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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史莱克

作者:小鲨鱼陷入了思考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柔和的治疗魂力光芒刚刚散去,治疗系魂师温和的声音还在耳边:“放心吧,小姑娘魂力浑厚,身体底子极好,只是硬碰硬震得气血有些翻涌,休息一晚,明天就能活蹦乱跳了。”


    唐三紧蹙的眉头这才稍稍松开一丝,但那双深邃的蓝眸里,担忧并未完全褪去。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想去搀扶方芳的手臂,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芳芳,还是先送你回宿舍休息。硬抗泰坦前辈那一击,魂力震荡没那么快彻底平复,万一留下……”


    “唐小三!”方芳的声音清脆地打断了他,带着一丝无奈,更多的是不容置疑的催促。她那双明亮的眼睛,此刻正灼灼地盯着唐三,仿佛能看穿他心底最深处的渴望与挣扎。


    她太了解他了,从在诺丁城铁匠铺里那个沉默倔强的小学徒开始,她就一直在他身边。她知道那武魂和那双总是带着超越年龄沉稳的眼睛背后,藏着怎样深沉的、对从未谋面的父亲的思念与追寻。


    泰坦的出现,那声“少主”,还有那封信……这一切像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唐三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他怎么可能真的平静?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我没事的!”方芳跳下床,同时伸出手,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推着唐三的肩膀就朝学院会客室的方向走,“快去找泰坦前辈啊!你不着急我都替你着急!那声‘少主’,还有你爸爸的消息,你难道不想立刻弄清楚吗?”


    被推着踉跄了一步,唐三的身体本能地想要稳住,但方芳的推力让他难以抗拒。


    他回头,撞进方芳那双写满了“快去”和“我没事”的眼睛里。那眼神里的理解和不容置疑的催促,像一道温暖的洪流,瞬间冲垮了他最后一点犹豫的堤坝。他看到了她眼底深处,那份为他而生的急切。


    “……可是你的伤……”唐三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沙哑,那份固执的担忧在方芳灼灼的目光下显得有些无力。


    他知道她说的是实话,治疗魂师也确认了无碍。他更知道,此刻自己胸腔里那颗心脏,正因为“父亲”两个字而剧烈地搏动着,那份渴望几乎要破胸而出。


    “没什么可是!”方芳转而用胳膊挽着他。“走啦走啦!我和你一起去!省得你半路又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


    看着方芳坚定而充满活力的侧脸,感受着她拉着自己的那份力量,唐三心中最后一丝顾虑终于烟消云散。


    他深吸一口气,那深邃的蓝眸中,属于少年人的急切和对真相的渴望终于彻底压倒了平日的沉稳。他微微点头,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急切:“……好,我们一起去。” 他没有再拒绝方芳的同行,这份理解和陪伴,在此刻显得无比珍贵。


    厚重的木门被推开,唐三和方芳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厅内,身材雄壮如山的泰坦正背对着门口,似乎在沉思。听到动静,他猛地转身。当看到唐三的那一刻,这位魂斗罗级别的强者,脸上所有的威严和刚硬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虔诚的激动和难以言喻的愧疚。


    没有丝毫犹豫,泰坦魁梧的身躯轰然单膝跪地,那沉重的膝盖砸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低垂下那颗花白的头颅,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洪亮中透着无比的恭敬与自责:“老奴泰坦,有眼无珠,竟敢对少主出手!罪该万死!请少主责罚!”


    这突如其来的大礼让唐三和方芳都吃了一惊。


    唐三几乎是条件反射般一个箭步冲上前,双手用力托住泰坦粗壮的手臂,试图将他扶起,声音带着急切:“泰坦前辈!您这是做什么?快请起!切磋比试,受伤在所难免,更何况我们并无大碍!”


    泰坦的力量何等巨大,若非他自愿,唐三根本扶不动分毫。他依旧跪着,固执地说道:“少主身份尊贵,老奴以下犯上,实乃大不敬!少主若不责罚,老奴心中难安!”


    “前辈!”唐三加重了语气,手上也灌注了玄玉手的劲力,配合着巧劲,终于将这位执拗的老人强行扶了起来。


    他的目光直视着泰坦激动含泪的双眼,那份急切再也无法掩饰,“责罚之事休要再提!前辈,我只想知道……关于我父亲的事!您认识他?他……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他现在在哪里?”


    泰坦被扶起,听到“父亲”二字,身体又是微微一震。他那双铜铃般的眼睛下意识地瞥了一眼站在唐三身侧、安静却存在感极强的方芳,眼神中闪过一丝询问和顾虑。


    毕竟,昊天宗、唐昊,这些名字背后牵扯的秘密和恩怨,太过沉重。


    唐三立刻捕捉到了泰坦的目光,他毫不犹豫地侧身,将方芳完全纳入自己的视线范围,语气斩钉截铁,带着全然的信任:“前辈但说无妨。芳芳……她不是外人。” 这句话说得无比自然,仿佛天经地义。


    方芳感受到唐三那份毫无保留的信任,心中一暖。她安静地站在唐三身边,像一道坚定的金色屏障。


    看到唐三如此信任眼前这个的少女,感受到她身上那股不弱于同龄人的魂力波动和沉稳的气度,泰坦眼中的顾虑终于散去。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浮现出无比崇敬与自豪的神色,仿佛在诉说一个神圣的传说:“少主!您的父亲,正是我昊天宗百年不遇的奇才,上一代最杰出的传人,唐昊大人!您的左手,” 泰坦的目光炽热地落在唐三的左手上,“那便是天下第一器武魂,昊天锤啊!”


    “昊天锤……天下第一器武魂……”唐三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左手,喃喃重复着。这个名称带来的震撼,远超他的想象。


    他脑海中闪过父亲那沉默寡言、终日酗酒的身影,实在无法将那个落魄的铁匠与“天下第一”这样的称号联系起来。


    巨大的反差让他心绪翻腾,困惑更深:“可是……父亲他……为何如此潦倒?又为何……让我不到性命攸关之时,绝不可在人前显露这昊天锤?” 他抬起眼,目光灼灼地逼视着泰坦,渴求着答案。


    泰坦脸上的激动瞬间凝固,被一种深沉的痛楚和无奈取代。


    他张了张嘴,眼中闪过极其复杂的神色——有愤怒,有悲伤,有敬畏,更有深深的顾虑。


    他看到了唐三眼中那份对真相的强烈渴望,但他更清楚,当年那场惊天变故的沉重,绝不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此刻应该承担的。过早知晓,只会成为压垮他的巨石,阻碍他的成长。


    “少主……”泰坦的声音变得极其干涩,充满了挣扎,“有些事情……老奴……老奴不能说。唐昊大人既然选择不告诉您,必然有他的深意。或许……是为了保护您……”


    他避开了唐三追问的目光,艰难地转移了话题,“老奴只知道,今日能得见少主,亲睹昊天锤重现于世,已是天大的幸事!从今日起,我力之一族上下,唯少主马首是瞻!任凭少主差遣!”


    这份突如其来的效忠让唐三从对父亲身世的困惑中暂时抽离。


    他眉头再次皱起,立刻意识到其中的风险:“前辈,万万不可!‘少主’之称,还有力之一族的归附,切莫再提!” 他的语气变得异常严肃,带着超越年龄的沉稳和警惕,“您也看到了,父亲隐姓埋名,让我藏起昊天锤,必有莫大的苦衷和危险。若因我而暴露身份,牵连力之一族,甚至引来未知的祸患,那绝非我所愿,也绝非父亲所愿!前辈,以后还请像以前一样,叫我唐三就好。”


    泰坦看着眼前少年那与年龄不符的冷静和深谋远虑,心中更是百感交集,既有欣慰,又有心疼。这份隐忍和担当,何其肖似当年的唐昊大人!


    他沉默了片刻,终究是重重地点了点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是……老……老泰坦明白了。唐三……少爷。” 他还是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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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加上了“少爷”这个稍显亲近的称呼,仿佛这样能稍稍弥补心中的那份愧疚和未能守护好旧主的遗憾。


    就在这时,唐三从二十四桥明月夜中取出了那封父亲写给老泰坦的信,郑重地递了过去:“前辈,这是父亲让我转交给您的信。”


    泰坦那双布满老茧的大手,在接过那封薄薄的信时,竟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他几乎是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抽出里面那张承载着旧主消息的信纸。


    当他的目光落在那些熟悉的、仿佛带着千钧之力的字迹上时,这位铁塔般的硬汉,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荡。滚烫的热泪瞬间盈满了眼眶,顺着他布满沟壑的脸颊汹涌而下,砸在信纸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他紧紧攥着信纸,指节发白,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呜咽,仿佛要将这十几年的思念、担忧和未能追随的愧疚都哭出来。


    偌大的会客厅里,只剩下这位老人沉重而悲怆的啜泣声。


    唐三的眼眶也瞬间红了。父亲的信能让这位刚强的老人如此失态,足见信中情谊之深,也足见父亲在泰坦心中的分量。


    这无声的哭泣,比任何言语都更能说明父亲曾经的遭遇是何等令人痛心。


    他心中的疑云不仅没有散去,反而更加浓重,像一块巨石压在胸口。


    “前辈……”唐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再次上前一步,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恳切,“当年……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父亲他……为何会变成后来那样?求您……告诉我!” 他迫切地需要知道真相,那份渴望几乎要将他吞噬。


    然而,泰坦听到追问,猛地从悲恸中惊醒。他用力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眼神中充满了痛苦,但那份保护少主的决心却更加坚定。


    他重重地摇了摇头,将信纸小心翼翼地收好,贴身藏入怀中,仿佛那是最珍贵的宝物。


    他看着唐三年轻而充满执着与痛苦的脸庞,声音嘶哑却无比坚决:“唐三少爷,不要再问了!老奴……不能说!现在让您知道,对您……百害而无一利!请您相信唐昊大人,也……相信老奴!等到您真正强大起来的那一天,一切……您自然会明白!”


    他后退一步,对着唐三深深一躬,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今日能见到少爷,确认少爷安好且天赋卓绝,老奴……心愿已了!少爷保重!力之一族,永远在您身后!” 说完,他竟不再给唐三任何追问的机会,带着满身的悲怆和未尽的言语,大步流星地转身,几乎是逃也似地离开了会客厅,沉重的脚步声很快消失在门外。


    偌大的会客厅瞬间只剩下唐三和方芳两人,空气仿佛凝固了,弥漫着一种沉重、悲伤而又充满巨大谜团的压抑感。


    唐三站在原地,身体微微绷紧,双拳紧握,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低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眼睛,看不清表情,但那份不甘、困惑、痛苦以及对父亲深沉而复杂的思念,如同实质般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他像一座沉默的火山,压抑着即将爆发的熔岩。


    方芳一直安静地站在他身边,她的目光紧紧锁在唐三身上,看着他紧握的拳头,看着他微微颤抖的肩膀。


    就在那沉重的静默几乎要将人压垮时,方芳动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抓住了唐三紧握成拳的手腕。


    手腕上传来的那份温热而坚定的力量,像一道电流刺入唐三混乱的心绪。他感受从方芳手中传递过来的温度,才仿佛从沉重的泥沼中略微挣脱出来。


    他抬起头,看向身边少女的侧脸和那双在光线略显昏暗的厅堂里依旧明亮的眼睛。那眼神里有理解,有担忧,但更多的心疼。


    “芳芳……”唐三沙哑地开口,声音干涩。


    方芳只是拉过他一起坐在会客室的沙发上,安静的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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