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突然出现的太乙真人，正在商量事情的李靖和殷十娘对视一眼。
李靖上前一步弯腰作揖：“道长，不知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太乙真人一甩拂尘开口问道：“哪吒何在？”
“今晨与友人出行，往朝歌去，现下怕是已经走出陈塘关地界。”
太乙真人眸光微闪，“友人？”
“是。”李靖对着太乙真人并不欲多言。
实不相瞒，他对他小儿子这个师父十分没有好感。
不知教授知识，只知一味纵容，为他们夫妻二人教哪吒的路上设了无数个绊脚石。
知道的知道他是哪吒的爹，不知道还以为太乙真人才是哪吒他爹呢！
李靖的态度让太乙真人皱了下眉，他冷哼一声，转身迈出一步离开陈塘关。
一个修道未成的凡人，若不是灵珠子托生于他家，这辈子都不一定会有和他说话的机会，不知道哪来的底气给他摆脸色。
见太乙真人带着气走了，殷十娘上前两步扶住李靖的胳膊，眉毛蹙起，担心道：“他就这么走了，不会为难吒儿吧？”
“他对吒儿只有溺爱，绝无责怪之意，与其担心吒儿，倒不如担心担心我那好贤侄，哪吒刚走他就来，依我看，他这是带着答案来问罪来了啊！”
“敖丙乃龙王三太子，若是出了事……”
李靖叹出一口气，“此事先不必声张，若有什么，对东海那边据实相告就是。”
殷十娘闻言尽管心内担心，面上也只能是点头应是。
这边夫妻两个的担心暂且不提，那边敖丙带着哪吒刚走出刻着陈塘关三字的石墩一里远，就见前方五十米出现出一道人身形。
敖丙眯着眼睛打量那道人，脑中将认得上的人名都想了一遍，最终定在太乙真人四字上。
他低头去看哪吒的反应，看哪吒眼带激动，就知道自己这是猜对了。
敖丙驱着逼水兽往前走了几十米，来到那道人身边，一挥手将哪吒送下去。
“你师徒二人自去叙旧，我在前方百米处等你。”
“不行！”
刚要颔首的太乙真人听到乖乖徒弟反驳，眉毛一皱，却还是对要离开的敖丙道：“无妨，接下来所说不是什么要紧事，三太子也可留下。”
敖丙冷笑一声，这高高在上的语气施舍谁呢！
莫不是真把自己是金子了，以为谁都要爱惜一分。
“我对别人的事不感兴趣，前方等着便是。”
敖丙目光下落到哪吒那张带着焦急的脸上，心下微叹，“既应了你，我就不会擅自离开，你自叙旧就是。”
哪吒伸出一只手，向敖丙讨要：“手。”
敖丙挑了下眉，余光瞥见太乙真人骤然变了的脸色，拍拍逼水兽，示意它趴下。
随后带着几分暗爽地弯腰将手搭在哪吒手上，等看见哪吒要他的手只是为了把乾坤圈带到他手上，敖丙都没有生气。
无他，实在是太乙真人的脸色让他太想笑了。
要不说他们两个是师徒呢，真是越亲越知道往对方哪捅疼。
敖丙一勒缰绳，朗声道：“走！往前边去，不打扰他们师徒叙旧了。”
哪吒看着敖丙离开的背影抿了抿唇，抬头看向太乙真人：“师父。”
“好好好，我不该对拐走我乖徒儿的龙横眉冷对，一切都是我的不是，我给他道歉去，行了吧？”
眼见着太乙真人朝敖丙走去，哪吒连忙上前拉住他的衣服袖子，“师父，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说，你是什么意思！”
太乙真人被气的半死，他在金光洞算到不对就慌忙赶过来，衣服都不曾换一件，为的是哪个？还不是他这个不省心的徒儿！
结果呢？他这徒儿倒好，为了一个外龙对他这个亲师父这样！
“师父，我小时候就说过，我喜欢龙，我现在好不容易有了龙，你就当是为了我，对他好一些。”
哪吒看着太乙真人越来越差的脸色，想了想又加了句：“行吗？”
太乙真人一甩拂尘，“我是拿不住你了，一切都随你去吧。”
拂尘刮过面部，有些痒，哪吒抬手挠了挠脸，没说话，等着太乙真人明显没说完的话。
哪吒并没有等太久，太乙真人就再次开口了，只是再次开口的他，比起刚才严肃了不少。
太乙真人肃着脸看哪吒，“你可知，你此去朝歌，乃是背离了天命？”
“天命是什么？”哪吒歪头看着太乙真人，眼中是一片冷然。
“哪吒，你知道，不要明知故问。”
哪吒叹了一口气，说：“好吧，我是知道，但我也是真不解，都说天命天命的，可这是谁定下来的？谁说的一定要遵循？”
“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你，作为师父，我也管不住你，这两样武器你且拿好，切记平安归来。”
哪吒跳起接过太乙真人抛来的火尖枪、豹皮囊和金砖，在手里面掂量了一下后垂眸看向火尖枪，“师父，你还没教过我用它嘞。”
太乙真人走到哪吒面前伸手在他眉间一点，“火尖枪的用法我已尽传给你，但知道不代表会用，平日里还是要多加练习，不可懈怠。”
“是，徒儿遵命。”哪吒将火尖枪和金砖收入豹皮囊，豹皮囊挂到腰间和原来就有的乾坤袋挨着，对太乙真人拱手作揖道。
看着哪吒行的歪歪扭扭的礼，太乙真人摆摆手免了他的礼。
“你我师徒之间不需这些虚礼，我只要你保证，你平安归来。”
哪吒站直身子，平静地看着太乙真人，“师父，你忘了，有天命在，我死不了的。”
“你！”
太乙真人一甩袖在原地转了两圈，最后还是没忍住伸手戳了戳哪吒的额头。
“劣徒啊劣徒，你让我说呢什么好，不会死不代表不会痛，注定的成圣之路你不去走，偏要走一趟不确定的浑水也就罢了，还对自己的安危如此的不上心！”
哪吒不动任他戳，“师父，我出生时你给我批命，说我命犯一千七百杀戒，这样的命，你现在却说什么注定会成圣，难道一个杀神也会成圣吗？”
太乙真人后退两步，看向远处，许久才道：“你不一样，你杀人不沾因果，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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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上赶着来让你杀的，你只管……”
只管什么，太乙真人看着哪吒通透到好像看穿一样的眼睛，再说不话来。
他叹一口气，将原不准备这次给的阴阳双剑取出，递给哪吒。
“我说不过你你，有什么往金光洞去信，师父永远在那里等你。”
哪吒接过阴阳双剑，扫了一眼收起，乖乖道：“谢谢师父，我会的。”
东西给完，师徒两个就没什么好说了，对视片刻，静默无言，太乙真人转身离开，哪吒扭头朝敖丙所在的地方走去。
哪吒找到敖丙时，敖丙正望着天边的云发呆，见他回来连个眼神都没赏给他。
对此哪吒并不意外，敖丙气性本来就大，刚才又和他师父呛了一声。
虽说不一定会迁怒他，但无视他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了。
好在，来前他就想好了哄龙的办法。
哪吒反手掏出阴阳双剑，发现敖丙看过来后，嘴角微微上扬，他抽出其中的阳剑收起，留下阴剑双手递给敖丙。
“水属性的，适合你用。”
敖丙没第一时间伸手去拿，而是定定地看了哪吒许久，像是想透过他的皮囊看透他的内心。
或许是一刻钟也或许是数个呼吸，一双修长的手落到剑身上，滑动着来到哪吒手边剑柄的位置，接过。
“给我？”
哪吒点头，“给你。”
“我说了带你走就不会半路把你抛下，你不用拿东西来讨好我。”
“不是讨好，是我想给你。”
敖丙闻言，更不解了，他费解地看着哪吒，说：“我不缺这些东西，你给我，我转头就扔进武器堆中找不到了，就算是这样，你还要给我？”
“给！”
小孩的执着敖丙不懂，但他不喜欢乱收其他人的东西。
“你等一会。”
敖丙把剑收进空间，掉头在空间中翻找起来，左看看右看看，觉得哪个都不适合做回礼。
不是觉得这些东西太过贵重，而是觉得它们太廉价了，虽然从客观上讲他手里面的东西就没有差的，但感觉就是感觉。
他不是没收到过别人的礼物，他是没收到过这么……嗯，穷的人给的礼物。
不是歧视什么，而是在他的观念中，越是没有，就越是吝啬，哪吒这样的，他闻所未闻，真是第一次见。
敖丙找了半天没找出合适的回礼，最后索性把自己代表龙三太子的腰牌给了哪吒。
“喏，我的腰牌，只要拿着这个，就可以自由进出东海，还可以向我讨要任何一样东西，我不知道送你什么好，你自己想吧，想好告诉我。”
哪吒闻言眼睛都亮了，他小心翼翼地接过腰牌，收进师父刚给的豹皮囊。
随后唇角勾起，笑眯眯地看着敖丙竖起两根手指：“两次了。”
“什么？”
“上次，你答应我，继续卖鱼，就给我深海里面有的东西，什么都行，这是一个承诺，算上这次，两次了。”
隐隐地不安弥漫心头，望着哪吒笑眯眯的脸，敖丙有种自己把自己坑进去了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