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太极宫,李世民望着漆黑的天空,看了很久才低下头,眼前的皇宫像一座牢笼,阴冷潮湿,甚至还闻到了一丝血腥味,他抬手掌,明明没有血迹。
他把父亲带往海池,李渊被宫卫强行牵制着,海池附近两艘大船,也早早停在岸边,有一艘船上早就关满了人,甲板上宫卫手持武器守候着。
“你要做什么?”李渊眼睛都瞪大了,他何时将这些人困于此地。
“请父皇在此歇息,皇宫太乱了。”
李渊愤怒大骂:“你..你这个逆子..”
宫卫将他和其他的大臣关在一艘船上。
消息立刻传到东宫,李建成看着宫中送来到信,脸色非常难看。
“二郎竟然在父皇面前诬告我们□□后宫。”
“什么?他竟敢这样栽赃,这怎么办?进宫对峙?”李元吉在屋内焦虑的走来走去。
“这明显是逼我们进宫。”李建成认真的思索道:“他这样做是为了延缓密信的说辞吗?”很快他又摇了摇头:“父皇是不会相信他的。”
“发生的好突然,□□后宫的罪名由秦王亲自去陛下面前告发,这太奇怪了。”李元吉停下脚步分析整个事情的来源:“我看这样,不如我们说自己生病了去不了,看看陛下会说什么在决定,他若执意让我们进宫那就是有问题。”
李建成觉得也对,小心谨慎些好。
吴青拿着信走了进来,恭敬的把信递上。
“是秦王的信。”
李建成和李元吉诧异的互看了一眼,他立即打开,看着信里的内容眼睛不禁张大。
李元吉见状,直接将信拿了来过,瞧着上面的内容,不理解的说道:“父皇一大早在海池泛舟?此刻不应该是在太极宫吗?”
“他挟持了父皇,还绑走了阿岚。”李建成内心惊讶,迅速冷静下来:“也许皇宫已经被他围困了,他竟然比我们先动手。”
李元吉慌了一下:“这下子让我们成为被动的人了。”
李建成望着外面坚定的说:“去,我们进宫。”
“进宫?”李元吉诧异,这不是明知对方不对劲吗。
他说:“玄武门守卫常何是自己人,有他在玄武门潜伏,皇宫内部在乱,我们也能顺利出来。”
李元吉多了一次心眼:“这个常何还靠的住吗?”
这样一问,李建成竟然有些许犹豫,又肯定了常何。
“他也跟随了我这么多年,又在玄武门任职这么久,我亲自替阿岚向他道歉,此刻他应该也能分的清轻重缓急。”
李元吉点了点头。
李建成对吴青说:“你把冯万和薛万彻将军传唤到东宫,命他们带领长林军前往北门一带埋伏,分出一支跟我去玄武门。”
吴青收到命令立即去做,刚踏出门槛,又被叫住。
“随后你立即带人去长安城外寻找阿岚,务必将人找到。”
“是。”
李元吉看着吴青离开的背影,说:“我也去准备一下。”
匆匆赶回齐王府,召集了府内的所有士兵,整顿出发,刚翻身骑上马,王眰赶着跑出来,鞋子差点跑掉。
“殿下,您的弓。”
李元吉伸手接过自己的弓箭,抚摸了一下弓身:“今日,和我决一死战。”
说罢,便将它挂在腰间。
武德九年,六月初四,清晨。
李建成与齐王李元吉二人一同出发前往玄武门,太阳半升不升的样子,晨露落在叶尖上慢慢滑落,周围异常的安静,只有哒哒的马蹄声。
李元吉环顾四周,这往常熟悉的路,怎么今日走起来有一种莫名的紧张感,他摇了摇头,让自己集中精力,他望向长兄的身影,发现他也同自己一样,对周围的环境保持着谨慎的态度。
马儿走到玄武门前停了下来,常何在门口迎接,按着以往进宫的规矩,要把身边的武器取下来。
“太子殿下,齐王殿下。”
李建成点头回应,递给他佩戴的宝剑,他双手承接,又看向李元吉。
他拍了拍自己的弓箭,拒绝道:“我的就不用了,要留下一把。”
“殿下,带武器进宫面圣,如同谋反。”常何解释着。
“今日不行。”李元吉依然拒绝道:“我怕有人犯上作乱。”
“这..”常何看向李建成。
没想到他说:“准齐王带武器进宫。”
常何只能同意。
李元吉看着宫门缓缓敞开,声音却不像往日那样有刺耳的响声,他看向宫门角,上面有大量的油灰,疑惑问道:“这..油灰怎么回事?”
常何万万没想到,他能注意到这油灰,立刻找到理由解释:“哦,最近常常下雨,引起潮湿,宫门时间长久又老旧,涂点油灰来保护一下。”
李元吉听完解释,便不在看他。
李建成的马儿停在门前,不肯都走动,无论他怎么驾驭它,它都不走。
“怎么回事?”他轻轻安抚着它。
突然面前出现了一只白色的蝴蝶,着急的飞舞着,他抬手,那只蝴蝶落在他的指尖上,翅膀一闪一闪的,像在告诉他不要进去。
翅膀的频率有些频繁,李建成盯着这个蝴蝶看半天,缓缓道:‘“平阳。”
那只蝴蝶突然不动了。
常何这个时候小心的看向他,眼神下意识环绕周围环境一圈,心提到了嗓子眼。
“殿下...”
此话还未说出口,马儿往前踏了一步。
他松了口气。
李建成还是依然骑马前行,那只蝴蝶落在他的肩膀上随他一起,马蹄声越来越清响,李建成环顾周围的树林,过分的安静,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竟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看着前方的隐秘的树林,他大喊:“不好..”
跟着李元吉也发现了异常:“快回去。”
二人赶紧拨马返回,李世民身披战甲率先冲了出来,尉迟敬德带人冲出树林围包了整个玄武门。
“李世民。”李元吉慌张大喊,紧接看向李建成,叫道:“我们快走。”
李世民紧紧夹着马背,看着兄弟二人,试图让自己放松,对着李建成大喊:“父皇在我手上,阿岚的命你也不想要了吗?”
这话句像施了魔法一样,让李建成停下了拨回马儿的动作,目不转睛的看着穿着盔甲的弟弟,陌生,遥远,恼怒,愤恨。
李世民举起手上的弓箭对准自己阿兄,眼神无比坚定。
箭慢慢脱离手上的弓,一触即发,笔直的飞向李建成。
那一刻,
仿佛世界消了音。
··
“不要..”
唐岚惊醒,她想要坐起来,发现手脚被绳子绑了起来,马车还在继续行驶。
她用双腿发力,撞动着马车,哀嚎大喊:“停车,停车...”
外面的人似乎一点也听不见,甚至感受不到。
就在绝望的时候,马车停了。
“哐”的一声,车门被撞开。
“老大,我来了。”
唐岚看见陈星野如同看到了希望,他赶紧解开她身上的绳子,将她救下车。
她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拉着陈星野问道:“我这是在哪里?”
“去往洛阳的路上。”
“洛阳?”唐岚大惊:“我是不是来不及了。”
陈星野调出系统,玄武门,三个字映入眼帘。
“来得及。”
唐岚走近,点击【时光倒退】。
她闭上眼睛,嘈杂的声音在耳边盘旋,时光像加快的旋转木马,飞快的回到玄武门刚被打开的瞬间。
就在那一刻,
李世民喊叫住李建成,他拨马回头,他举起手上的箭。
“大朗,快跑..”
唐岚骑着白马冲了进去,李世民的箭慌张射了出去,他的马儿受惊,突然跃起,像一个无头苍蝇一样乱串,将过于紧张的李世民连人带马拖进树林,李元吉趁机拿出弓箭,想要搭箭射出,却不料三次搭箭失败,才发现自己常年用的弓箭被人做了手脚,现场一片混乱。
他像得了失心疯一样,紧追着李世民的方向跑去。
马儿疯狂的跑,李世民无力的被拖近百米,马撞到树木,他被树枝卡住,整个人动弹不得,李元吉赶来,趁机抢走李世民手上的弓,欲将其弦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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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脖颈上,准备勒死他。
李世民用尽力气,死死的按着他的手臂,二人拼命拉扯。
李元吉发疯大喊:“我就是死,也要和你同归于尽。”
受了伤的李世民,手臂一点点的往后倒,脖颈也慢慢出现勒痕,脸立刻变紫,呼吸开始有些窒息,眼睛死死的瞪着李元吉。
“啊..”李元吉手忽然松开,头部大量出血,一滴一滴的滴在李世民的脸上,他纵然倒下。
“殿下,您没事吧。”尉迟敬德赶紧将他扶起,为他顺气。
李世民摸了一把自己的脸,好久才开口说话:“我没事。”
凌乱的头发,沾满血渍的衣服,看着自己的手掌,止不住的颤抖。
薛万彻带军攻打玄武门,整个北门沦陷,冯万一路杀进去,寻找李建成。
眼看地理位置吃亏,薛万彻大喊长林军:“我们掉头攻打秦王府。”
李世民一听慌了神,他命尉迟敬德将李建成与李元吉的头取下,到城门头示威。
尉迟一手提着剑,一手提着李元吉的人头,走到唐岚面前。
她紧紧的抱着李建成的身体,鲜血湿透了她的衣衫,眼睛里充满了悲痛与哀伤。
唐岚对着尉迟敬德悲伤的说:“你忘了答应我的。”
尉迟敬德提起手上的剑,指向她怀里的人。
在挥剑的那一刻,冯万冲了出来,将他撞离好远。
“有本事先杀了我。”
天空突然黑如浓墨,像一张巨大的黑布,遮住了所有人的视线,给人一种魔幻又诡异的感觉,它晃动着所有人,天旋地转,如同遭遇了一场龙卷风,洗刷着所有人。
李世民拼命站稳,用手遮挡着脸,好一会才稳定下来,太阳慢慢升起,他眯着的眼眸微微张开,打杀的声音再次传入耳边。
“两位皇子的人头在此,你们的主公已经死了,不要在挣扎了。”尉迟敬德站在城楼对着薛万彻大喊。
李世民望着天空,此刻,才真正的放松下来。
..
李渊颓废的坐在主位上,旁边的大臣一个个也不敢说话,忽然船只轻微晃动,他抬眼看着尉迟敬德身穿盔甲,手持长矛,满身鲜血,严肃的走了进来。
众人大惊。
“太子,齐王作乱,秦王派臣前来保护陛下。”尉迟敬德语气严厉,似乎是在命令。
什么!!!
李渊指着他,大骂:“你..你胡说什么,谁让你这么进来的,手持武器见圣人,是死罪。”
“太子齐王作乱,已经被秦王绞杀,殿下让臣特来保护陛下。”尉迟敬德看着李渊的眼睛又说了一遍。
消息如同晴天霹雳,李渊脑子眩晕,身子往后退,裴寂赶紧扶着他。
“你..你..”李渊指着尉迟,哆嗦的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请陛下,将天下兵马交给秦王。”
这是来向李渊要兵权来了。
李渊已经痛哭不已,两个儿子死于非命。
“请陛下下旨,太子齐王已去,不要让下面无畏的人再做出牺牲。”
尉迟敬德三请,逼迫李渊交出兵权,平乱了最后的挣扎。
李世民走在空旷的大殿上,看着黑暗中的李渊无助的坐在地上,满脸沧桑与悲痛。
“他们都死了,就剩下你一个了。”
李世民脱去被鲜血染红的铠甲,单薄的衣衫依然带着血迹,走到李渊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头埋在双臂中,痛哭流涕。
“你现在满意了吗?”李渊的声音更加的苍老了。
哽咽声卡在喉咙中,肩膀颤抖着,跪拜的姿势像是在忏悔。
“满意了吗?”李渊疯狂的对他吼叫,整个大殿里都是他愤怒的回音。
“父亲..”李世民哭了出来,坐直身体难过的说:“我也想活命。”
李渊冷静下来看着李世民,闭了闭眼,良久说道:“你想要什么都拿去吧,拿去吧...”
他摆了摆手,已经认命了。
三天后,
李世民顺利成为太子。
东宫易主,天下大事,长城的百姓议论纷纷,一夜之间,变幻莫测。