那个懂进退的完美情人:“我没有什么想要的,只要先生过得好,我就很开心了。”


    历云谏果然很受用。


    安宴趁热打铁,用一种体贴的语气补充道:“其实……我觉得也许我再适应一段时间,就能接受周先生的信息素了,先生不必为了我……”


    话没说完,历云谏的眉就皱了起来。他捏住安宴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眼神冷了下来:“为什么要提起他?故意激怒我,还是有别的想法?”


    安宴沉默着,他无法回答。承认了,是谎言;不承认,是火上浇油。他的沉默在历云谏看来,就是默认。男人的耐心终于告罄,他喝了酒,带着几分蛮不讲理的惩罚欲。


    “你最近,胆子越来越大了。”他翻身压.住安宴,声音危险,“去窗边等着,让我看看你有多大胆。”


    安宴的身体僵住了,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身.下的床单,指节泛白。


    “还是说,”历云谏的唇擦过他的耳廓,吐出更让他难堪的字眼,“你想脱.光了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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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午夜,一辆跑车疾驰而来,停在别墅门口。


    厉琛带着一身疲惫和怒火回到家。他刚刚在城中的私人俱乐部结束了一场应酬,席间每个人都在恭维他的商业天赋,却又总在不经意间提起他父亲的名字,所有人的虚伪笑容,都带着明晃晃的目的。


    真他妈的烦,每个人,都那么又蠢又贪!


    历琛走进别墅,抬头的一瞬间,脚步猛地顿住。


    他感觉二楼父亲卧室的那扇巨大的落地窗,有些不对劲。等他眯起眼想看清时,只捕捉到一片白色的窗帘,被风吹起,又缓缓落下,像一只惊慌失措的蝴蝶翅膀。


    与此同时,主卧内。历云谏带着酒意的信息素,如同一张温柔的网,将整个房间彻底包裹。


    历云谏将安宴的脸按进自己怀里,遮住他暴露在窗外的身体,声音低沉地安抚着。


    “别怕,他没看见。”


    安宴浑身颤.抖,面红耳赤,从喉咙里挤出一句带着哭腔的控诉:“先生……您太过分了。”


    -


    厉琛的卧室里。


    他躺在床上,熄了灯,脑海里却反复回放着那惊鸿一瞥的窗帘。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暗自磨着后槽牙,低声骂了一句:“三十岁的男人,还玩这么骚。”


    话音落下,他却感觉身体里升起一股莫名的燥.热,那片飞扬的窗帘,连同它背后可能隐藏的景象,在他脑中挥之不去。


    -


    第二天一早,安宴醒来时,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历云谏已经穿戴整齐,正在落地镜前,一丝不苟地整理着领口。晨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窗,在他挺拔的身影上勾勒出一道金色的轮廓,显得疏离而强大。


    察觉到身后的动静,他从镜中看了安宴一眼,然后转过身,缓步走到床边,俯身替安宴掖了掖被角,动作轻柔得与他平日的冷硬截然不同。


    “醒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再睡一会儿。”


    安宴下意识地想要坐起来,却被他用眼神制止了。


    “听话。”历云谏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权威。他直起身,理了理领带,仿用通知的口吻说道:“今晚有个晚宴,你陪我一起去。”


    安宴沉默了片刻,顺从地问:“是什么类型的晚宴?”


    历云谏的动作顿了一下,他重新看向镜子里的自己,也看着镜子里那个只露出半张脸、眼神里带着探寻的安宴。他淡淡地开口,并未觉得有解释的必要:“一个慈善晚会,具体的,你不必知晓。”


    这个回答简洁到近乎冷淡,却又理所当然。安宴的心头掠过一丝困惑,但他没有再问。


    历云谏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映着安宴的身影。


    他似乎察觉到了安宴的些许不安,声音放缓了一些:“你在担心什么?”


    他垂下眼眸,掩去所有的情绪,轻声问出了自己唯一的底线:“周先生他会去吗?”


    历云谏俯身,用指尖轻轻抬起他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他的语气里带着些安抚的以为,但更多的还是不容置疑的陈述:


    “安宴,今晚我选了你,那就只有你。至于其他人,那不重要。”


    安宴的呼吸一窒,最终,只能缓缓地点了点头。


    历云谏似乎很满意他的顺从,在他额上印下一个冰冷的,如同确认所有权的吻。


    他直起身,最后理了理自己完美无瑕的着装,转身走向门口。在手搭上门把的那一刻,他没有回头,只是平静地留下了一句话。


    “除了我,你不用在意任何人。”


    安宴的世界,他要是唯一,也要是主宰。


    权利的天平,只能他来操控,没有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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