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这边有了决定，消息很快就往林家递，听到信的胡大妮儿都被气笑了。
是他们林家在选媳妇儿，不是江家在挑女婿，谁跟谁一对，怎么还由江家说了算了。
江家可以不答应，但没有随便给她儿子配对象的道理！
江家的闺女架子这么大，大不了，他们林家的儿子配不上，不配了！
“听说了吗？江家和林家的事儿，谈不成了。”
“诶……怎么会这样？江二丫和林卫东还挺配的，这两人要在一起，以后肯定能把日子过好。”
“不是，咋不成的？我看大妮儿那高兴的样子，就等着两个新媳妇儿过门了。”
“我听说啊……”
生产队的人都在讨论林家跟江家的事儿，谁要是在别人聊的时候，插不上一句话，都落伍会被笑话的。
于小晴一边干活，一边跟许如清聊天：“如清，你说江家人是怎么想的啊，那么好的条件，他们却把事情搞砸了。”
“不过就是个村姑，能嫁给当兵的，都顶了天了，还挑？”
“也不怕嫁不出去！”
于小晴说这话，语气难免带点酸。
下乡的日子实在是太苦了，于小晴想要过得轻松一点，吃得好一点，又不愿意随便找个人，糟蹋自己，于小晴考察来考察去，整个大队，只有一个林卫东符合她的要求。
当然，等林建军工人的名额敲定下来，也能上于小晴的备选名单。
但总体上，林卫东才是于小晴的首选。
于小晴有这个心思，胡大妮儿不愿意，她不想选知青当儿媳，宁可挑个乡下姑娘踏实跟儿子过日子就好。
被胡大妮儿拒绝过的于小晴知道江、林两家的事之后，心情一直不好。
直到今天，于小晴才笑得出来。
她就说，她一个城里来的姑娘，怎么可能比不过乡下的泥腿子。
“不关我们的事儿。”
许如清用衣袖擦脸，擦完，身体僵了僵。
什么时候起，她也变得这么不讲究了？
下乡两年，她从家里带出来的手绢早被洗烂，却没有钱买新的……
连江知意那样的村姑都能有一块毛巾配着擦汗，她一个知青却沦落到用袖子擦汗，真可笑。
于小晴嘟嘴：“如清，你说有没有可能……”
许如清摇头：“胡大娘不喜欢知青。”
至少绝不喜欢知青当她的儿媳。
“上次的事……胡大娘给你留着面子，什么都没往外说，再有下一次……你考虑清楚。”
于小晴：“……”
“如清，你说这日子，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熬出头啊。”
要是能出头，她又何必执着林卫东一个臭当兵的，她完全可以回城再找对象！
“如清，我们都下乡两年了，还能回去吗？”
“我哥结婚了，还有了孩子，我家本来就小，多了个孩子，说不定还会更多，我回去，住哪儿？”
留在农村搞建设，很辛苦。
回到家的日子，似乎也没有那么好。
怎么前进、后退，都没条好路能走呢？
许如清因为于小晴的话，肩膀也垮了一下，但很快又撑了起来：“小晴，别放弃，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于小晴笑不出来：“如清，我跟你不一样，你有闻同志，我只有我自己了。”
实在熬不下去，那么她只能跟其他女知青一样，选个差不多点的泥腿子结婚，生孩子。
反正……
人这一辈子，都这样。
坚强的许如清听到闻砚舟的名字不坚强了，好看的柳眉也忍不住皱了起来。
最近的砚舟怪怪的，都好几天没来找她，怎么了吗？
“怪怪”的闻砚舟打听好江知意今天被分配到哪一块，暗搓搓地找了过去。
得亏江知意是出了名的磨叽，做事总喜欢拖拖拉拉，永远都是最后离开的那一个。
否则，闻砚舟还真找不着时机偷摸着跟江知意接触。
“江知意。”
“闻知青？”
江知意往后悄悄退了一步，她才答应了她妈，不跟知青，尤其是闻知青“玩”的。
要不，跟闻知青说清楚。
“闻知青，以后你别来找我了。”
偷摸着追她，都不行。
“为什么？”
闻砚舟的笑脸垮塌：“你不是都拒绝了林家的婚事吗？”
“那是因为我年轻还小，我不想那么早找对象、结婚。”
这跟闻知青可没关系，她绝对不是为了闻知青才拒绝林家的婚事的。
“林建军等不了，我能等！”
闻砚舟积极争取：“咱俩确定关系后，可以先订婚，等你觉得年纪到了，可以走到结婚这一步，咱俩再扯证。”
“只要你想，我都可以配合！”
他得趁着林建军没来纠缠江知意之前，给江知意留下更多、更好的印象。
江知意：“闻知青，你可真会说话。”
就跟知道她想什么的，她爱听什么，闻知青就说什么。
“闻知青，我又得跟你说句实话了，我妈不让我跟知青好。”
她有家长BUFF。
“我得听我妈的话。”
面对摆出乖宝宝样的江知意，闻砚舟呵呵冷笑。
听妈的话？
江知意听话，上辈子怎么坚持跟林建军离婚，孩子都可以放弃，谁劝都不听呢？
后面林建军认错，江家、林家所有人都跑来劝江知意跟林建军复婚，江知意怎么又没听呢？
这个女人，样子像白兔，实则就是只小狐狸，只听她想听的。
“要是赵阿姨不反对了，我是不是就能接着追你了？”
明知道只是江知意的借口，闻砚舟都不想让这个借口继续横亘在两人中间。
按时间算，林建军应该快要回来了。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所以他怎么没早点“回来”呢？
江知意突变皮皮虾：“闻知青，你跟我说说，你到底看上我啥了？”
胡婶子能替林建军相上她，都够她意外，再被闻知青找上，她差点以为自己崩了懒姑娘人设，又或者懒货更讨喜了。
江知意问这个问题的时候，眼底只有清冽如泉水般的好奇，没有半点害羞，闻砚舟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