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七八个星天外
17
翌日，太阳高照时。
脸蛋和额头上还沾着泥土的女孩兴致高昂地抱着一捧东西跑来找我，她边迈开小短腿跑、边喊着我的名字，直至站到我身前。
李清凝道：“阿紫姐！听师父说你要着手装饰你的灵质空间了！你快看，这是我向乐婶要来的树苗！可以把这个栽到你的灵质空间里吗？等它们长大开花后可好看！”
她歪着脑袋，从抱在怀里比她脑门还高的两盆小树苗后露出双眼，期待地看向我。
见状，我不禁腹诽老君真是多嘴，连这点芝麻小事都要说。
同时又不忘抬掌用灵力把这两盆生得郁郁葱葱但光看叶子完全看不出来是什么品种的树苗托起，并安稳地放到地面上。
我开口问道：“这是什么？”
李清凝：“玉兰花！真的真的特别好看！”
她张开双臂，比划出一个大大的圆。
“好，我收下了。”
反正不过是在灵质空间里种下两株小树苗，也没什么妨碍，答应就答应了。
我语气淡淡地说完后便自然地侧过头，准备继续看手里的小说打发时间，只是没过两秒，就发觉仍然有道存在感极强的视线在注视着我。
“……”
我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去看李清凝，问，“又怎么？”
李清凝笑颜烂漫道：“我可以去阿紫姐的灵质空间里看看吗？还有我想跟你把这两棵玉兰花一起栽下去！”
“？”
我觉得老君的教育有问题，有大问题。
我倒扣手中的书，坐正身子，垂眸蹙眉看着李清凝，道，“不行。”
“为什么？！”
“我说过的，进入他人空间的行为很危险。”
“可我想去的是阿紫姐的灵质空间啊！阿紫姐又不是其他人！”
又来。
这究竟是什么招数。
我头疼地选择闭上双眼，眼不见心为净，进而享受片刻的清净，并试图冷静自己。
片刻后，我深吸了一口气，扶额道：“李清凝，我是心灵系的，想让你相信我轻而易举，你的内心想法是可以骗过你本人的，懂吗？”
此话一出，李清凝立刻狡黠一笑，并面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眼神，随即从胸口掏出一面镜子，双手捧起，大大方方地亮给我看，“师父说就猜到你会这么说，所以把能够判断是否有在说谎的定心镜交给我了！哦对，还有感知危险的预蝉！”
“师父还说，就算我能舌灿莲花也可能无法说服阿紫姐，但只要亮出这些法宝，你就不能再拒绝我了！”
我：“……”
我现在就要去把老君给烧死。
“……你真的想去？”
我再三确定。
“嗯！”
得逞的李清凝笑弯了眉眼，喜不胜收。
她重重地点头，然后又肯定道：“我要去！”
18
但我的空间内其实是空无一物的，什么都没有，一眼看去皆是一望无际的白。
不过李清凝却觉得新鲜极了。
她原地绕了一圈后，就开始气势鼓鼓地挥动双臂往前跑，边跑边喊：“阿紫姐，这里的尽头在哪？！”
“……”
我开始怀疑，此人怕不是天生克我。
我把已经跑出去十几米远的小孩给隔空拎了回来，像拎起小猫小狗的后脖颈一般，把她亦如此地拎在半空中。
我双手抱臂道：“别瞎跑了，这里很大的。”
“哦！”
“你想把它们种到哪？”
还悬在半空中的李清凝滴溜溜地转了一圈眼睛，最后咧嘴笑道：“那就在我们现在的脚下吧！可以吗？！”
“随你。”
我弄出了一片富足的土壤，让李清凝哼哧哼哧把玉兰花的树苗种了下去，栽进土坑里的树苗看起来瞬间就小了很多很多，已然不如李清凝高了，而忽然在身高上夺得优势的人类小姑娘则蹲在其中一棵的面前，又回头看我。
她问：“就这样让它们慢慢长了吗？”
我思索片刻。
最终在告知她其实我可以让它们在眨眼间就长大开花，和顺其自然中，选择了后者。
于是我点点头，“嗯。”
李清凝心满意足地笑了笑，重新转头去看自己亲手种下的玉兰花，捧脸笑道：“那我希望它们能尽早花开，到时候一定会很漂亮吧。”
19
我是被一阵淅淅沥沥的细雨声吵醒的。
睁开眼时，眼前是熟悉的天花板，昏暗一片。
微微的光亮从敞开的窗外洒了进来，并随风涌入了雨夜的沁凉，不过搭在我腰上的手臂依旧温暖，且一股接着一股轻轻扑在我胸口处的呼吸也是一如既往的赤热。
我用手撑起身子，往外面看。
雨还在下，从房檐流落，络绎不绝地跌打在地上的水洼中，而凝结在空中的淡淡水汽，在细雨中汇成缠绵着庭院内白玉兰的云霭，波澜不惊。仿佛山河静好，岁月无忧。
我看着窗外和雨水交织在一块的玉兰花，看得出神。
而就在这时，搂着我酣睡的玄离忽然动了下，并将脸往我这边又拱了拱，睡得迷迷糊糊地，问：“你的心情不好？”
他还没完全睡醒，开嗓说出来的话都黏黏乎乎的，像粘牙的软糖。
我低头看和梦中完全两样的狗脸，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
莞尔道：“梦到了些以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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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着的玄离仍闭着双眼，他没有马上接话，也不知道是在思考，还是又睡着了。
就这么无声地度过了许久后。
玄离这才说：“都过去了。”
哪门子的蹩脚安慰。
闻言，我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出手捏住他的耳朵，“谁跟你说我梦到的是不好的事了？”
就算灵质空间内的气候变化多少是会受到宿主的影响，但也不代表这就说明——我不想听一听雨声吧。
“……”
玄离睁开眼睛，眼中早就没了睡意，他有点生气似的看我，半响后，故作姿态地收起搭在我身上的手臂，又马上抱臂转过身，以肌肉此起彼伏的后背示我，他没说话，但动作间无不刻意地在表达着“生气了，赶紧来哄我”。
我笑得不行，追过去，趴在玄离的身上，低下头去看他的表情。
我：“不高兴了？”
玄离扭头，躲起来，“哼！”
我又往前贴了贴，将身体和此狗绷紧的后背挨紧，含着笑意的嘴唇凑近他的耳朵，轻轻地吹了口气，和他咬耳朵说：“真不高兴了？这次想让师姐怎么哄？”
“……”
“真不说？错过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
我感觉身下的玄离在深呼吸。
随后我不过眨了下眼睛的功夫，他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电光火石间直接翻身把言笑不断的我压在了床榻上。
一时间，
满庭玉兰随风摇晃，而雨声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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喘息时刻，我抱住玄离，跟他说道：“我要去个地方，你跟我一起。”
随即，玄离闷闷的声音在距离我耳畔很近的位置就响了起来。
他一手玩着我的头发，一边说：“随便。”
“去君阁也行？”
“？”
玄离顿然停下所有的动作，惶然地看向我，满眼震惊，“魏紫！你果然就是对我图谋不轨！”
我嬉笑道：“我不对你另有所图那对谁？”
“这是一回事吗！”
大狗愤愤地露出犬牙，朝我呲了呲。
我换了个说法，“我陪你一起去，你怕什么？”
“谁怕了！”
“那去不去？”
“……君阁有什么好去的！我在里面待了几百年早就腻了！”
“哦，看来我只能自己去了。”
“……”
“听说谛听也长大不少，不知道有没有变俊哦。”
“我去还不成！”
说罢，这恼羞成怒的狗就朝我扑来，泄愤似的张口，用牙齿咬住我的肩头磨牙，佯装要一口咬下来。
我笑着躲开。
“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