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找到女人提供的地点,在废弃房屋里看到被粗布麻绳绑住四肢的美惠子。
美惠子白净的脸上沾满泥污,眼眶很红,像是哭过,她身侧墙壁靠着一个奄奄一息的老人。
伏枥见状就要冲上去,守在门口的人发现了这边的动静,二话不说便掏出刀具来,目光狠厉,语气恶毒:“小屁孩儿想干什么?”
夏油杰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形立马让刚才还趾高气昂的两人矮了气势,他稍一侧眸,无形之中透出的威压又让两人哆哆嗦嗦退了几步,再也不敢说一个字。
“把人放了。”夏油杰面无表情,说话时只动了动嘴,仿佛面前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放与不放皆凭心情。
可二人还是没敢造次,小跑着上前给美惠子和奶奶解了绳子。
开玩笑!村长只许诺了那一点好处,可犯不上他们用命去抵!
美惠子看见醒过来的夏油杰很是高兴,可心里又不知怎么觉得十分委屈,她嘴巴瘪了一下作势要哭,转瞬想到自己已经是大孩子了,不能丢人,就咬着唇憋住泪,咣当一下跪在地上给夏油杰磕了个头。
“夏油哥、不,从今往后您就是我和奶奶的救命恩人,恩人!”
“……”夏油杰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表情终于有了些松动。
他把美惠子从地上抱起来,修长的指节蹭去她脸上的脏污,语气柔和:“你还小,小孩不需要懂那么多,也不需要背负什么东西,答应我,快乐长大,好不好?”
他想。
其实臭猴子也不全是又丑又臭的。
这是他从以前就知道的。
但要大义,就得为之付出代价。
舍弃小义,也是没办法的事。
心越狠才越能成大事。
他不过是想创造一个全是咒术师的世界。
这是大义。
夏油杰笑笑,放下怀里懵懂的美惠子。
“把奶奶送回家,关好门窗,千万不要出来。”
美惠子点头,小拳头攥住:“我知道的夏油哥哥!村长是个大坏蛋!他都犯法啦!”
“你懂得挺多。”
“那当然……”
轰隆隆——
乌云压境,天昏地暗,像是煤气罐开了阀,一股浓郁的咒力顷刻间便弥漫了整个新关村,不知从何而来的巨响让几人都吓了一跳。
夏油杰眉头一皱,率先反应过来,他出门看了眼天色,那种浓郁得几乎令人窒息的咒力让他险些喘不过气来。
看这痕迹……
至少有上百只咒灵。
且全在一级以上。
夏油杰当机立断,让几人待在原地待命,留下几只咒灵看护后就顺着咒力来源深入。
伏枥看了眼身边奇形怪状的咒灵,眉头稍微蹙了蹙,犹豫了一下,对着夏油杰的背影喊:“你确定这些东西不会伤害我们?”
夏油杰没回答。
他解决了几只在外飘荡的干尸咒灵,脑门上便冒出些细密的汗。
身体还是有些力不从心。
他担心猫。
悟很喜欢的猫。
要是他给弄丢了,悟会不会怪他?
脑海里闪过一个恬静的睡颜,夏油杰拳头轻轻颤抖,呼吸逐渐急促,太阳穴猛烈地跳了起来。
他恨自己的弱小,更恨自己的优柔寡断。
他不断否定着自己的灵魂,试图从中找到找到慰藉。
真的尽力了吗?他想。
从和堂本健太对峙开始,他真的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了?
没有。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没有。
从知道自己中疫开始,夏油杰就泄力了。
没有恐惧,没有焦急。不夸张地说,还有种松了劲儿的解脱之感。
想让他死?好啊反正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想喝他的血陪着他一起死?
夏油杰几乎要癫狂地笑出来。
求之不得啊。
醒过来的夏油杰沉浸在梦里,心里空空的,身体像提线木偶。
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昏迷之前,冰凉的雨滴砸在身上,混杂着铁锈味的血,他费力侧过眸,看到的是……
是……
是,猫?
“要是他侥幸没死。他一定会保护好咪,不会再让咪受一丁点的伤害、吃一丁点的苦。”
脑海里蹦出一句濒死之际的誓言。
夏油杰只觉浑身如雷劈过一般,他僵直在原地,一句话、一个字都呢喃不出来。
他发誓了。
那他的命便不是他一个人的了。
夏油杰缓住指尖的颤动,抬头望了眼天空。
如果现在是晴天。
那里应该是悟的眼睛。
好吧。
夏油杰忽然又轻又缓地笑了下。
猫好像是悟给自己的礼物。
悟还是老样子啊。
夏油杰心情大好。
猫可能是害怕躲到哪里去了。
不过没关系。
他会找到猫的。
-
五条悟悠悠转醒,可抬眼看到面前宛若人间地狱的场景时,他还是虎躯一震,瞪起漂亮的眼眸。
啊,他血液里隐隐有些亢奋,脸上的震惊一闪而过,五条悟回过神来。
不对!兴奋啥哪!
他现在只是一只猫啊!
数百只奇形怪状、神态各异的高级咒灵笼罩了整个山头,浓郁的咒力让五条悟血液沸腾起来,极力压制也无法控制地发抖。
咒灵笼罩的最中间,一个石头雕像怡然自得地翘腿坐着,手里还捧着碗正冒热气的茶。
“啊,醒了啊。”羂索冲他打了个招呼。
五条悟眯了眯眼,想起来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羂索说完那句特别装逼的话后就把他弄晕,直到现在才醒来。
他抬眼看了看天色。
竟然昏迷了整整一晚上。
五条悟蹙了蹙眉。
他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却忽然想起还躺在床上的杰,这么想着,他凝神接受着周围的信息。
“在想你的主人?”羂索慢悠悠喝了一口茶。
“不用担心,他很快就过来。”
六眼是个逆天的存在,只要睁着,就会一直收集信息,十分消耗脑容量。
但现在六眼能力还没完全恢复,五条悟只能集中精神才能在乱杂的信息中找到自己所需要的。
……乱如麻花的咒力波动……
等等!确实有杰的!
杰没有死!
在朝这个方向走……
是感觉到咒灵咒力了吗?
五条悟眼里闪过一丝担忧,不清楚羂索葫芦里的卖的什么药。
这些咒灵看起来唬人,可根本就奈何不了杰,顶多可以拖延一些时间。
羂索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眼睛很像一个人?”羂索忽然看向他。
干什么?姐妹茶话会啊?
五条悟装疯卖傻,可爱地舔了舔爪子,夹着嗓子喵了两声。
“很像很像。”羂索又看了一会儿,转过头,似乎陷入回忆里,“那可是个很强的家伙,让我很是头疼。”
“那家伙自大的很,平时看起来乐呵呵的,关键时刻可是很靠谱的。”
嘶……
描述得和自己好像啊。
他的确是一个很靠谱的大人!也很强!
但这个世界里,他没和羂索接触过,说得应该不是他。
“我想过很多办法对付他,最后还是觉得只有一种最靠谱。”
“既然打不过,不如就……”羂索说着说着笑起来,表情也逐渐阴森,“封、印、了。”
嗯你的确也是这么做的。
五条悟正感慨着,脑海却忽然闪过一道闪电,徒然地张开嘴巴。
狱门疆,封印。
这不是前世……额严格来说也不叫前世,哎算了算了,反正这不是之前的世界羂索对付他的法子吗!
难不成羂索也是……
这个假设太过大胆,却是五条悟脑海里冒出的最有可能的猜测。
他心中警铃大作,隐隐中却又有些看吧该来的报应还是来了的释然。
他紧紧盯着羂索的嘴巴,试图从中获取什么信息验证自己的猜想。
之前是他太过大意,中了羂索的圈套,现在他可不会了。
“那个人叫……”
五条咪支起耳朵,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算了,和一只猫计较些什么。”
羂索忽然索然无味地闭了嘴,喝了口寡淡的茶。
你XX!
为老不尊的东西!
羂索喝完茶,放下茶杯,站了起来。
他外形还是一个石头雕像,所以各种动作都显得特别滑稽。
五条悟看了他一眼。
又琢磨起羂索占人身体的本事。
他能钻进别人的尸体,完美继承别人的咒力和术式,他,是人吗?
虽然这很像一句骂人的话但五条悟并不是在骂人。
这是一个疑问。
这是羂索独有的术式吗?
他能不能做到?
如果真有这样的术式,他完全可以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五条悟初步认为这是一种特殊的反转术式。
他想领悟这个术式。
这个世界仍有两面宿傩和羂索这种捣乱的人,不管怎么样,既然上天给了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他一定要把握好。
培养一群有才能有智慧的咒术师,重置咒术界。是他的理想。
他想挽回和杰一样陷入迷茫中的咒术师……
“来了啊。”羂索看向远处,呢喃道。
夏油杰放出特级咒灵真人和化身玉藻前,又放出一群一二级咒灵,看着满山的敌人,毫不犹豫地掏出咒具,三两下便解决了一群一级咒灵!
真人游鱼一般在满山咒灵间灵活穿梭,不断改变身体形态,所到之处咒灵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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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得及嚎叫一声,便都涨大身体,躺在地上,徒劳地张着异形的嘴,成为待宰的羊羔!
化身玉藻前诡异一笑,展开领域,又把所有咒灵拉入到展开的领域中,开启了无差别攻击。
一时间,狭小的山头腥风血雨,混乱不堪,凌乱中羂索悠然自得,并未出手,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五条悟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好像忘记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事。
如果……
如果这个羂索真的是封印了自己的那个羂索……
那他岂不是也知道杰之前的所有事情!
五条悟眼眸微睁。
知道杰屠村叛离,也知道杰占据盘星教,最后发动百鬼夜行,死于……他之手?
而羂索开启那场名为死灭洄游的动乱,不是必须用到杰抽取他人术式的能力吗!
既然这样的话……那!新关村不就是羂索为了让杰成为盟友而特别设计的圈套!
细思极恐粗思也恐啊……
堂本健太已经提到他是听从羂索的指令才散播生长疫的,那羂索为何要这样做?
不就是因为这种特大灾害只能由特级咒术师来处理吗!
纵观整个咒术高专,这个降伏疑似特级咒灵的担子非夏油杰莫属。
这么想着,五条悟身上的冷汗都快冒下来,却不得不继续深入思考。
如果这些全部是羂索的诡计,那他必然知道杰的本事,也知道杰不会轻易死去,因此采取了……攻心的策略。
羂索本来就没想让杰死。
先让杰担当一个救世主的角色,再万箭穿心,让被杰救下的人把刀子捅在杰身上,让杰切身体会钻心之痛?
甚至一举两得让堂本健太对羂索死心塌地,心甘情愿地替他办事。
如果这些猜想都是真的,那羂索的心机就太恐怖了……
每一颗棋子都精心布置,让他在棋盘上如鱼得水……
从中也可窥探羂索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格。
因此想让杰彻底臣服的话,他肯定还会有进一步的动作。
是什么……会是什么?
五条悟一边看着不远处可以说是单方面碾压的战斗,脑细胞边在一刻不停地运作。
拖延时间……
羂索在拖延时间。
他想干什么?
还有同伙?
也是……
单一个咒力都没有的堂本健太替他做事肯定是不保险的。
五条悟忽然想起上田一家里那团乌紫浓郁的不明咒力。
那是生长疫的来源,恐怕也是羂索的另一名伙伴。
生长疫消失匿迹千百年之久,那团咒力残留也是十分陌生的存在。
总不能是千百年前的人……吧?
数百只咒灵不消一会儿便死得七七八八,夏油杰抬手抹掉脸上沾上的脏东西,目光直直落入五条悟眼底。
还好。猫也在这儿。他心底落下一块石头,紧绷着的精神慢慢放松下来。
“夏油杰,果然没小瞧你。”羂索鼓了鼓掌。
夏油杰这才注意到旁边的不明石像。
他蹙了蹙眉,轻哂:“慢点拍,一会儿碎了可不好粘起来。”
哦。想起来了。
夏油杰看着石像头上的缝合线。
不是不明雕像,是个手下败将。
羂索先是一愣,接着很是愉悦地笑了起来:“希望你待会儿还能这么幽默风趣。”
夏油杰不与他废话,干净利落地抬手,指尖上凭空浮现一个黑红色交错的小球,接着那球越滚越大,像是被风吹着似的,球边缘不断摇曳,还闪出微弱的光。
他嗓音淡然响起,透着慵懒和性感:“极之番……”
可羂索不慌不忙,似乎早有准备,他抓起一旁的五条悟挡在身前,模样还是怡然自得、运筹帷幄,看得五条悟心里直窝火!
打架就打架!好端端扯他干什么!
杰!别管他!打!狠狠地打!
夏油杰眉头稍蹙,动作果然停下了。
“杰,这么着急干什么?我只是想找你聊聊天啊。”
他叫得亲昵,却让夏油杰嫌恶地皱起眉。
平心而论,他其实是个挺喜欢笑的人,别管虚情还是假意,至少他笑了啊!
但怎么每回面对这个头上有缝合线的家伙,他都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恶心,笑也笑不出来呢!
“你应该很好奇我为什么要在新关村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吧……”
“我早说过,我们是一类人,志向虽不甚相同,大方向确是差不多的。”
“可现在你犹豫了、彷徨了,我只是在把你往正确的道路上引。”
又是一个“同类人”,最近喜欢自称同类人的家伙可真是多得有点厌烦啊。
夏油杰无聊地垂下眸。
“啊,”羂索忽然敲了敲脑壳,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我还有个同伴来着,叫伏枥,你应该已经见过了吧?”
夏油杰猛然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